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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彤珊也顺从地靠在他坚实温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两人谁也没说话，一起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和点缀其上的疏星，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过了一会儿，程轻舟的下巴轻轻蹭了蹭苏彤珊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回忆的悠远：
“珊珊，你还记得……在海城的时候吗？”
苏彤珊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过去。“记得一些。”
她轻声应道，心里却有些打鼓，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桩。
“那时候，有一次你看到抓坏人的警察，”程轻舟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你说，你喜欢穿制服的男人，尤其是军人，能保家卫国，很有气概。”
苏彤珊努力在模糊的记忆里搜寻，“好像……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时候她年纪小，不过是少女怀春，随口一句感慨罢了。
“你……你听到了？”她有些讶异。
“嗯，”程轻舟的手臂收紧了些，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牢，“我那时候，正好在你后背经过。”
他沉默了片刻，才继续开口，声音更轻了，却像巨石投入苏彤珊的心湖：
“后来……我回去就跟家里闹了一场，放弃了家里安排的工作，偷偷跑去报了名，参了军。”
苏彤珊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程轻舟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的侧脸。
“就因为她随口一句话，他就……？”
程轻舟没有看她，目光依旧望着窗外，好像在自言自语：
“在部队里，每次训练累得快趴下的时候，我就想想你这句话……就觉得，还能再坚持一下。”
苏彤珊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又滚烫。
“那……后来呢？”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
“你为什么又转业了？还来了这里当技术员？”
程轻舟这才低下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她，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感：
“因为……后来我又听说，你跟朋友聊天时抱怨，说当军嫂太苦了，丈夫常年不在家，跟守活寡似的……你说，你不喜欢嫁一个不着家的男人。”
苏彤珊彻底愣住了。
“她……她好像也说过这样的话？”
那是在她跟燕北辰生气，故意说给别人听的。
“所以……所以他是因为这个，才在部队前途正好时，选择了转业？”
“他人生的几次重要转折，竟然都是……暗地里围着她转的？”
这个认知，在她脑海里炸开。
她一直以为，他们的婚姻始于算计和无奈，却从未想过，在更早的时光里，这个看似冷硬的男人，也许很早就喜欢她了。
“程轻舟你……”苏彤珊喉咙哽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是骂他傻？还是感动于他的深情？”
程轻舟看着苏彤珊震惊又动容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脸，耳根通红，语气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坦诚：
“是不是觉得我很傻？你以前就没有喜欢过我？”
苏彤珊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她伸手捧住他的脸，让他正视自己：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程轻舟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心里又酸了起来，冷哼道：
“告诉你干嘛？你那会儿心里都是燕北辰？”
苏彤珊看着他傲娇的样子笑了，看着这个因为她一句喜欢军人就去参军，又因为她一句不喜欢，嫁不着家的男人就毅然转业，默默守护了她这么多年的“傻子”，心里触动很大。
她主动凑上前，吻了吻他的唇角，带着轻笑：
“程轻舟，你说真的？”
程轻舟被她亲得心里软软的，眼底迸发出巨大的光芒，他紧紧抱住她：“嗯，当然是真的。”
窗外的月色悄悄挪移，将相拥的身影拉长，温馨而缱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苏彤珊就被诱人的香气唤醒了。
她吸了吸鼻子，好像是……肉包子的味道？
苏彤珊披衣下炕，走到堂屋，果然看到小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一碟白白胖胖、冒着热气的大包子，还有两碗金黄的小米粥。
程轻舟正端着最后一碟咸菜走进堂屋，看到她，脸上露出一抹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顺手替她拉开凳子：
“醒了？快坐下吃，刚出锅的。”
苏彤珊惊讶地拿起一个包子，手感松软，分量扎实，她咬了一口，香喷喷、油润十足的猪肉大葱馅！
虽然不是特别精致，但味道绝对过关！
“轻舟哥哥，你什么时候学会蒸包子了？”苏彤珊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问，眼睛亮晶晶的。
她可是好久没吃过，这么实在的肉包子了！
程轻舟看着她像小仓鼠一样的可爱模样，眼眸温柔，耳根微红，故作淡定地说：“跟着张大娘学的，第一次做，你将就吃。”
苏彤珊心里甜滋滋的，
“这哪是将就？这分明是五星级待遇！”
苏彤珊伸出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夸奖：
“好吃！比县里国营饭店的还好吃！”
程轻舟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喝粥，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
吃完饭，程轻舟依旧骑车送苏彤珊去兵团。
一路上，他骑得稳稳当当。
到了兵团门口，他看着苏彤珊走进医务室的小院，直到身影消失在门后，才调转车头离开，眼神里是化不开的眷恋。
苏彤珊心情颇好地，推开医务室的门。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只见医务室里，除了穿着护士服，正一脸不爽地摔打着病历本的林美玉之外，竟然还多了一个“熟人”乔烟冉！
乔烟冉居然也穿着一身明显改过的，更显腰身的护士服，头发梳成精致的鱼骨辫，脸上化着淡妆（在这个年代算是很扎眼了），正拿着一面小镜子，旁若无人地欣赏着自己的容貌。
苏彤珊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真是阴魂不散！躲到哪里都能跟这两位“冤家”聚首！这建设兵团医务室是有什么奇怪的磁场吗？”
原来，昨天晚上乔烟冉赖在医务室病床上不肯走，被闻讯赶来的王队长严厉批评并要求她立刻离开。
可乔烟冉是谁？
她为了追燕北辰，可是做足了功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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