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轧钢厂,第三车间。
往日里喧嚣嘈杂的车间,今天却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沉闷之中。那台作为主力之一的C630老旧车床,如同一条僵死的钢铁巨兽,静静地趴在车间中央,几个技术骨干围在周围,眉头紧锁,一筹莫展。
这台老爷车床从昨天下午就开始“闹脾气”,加工精度严重超差,还伴随着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异响。易中海作为八级工,车间里的技术权威,带着几个六七级的老师傅已经捣鼓了大半天,拆了装,装了拆,能想到的地方都检查遍了,可问题依旧。
“老易,怎么样?找到毛病了吗?”车间主任王大海挺着微胖的肚子,焦急地踱着步,额头上全是汗。这台机床承担着不少关键零件的粗加工任务,它一停,后面的工序都得受影响,耽误了生产进度,他这个主任可担待不起。
易中海从机床底下钻出来,满手油污,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主轴、齿轮箱、导轨……能查的地方都查了,磨损是在正常范围内,间隙也调整了,可这精度就是上不去,异响也没消除。邪了门了!”
旁边一个七级工补充道:“是啊,主任,我们几个都看过了,这毛病出得怪,不像是一般的机械故障。”
王大海一听,心更沉了。连易中海都没办法,这麻烦可就大了。请厂里的维修队?那帮大爷效率低不说,还不一定比易中海强多少。申请更换新设备?报告打上去,等批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再想想办法!都再想想!”王大海搓着手,对着几位老师傅说道,“集思广益!谁有什么想法,不管靠不靠谱,都说出来听听!”
几个老师傅面面相觑,都无奈地低下了头。易中海都没辙,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车间里的其他工人也都远远地看着,小声议论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焦灼和无力的气氛。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迟疑的声音在人群外围响起:
“主任,易师傅……我……我可能有个想法。”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昊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正举着手,脸上带着点“不确定”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神情。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林昊身上。
易中海的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神里充满了不悦和质疑。这小子来捣什么乱?一个刚转正的一级工,毛都没长齐,懂什么机床维修?简直是胡闹!
其他老师傅也大多露出不屑或看笑话的表情。一个学徒工,也敢在这种场合插嘴?
王大海倒是没想那么多,他现在是病急乱投医,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愿意试试。他赶紧招手:“林昊?你有想法?快过来说说!”
林昊挤进人群,来到机床前,先是对着易中海和几位老师傅礼貌地点点头,然后才看向王主任,脸上露出一个有点不好意思,又带着点“奇幻”色彩的表情,开口说道:
“主任,我就是瞎琢磨,可能是晚上做梦梦到的。”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昨晚梦见一个白胡子老爷爷,他好像在这台机床旁边比划,说什么……‘力不同轴,其响也哀;隙不在明,其偏也诡’……”
他这话一出口,现场顿时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做梦?白胡子老爷爷?还之乎者也?
“噗嗤……”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但立刻又憋了回去。
易中海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觉得林昊根本就是在戏弄大家,是在哗众取宠!他冷哼一声:“林昊!这里是车间,是严肃的生产现场!不是你讲梦话的地方!”
王大海也有些哭笑不得,但他看着林昊那不像完全开玩笑的眼神,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问道:“那……那老爷爷还说什么了?具体指哪里有问题?”
林昊仿佛没听到易中海的呵斥,继续一本正经地“回忆”道:“老爷爷好像指着主轴箱后面,靠近床身连接的那个地方,说那里有个……叫什么‘隐性不同轴累积误差’,是因为长期震动,导致某个支撑基座产生了肉眼难以发现的微观形变,虽然主轴本身看起来是好的,但传递动力时,在特定负载下就会产生偏摆和异响,直接影响加工精度。”
这一连串带着点专业术语又颇为玄乎的解释,把众人都听愣了。
隐性不同轴?微观形变?特定负载偏摆?
这些词分开来他们都懂,但组合在一起,从林昊这个一级工嘴里说出来,还冠以“梦中老爷爷”的名头,就显得格外怪异和……不靠谱。
“胡说八道!”易中海断然否定,“那个地方是机床的基础结构,厚重无比,怎么可能轻易形变?我检查过,根本没有问题!林昊,你不要在这里故弄玄虚,耽误大家时间!”
林昊也不争辩,只是看向王大海,语气诚恳:“主任,我也知道这听起来有点……但梦里老爷爷说,可以试试在主轴全负载运行时,用百分表打在靠近基座的传动轴上,观察非连接端的径向跳动值,如果超过标准五倍以上,大概就是这个问题。他说……可以尝试在基座和床身连接的几个关键受力点,加装适当厚度的紫铜垫片进行微调补偿,或许能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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