萧瑟急促的喘息在冰冷的石窟内显得格外清晰,他跌坐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眉心处那道冰蓝痕迹散发着刺骨的寒意,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冻结。方才那瞬息之间的神识交锋,凶险程度远超之前任何一场战斗。
“意识?你说这块石头有意识?”柳菲菲失声惊呼,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下意识地又后退了半步,远离那口诡异的寒潭。一块矿石拥有意识,这简直闻所未闻!
封尘持剑的手稳如磐石,眼神却凝重到了极点。他虽未直接承受那攻击,但剑心通明,能隐约感知到刚才那一瞬间爆发出的、直指灵魂本源的冰寒与锋锐,绝非死物所能拥有。他的剑气牢牢锁定潭底那光芒略显黯淡的幽蓝晶石,只要其再有异动,必将迎来他最凌厉的打击。
萧瑟艰难地点了点头,借助地脉真气和那一丝清凉气流,全力驱散眉心的寒意和识海的震荡。他死死盯着那块“星髓寒玉”,心有余悸。刚才若非黑色书页自行护主,他此刻已然是一具神识崩灭的尸体!
“不是完整的意识……更像是一道……自保的本能,或者说,是炼制者留下的一道……守护神念!”凌玄子急促的声音在萧瑟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恍然与凝重,“这东西恐怕不是天然形成,而是被人为炼制出来,放置于此!其内蕴含的冰寒与星力被赋予了某种‘灵性’,会主动攻击靠近的、未被认可的神识!”
人为炼制?放置于此?萧瑟心中剧震。是谁?为何要将如此重宝放在这秘境边缘的隐蔽石窟?赵家残图指向这里,是巧合,还是他们也知晓内情?
就在他心念电转之际,那潭底的幽蓝晶石似乎恢复了一些能量,内部星辰光点流转速度再次加快,虽然不及最初,但那无形的威胁感再度攀升!它似乎锁定了刚刚抵挡它攻击、气息最为“异常”的萧瑟!
“它又要攻击了!”萧瑟厉声警告,强撑着想要站起,但神识受创带来的眩晕感让他身形一晃。
封尘眼神一厉,不再犹豫!“无悔”剑发出一声低吟,一道凝练的剑气如同新月般斩向寒潭,并非攻击晶石本身,而是斩向晶石与潭水之间那无形的能量联系!他试图以这种方式干扰其攻击。
然而,那剑气刚一接触潭水,竟被那极致的寒气瞬间冻结、崩碎!连能量的流动都能冻结?
与此同时,幽蓝晶石光芒一闪,第二道无形射线已然凝聚,眼看就要再次射向萧瑟!这一次,威力似乎比之前更盛!
躲不开!挡不住第二次了!黑色书页方才抵挡一击已消耗巨大,能否挡住这更强的一击尚未可知!
危急关头,萧瑟脑中灵光一闪!既然黑色书页对此物有渴望,且能吞噬转化其攻击能量,那是否意味着……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他没有试图防御或闪避,反而在封尘和柳菲菲惊骇的目光中,主动撤去了周身大部分的地脉真气防护,仅以微薄灵力护住心脉。同时,他全力沟通识海中的黑色书页,不是防御,而是……引导!他将黑色书页那“渴望”与“吞噬”的意念,混合着自己的一缕神识,不再带有任何敌意,如同涓涓细流,主动迎向那即将爆发的无形射线!
他在赌!赌这晶石的攻击是针对“威胁”的本能反应,赌黑色书页的同源气息能被其“认可”,或者至少……不会引发最激烈的排斥!
这是一种近乎自杀的行为!一旦判断错误,他的神识将在瞬间被那冰寒锋锐的射线彻底湮灭!
“萧瑟!”封尘惊喝,想要阻止已来不及。
柳菲菲更是吓得闭上了眼睛。
那无形射线已然发出!但在触及萧瑟主动迎上的、带着黑色书页气息的神识细流时,异变发生了!
预想中的狂暴冲击并未出现。那凌厉无匹的射线,仿佛撞入了一团深不见底的幽暗泥沼,其内的冰寒与锋锐意蕴,竟被那缕微弱的神识细流缓缓地、一丝丝地……汲取、融合!
黑色书页在萧瑟识海中发出欢愉的嗡鸣,幽暗光芒流转,如同久旱逢甘霖,疯狂地吞噬着那精纯的冰寒星力!而萧瑟那缕作为桥梁的神识,则在黑色书页的保护下,并未被摧毁,反而在两种力量的交融中,感受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共鸣与联系!
他眉心的冰蓝痕迹迅速淡化、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凉舒泰之感,识海的创伤竟在飞速愈合!甚至,他对《星墟凝神术》的理解,对星辰之力的感悟,都在这一刻变得清晰了许多!
有效!
萧瑟心中狂喜,但不敢有丝毫松懈,全力维持着那缕神识桥梁的稳定,引导着晶石的能量温和地流入黑色书页。
那幽蓝晶石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它“感受”到了同源的气息,以及那气息中传来的“友善”与“渴望”。它的光芒不再充满攻击性,而是变得有些明灭不定,仿佛在迟疑,在判断。
石窟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衡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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