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凌晨四点,铁门开了。
不是训练时间。门外站着刀疤男和两个陌生男人——都穿着普通的夹克和工装裤,看起来像长途货车司机。但他们眼睛里那种机警的扫描姿态,暴露了真实身份:武装押运员。
“时间到了。”刀疤男手里提着那个银色金属箱,“三十枚蓝冰胶囊,基础版,总重150克。目的地:云南瑞丽,收货人代号‘老茶农’。运输时间预计八到十小时,中途经停三个检查站。”
林晓雅从铁板床上坐起。隔间那盏紫色小灯在她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她已经四十八小时没睡好——不是因为紧张,而是陈工给她注射了一种“肠道调节预备剂”,说是能最大限度降低运输途中肠道的自发蠕动。
药物副作用是心悸和失眠。她能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敲出不安的节奏,像某种倒计时的鼓点。
刀疤男打开金属箱。三十枚珍珠光泽的胶囊整齐排列在海绵槽里,每枚都泛着淡蓝色的微光,像某种深海怪物的卵。
“清肠。”他命令。
护士端来同样的聚乙二醇溶液。林晓雅机械地喝下,在监视下完成排泄。肠道被彻底清空,只剩痉挛后的空虚感。
“张嘴。”
她仰起头。刀疤男用特制的长柄镊子夹起第一枚胶囊,送到她嘴边。胶囊在镊子尖端微微颤动,像有生命。
“吞。”
林晓雅闭眼,喉头滚动。胶囊滑进食道的感觉清晰得可怕——不是食物那种柔软的通过,而是坚硬的、有棱角的异物强行挤过狭窄的管道。她能感觉到胶囊外壳的每一处弧度,感觉到它擦过食道壁时引发的、想要呕吐的生理反射。
她压住那反射,用力吞咽。
第一枚抵达胃部,沉甸甸地坠在那里。
第二枚,第三枚……到第十枚时,她的胃已经明显感到胀满。那不是食物的饱腹感,而是被塞满异物的钝痛。胶囊在胃酸环境中轻微收缩,外壳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滋滋”声——那是肠溶层在与胃酸抵抗。
“呼吸放慢。”刀疤男盯着她,“用你的神经,把胶囊往肠道里推。别让它们在胃里停留太久。”
林晓雅尝试调动植物神经。起初只有混乱的信号,但很快,她找到了那个“推送”的意念点:像在想象中用手握住胃的下端,轻轻挤压。
屏幕上的X光影像显示,胃里的胶囊开始缓慢向幽门移动。
第二十枚,第二十五枚……到第三十枚时,她已经满头冷汗。整个上消化道像被塞满石子的布袋,每一次呼吸都会引发内脏的挤压痛。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个胶囊的位置、朝向、甚至外壳的完整性——植物神经植入体正把海量的压力传感数据输入她的大脑。
“完成。”刀疤男合上空箱,“现在,胶囊会在一到两小时内全部进入肠道。你的任务是让它们均匀分布在小肠中段——那里蠕动最慢,pH值最稳定。”
他递过来一套衣服:普通的中年妇女装束,褪色的花衬衫,宽松的黑色长裤,一双旧布鞋。还有一只编织袋,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洗漱用品,以及那份伪造的医疗文件。
“记住你的身份:李秀兰,28岁,云南腾冲人,嫁到缅甸木姐五年。因患‘肠道动力障碍’,每三个月要回腾冲老家看中医。”刀疤男把一张车票塞进她手里,“这是今天早上六点从木姐开往瑞丽的长途汽车票。你坐最后一排靠窗位置。车程四小时,中途会在两个检查站停车。如果有缉毒检查,就装病,把医疗文件给他们看。”
他顿了顿,补充道:“车上会有一个我们的人,坐在你斜前方。不要主动看他,不要和他说话。如果一切顺利,到达瑞丽后,他会给你一个手势。你跟着他下车,去指定的公共厕所。在那里,把胶囊排出来,装进这个——”
他递过来一个特制的塑料袋,内层是防水材料,外层看起来就像普通的超市购物袋。
“他会接手货物,然后有人送你返回。如果出现意外……”刀疤男盯着她的眼睛,“比如胶囊泄漏,或者你被捕,植入体的紧急协议会启动。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疼痛刺激模块的最大强度。足以让人休克的剧痛,或者更糟。
林晓雅点头,手指冰凉。
五点半,她被带出“药炉”。不是走原来的螺旋铁梯,而是一条隐蔽的货运通道。通道尽头是一扇伪装成仓库卷帘门的小门。门外停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
雨后的缅北清晨,空气潮湿而清冷。林晓雅深吸一口气——这是她七天来第一次呼吸到没有化学甜腻味的空气。但下一秒,腹胀和异物感就把她拉回现实。
上车,关门。面包车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前行。每一下颠簸,体内的三十枚胶囊都会跟着晃动,外壳与肠道壁摩擦,产生细密的、像砂纸打磨内脏的幻痛。
司机是个沉默的缅族男人,全程没回头。车开了四十分钟,停在一个简陋的长途汽车站。刀疤男把她推下车,指了指远处一辆正在上客的破旧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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