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西六街,找到老柳巷,叶清尘先是去了流云书塾,以为流云书塾是官家所办,没想竟是坊间私塾,落败不堪的屋子,似乎一阵大风就能让它成为遗址。
进入后更是不甚唏嘘,只有区区五张书桌,还好五张书桌没有落空,五个孩子正在聚精会神地念着: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讲台后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估年纪应有三十出头,跟童青青的年龄有点差距,叶清尘不免去想,这位应该不是欧阳钧。可馨儿已说话了:“欧阳钧,那个就是欧阳钧。”
叶清尘远远的打量着欧阳钧,虽看上去像是已入中年,但脸上未见苍老,反而有种成熟魅力,五官也确实长得好。
一旁的馨儿顶了顶她道:“是不是长得好看?”
叶清尘不免来气,敲了一下她额头,嗔道:“要不你做他小媳妇?”
馨儿呵呵傻笑道:“要是他没成家,要是童青青不要他,我可以考虑考虑。”
“嘶”叶清尘一脚踢了过去,“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四小姐,你不知道,当年他在侯府,那可是引起了不小轰动呢。”
“你还说。”叶清尘作势又要打,馨儿才闭上了嘴。
才闭上一会又在说了:“你听他声音,是不是也很好听?”
叶清尘没法了,只得摇了摇头。
人之常情,亘古不变。
确认了欧阳钧还活着,还得确认有没有成家,这是叶清尘此来的目的,“去他家看看。”
老柳巷不长,叶清尘很快就找到了欧阳钧的家,可是当她站在欧阳钧家门前的时候,她有种说不出的悲悯,难怪童弼会棒打鸳鸯,屋子比那摇摇欲坠的流云书塾还摇摇欲坠,连门都破了一个洞。
推门进去以后,更是让她心里的悲悯变成了悲怆,怎一个凄惨了得,家徒六壁,因为屋顶有个洞,地上还有积水。
叶清尘怎么也没想到,能被侯府请去当家塾的先生会过得如此落魄,别说童二小姐了,就是一般人家的女子也不会嫁他。好看能当饭吃吗?
馨儿自一进来就发出一声“咦”,随后就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好似她在此刻才知道——好看不能当饭吃。
馨儿在催了:“走吧,就说他死了,别害了二小姐。”
可叶清尘停住了,她的视线停在了那张断了一只脚用绳子绑着在硬撑的桌子,桌子上放了一个陶罐,里面插了一株海棠花枝。
叶清尘的心里由悲怆变成了好奇,似乎还有一点点敬意,喃喃道:“这是怎样的一个人,活得蝇营狗苟,却心念海棠花瘦。”
正想着,身后门边响起了欧阳钧的声音:“你们是谁?”
把馨儿吓一跳。
叶清尘转过身来,躬了躬身道:“先生是欧阳钧吗?”
“正是鄙人,请问你们是谁?”欧阳钧倒还挺客气挺懂礼,回答的时候还微微弯了一下腰。
叶清尘直截了当切入正题:“我是童青青的妹妹。”
听到童青青,欧阳钧眼里闪过一丝忧郁,愣了一下后说道:“她还好吗?”
“她不好。”叶清尘的回答很直接很了当。
欧阳钧沉默了。
“她为你失去了六年的自由。”
“你说什么?”欧阳钧震惊。
“她被父亲关了六年。”
“这是为何?我已经答应不跟青青来往你父亲为何还要为难青青?”
“你应了谁?”
“你父亲!”
“他是拿你性命相威胁?”
“他没有拿我性命相威胁,他只是撤了我的职。”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云鹿院掌教。”
“你成家了吗?”
“如今我这个样子,有谁还会看得上我。”
“你对童青青是否真心?”
“当然,我们惺惺相惜,她爱作诗我爱画画。”
“你在云鹿院犯错了吗?”
“并无,鄙人干干净净。”
到这叶清尘没有再问下去,事情已然明了,童青青和欧阳钧之间没有问题,问题出在童弼身上,出在害人不浅的“门户观念”陋习上。
“该问的问完了,走了。”
说完走了。
……
在回的路上,馨儿道:“四小姐,你真的要管这件事吗?”
“你觉得这件事不该管吗?”
“不是不该管,馨儿只是觉得这件事很难。”
“难在哪里?”
“当初,老爷特别生气,还把欧阳钧打了一顿。”
“那我更要管了。”
此时她们正巧经过榕家茶肆,正说着,突然就听到一段说书开场白“各位看官,上回书说到女侠叶清尘,被她的老相好出卖,一掌打下了悬崖。”
叶清尘???
怎么回事?是在说我吗?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犹如霹雳,叶清尘疾趋到说书先生面前,由于太快几乎是趴到先生的案桌上,“你刚才说谁?谁被打下悬崖?”
先生被她吓一跳,话也说不溜了,“四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谁?谁被打下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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