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昆仑之巢”的地下机库灯火通明。
当那架通体漆黑的次轨道隐形飞行器,在无声的嗡鸣中缓缓升起时,青鸟感觉自己的呼吸,再一次停滞了。
她站在机库的边缘,看着这个巴别塔最顶级的单兵装备“幽灵三号”,再看看旁边那个穿着人字拖、一脸“准备去兜风”表情的顾凡,一种强烈的割裂感与荒谬感,让她的大脑几乎要烧掉。
“还愣着干什么?上来啊,安全顾问。”顾凡已经在座舱里坐好,朝她招了招手,“我们去天上选个好位置,给那几个‘清洁工’挖个漂亮的坟墓。”
青鸟机械地走了过去,坐进了副驾驶位。
柔软的座椅根据她的体型自动调整,眼前的全息操作界面充满了科幻电影里才有的光效。
她曾经为了追捕巴别塔的一个低阶成员,制定过长达三个月的计划,动用了总局超过一半的资源。
而眼前这个男人,不仅把巴别塔的王牌耍得团团转,甚至还把人家最先进的飞行器给“毛”了回来,现在还要开着它去......兜风勘察战场。
世界的魔幻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坐稳了。”
随着顾凡话音落下,飞行器顶部的合金穹顶无声滑开,露出外面缀满星辰的夜空。
没有引擎的轰鸣,没有起飞的颠簸,“幽灵三号”像一个真正的幽灵,化作一道肉眼不可见的虚影,垂直升空,瞬间便融入了深沉的夜幕之中。
下一秒,整个座舱的舱壁都变得完全透明。
海都市璀璨的灯火,如同被上帝打翻的珠宝盒,在他们脚下延展开来,壮丽得令人心醉。
青鸟的瞳孔中,倒映着这片繁华的灯海,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这是她从未见过、属于这座城市的另一面。
“迷榖,开启概念地图模式。”顾凡的声音响起。
他身旁那个伪装成多肉盆栽的迷榖树苗,轻轻摇曳了一下。
瞬间,青鸟眼前的景象,再次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
脚下那片由灯光构成的物理世界之上,仿佛叠加了一层全新的“灵魂地图”。
整个城市,被无数种不同的“概念色彩”所渲染。
市中心的CBD区域,闪耀着刺目的金色与冰冷的灰色,那是“金钱”与“**”的交织。
几家大型医院的上空,笼罩着圣洁的乳白色与死寂的纯黑色,那是“生命”与“死亡”在永恒地对抗。
城东的大学城,则是一片清澈的蔚蓝色,那是“知识”与“青春”汇聚成的海洋。
而在城市边缘那些破败的贫民窟,则覆盖着一层令人压抑的暗褐色,那是“贫穷”与“挣扎”的凝结。
青鸟彻底看呆了。
这......就是他眼中的世界吗?
“欢迎来到真正的海都市,青鸟顾问。”顾凡的嘴角微微上扬,“现在,帮我找一个适合打架的地方。”
青鸟迅速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强行将自己的思维拉回到战术层面。
她调出城市的三维地图,与眼前的概念地图进行比对,开始快速筛选。
“城西,废弃的第三钢铁厂,”她指着一片呈现出“铁锈红”和“衰败灰”的区域说道,“占地面积大,建筑结构复杂,全部由钢筋混凝土构成,能最大程度限制敌人的高速移动,也方便土蝼发挥。”
“不行。”顾凡摇了摇头,“那里的秩序概念太强了。钢铁厂是现代工业文明的象征,那种刻板、规整的能量场,是巴别塔最喜欢的主场,在那里开战,对我们不利。”
“那......市中心的地下交通枢纽?三条地铁线的交汇点,已经废弃了七号线站台。”青鸟又指着一个位于CBD地下、概念色彩极其驳杂的点,“那里地形更复杂,如同迷宫,而且人流量巨大,他们不敢......”
“更不行。”顾凡再次否决,“人流量巨大,就意味着人类这个概念本身太强。净化者或许不敢大开杀戒,但我们同样束手束脚。而且,一旦当康的祥瑞光环开启,可能会造成无法预估的混乱,比如所有人的手机同时中奖,或者所有闸机同时失灵。”
青鸟陷入了沉默。
她的战术思维,在顾凡的概念战争学面前,显得处处掣肘。
“别灰心,你选的地方,从物理层面来说都是满分。”顾凡安慰道,“但我们的对手不讲物理。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同样不讲道理的战场。”
他的手指,在全息地图上缓缓滑动,最终,停留在了城市东南角,一片紧靠着大海的区域。
那里的概念色彩,就像被打翻的调色盘,混乱、斑驳,充满了各种矛盾的颜色。
有代表着童年的纯真粉色,有代表着欢乐的明快橙色,但更多的,却是代表着衰败的铁灰色、代表着遗忘的淡蓝色,以及因常年被海水浸泡而产生的深绿色。
“这是......”青鸟放大地图,看清了那里的地标。
“梦幻水世界——十五年前海都市最大的水上乐园,后因经营不善和一次意外事故而彻底废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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