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比的尘埃落定,带来的并非宁静,而是更加汹涌的暗流。萧瑟夺得头名,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浑浊的池塘,激起了各方势力的不同反应。羡慕、嫉妒、敬畏、算计……种种目光交织在他身上,尤其在赵乾重伤昏迷、被赵家人阴沉着脸抬走之后,这种暗涌达到了顶峰。
秘境名额确定,宗门给予了三日的准备时间。这三日,与其说是准备,不如说是最后的关系梳理与力量整合。允许弟子自由组队的消息一经公布,便在外门掀起了新一轮的波澜。
萧瑟盘坐在新分配的、条件稍好一些的弟子房内,面前摊开着那幅在脑海中不断完善、标注着“紊乱地带”与疑似核心区域的古老秘境地图。指尖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推演着可能的路线与风险。他的左臂和肩头的伤口在丹药和那丝清凉气流的滋养下已愈合大半,但体内因过度催动力量而造成的暗伤,仍需时间调养。
他的目标很明确:在秘境中活下去,找到线索,并尽可能提升实力。独自行动固然灵活,但在危机四伏、且被赵家势力盯上的情况下,一个可靠的盟友至关重要。
封尘,是唯一的人选。此人身手强悍,剑心通明,虽目的不明,但行事颇有章法,值得有限的信任。大比决赛时他主动认输,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隐晦的表态。
“咚咚。”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萧瑟的思绪。神识早已感知到门外那孤峭如剑的气息。
“封师兄,请进。”
封尘推门而入,依旧是那副抱剑而立的姿态,眼神锐利。他没有寒暄,直接道:“三日后,秘境入口汇合。”语气肯定,仿佛早已笃定萧瑟的选择。
“好。”萧瑟点头,同样干脆。两人之间,无需过多言语。
“赵家不会善罢甘休。”封尘补充了一句,目光扫过萧瑟桌上那看似空白的兽皮(地图已用神识刻印),“他们的人,可能会在秘境里动手。”
“预料之中。”萧瑟神色平静,“兵来将挡。”
封尘不再多言,微微颔首,转身便走,如同他来时一样干脆利落。联盟,就此敲定。
然而,就在封尘离开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门外再次响起了脚步声。这一次,脚步轻盈,带着一丝刻意的柔媚。
萧瑟眉头微蹙,神识扫过,门外站着的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已精心打扮过的柳菲菲。
“萧师弟,可在?”柳菲菲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柔弱。
萧瑟目光微冷。此女在大比上动用阴毒法器,神识受创不轻,此刻找上门,目的绝不单纯。他沉吟片刻,还是起身打开了房门。
柳菲菲站在门外,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长裙,衬得她脸色愈发楚楚可怜。她看到萧瑟,未语先露出一丝带着歉意的苦笑:“萧师弟,冒昧打扰了。此前擂台之上,师姐一时糊涂,受奸人蒙蔽,对师弟多有得罪,还望师弟海涵。”
她姿态放得很低,与擂台上的媚态横生判若两人。
萧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有接话,等待她的下文。
柳菲菲见他如此,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意,但很快被无奈和恳求取代:“萧师弟,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晚了。但赵家……赵家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坏了他们的事,又知晓他们一些隐秘,他们定会杀我灭口!秘境之中,是我唯一的机会……”
她抬起头,泪光盈盈地看着萧瑟:“求师弟看在同门之谊,允我加入你们的队伍!我愿立下心魔大誓,秘境之中,绝不背叛,所得收获,我分文不取,只求一条活路!而且……而且我知道赵家在秘境中可能布置的一些手段!”
冲突,以另一种形式摆在了萧瑟面前。
接纳柳菲菲?
利:多一个筑基中期战力,可能获得关于赵家的关键信息。
弊:此女心性难测,动机不明,誓言未必可靠,极可能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钉子。带着她,意味着要时刻分心防备,甚至可能被她在关键时刻反噬。
拒绝她?
利:队伍纯粹,减少内部风险。
弊:可能错失重要情报,并将她彻底推向对立面,甚至可能促使她与赵家残余势力联合,在秘境中带来更多麻烦。
这是一个典型的信息差与道德两难抉择。萧瑟无法判断柳菲菲话语的真假,也无法完全信任她的承诺。
柳菲菲见萧瑟沉默,心中焦急,忍不住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萧师弟,赵家背后……不止是赵家!他们与宗门外的一个神秘组织有牵连!那组织手段诡异,使用的力量……绝非正道!赵乾决赛时用的那爪功,就是证据!我知道他们可能在秘境中的几个联络点和计划!”
她的话语如同毒蛇的信子,试图撬开萧瑟的心防。
萧瑟眼神微动。柳菲菲的话,印证了他之前的某些猜测。赵家背后的神秘组织,使用的死寂能量,与杀手、蚀文隐隐同源……这背后的水,果然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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