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往山里走,林深树密,四周寂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偶尔的虫鸣。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如同冰冷的毒蛇,骤然缠上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他窒息。
“不对!调虎离山!”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炸响!
他瞬间放弃了追踪,身体比思维更快地做出了反应,像一头被激怒的猎豹,以最快的速度原路折返,朝着家的方向狂奔!
风声在耳边呼啸,刮得脸颊生疼,但他什么都顾不上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珊珊!”
当他气喘吁吁地冲回后院篱笆外时,果然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正试图用工具撬动他们屋后的窗户!
怒火与后怕瞬间吞噬了程轻舟的理智,他如同一道离弦的箭,疾冲上前,二话不说,一记凌厉的扫堂腿狠狠出击!
“砰!”那人显然没料到身后会突然出现攻击,猝不及防,被重重扫倒在地。
程轻舟根本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趁其倒地,又是一脚狠戾地踹在他的颈侧,那人闷哼一声,当场晕厥过去。
解决了眼前的危机,程轻舟一秒也不敢耽搁,旋风般冲进屋里,砰地推开门!
正专心缝衣服的苏彤珊,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针差点扎到手。
她抬起头,就看到程轻舟站在门口,胸口剧烈起伏,额发被汗水打湿,眼神里是尚未褪去的惊惶和一种失而复得的狠厉。
“轻舟?”她刚唤出声,程轻舟已经几步跨到炕前,一把将她紧紧、紧紧地搂进怀里。
他勒得苏彤珊骨头都有些发疼,他的身体甚至带着颤抖,温热的呼吸急促地喷在她的颈窝。
苏彤珊愣了一瞬,随即明白过来,后院定然是出事了。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多问,只是放松了身体,任由他抱着,一只手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猛兽,柔声道:
“没事了,轻舟,我没事,我好好的在这儿呢。”
程轻舟没有说话,只是更深地埋首在她颈间,汲取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过了好一会儿,那紧绷的肌肉才稍稍放松下来。
他松开她,仔细看了看她的脸,确认她安然无恙,眼底翻涌的情绪才勉强压了下去。
“我出去一下,你锁好门,谁敲也别开。”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紧绷。
苏彤珊看着他,乖巧地点头:“好,你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程轻舟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又快步出去了。
他回到后院,警惕地四下查看,确认没有同伙后,才像扛麻袋一样,将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扛在肩上,径直走向后院角落那个他之前挖好,用于储存冬菜的地窖。
地窖里,阴凉而黑暗。
程轻舟点亮了,挂在墙壁上的小油灯,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他将男人扔在地上,用准备好的麻绳结结实实地捆成了粽子,又扯了块布条蒙住他的眼睛。
做完这一切,程轻舟开始仔细搜查这人身上的一切。
衣物是普通的粗布衣裳,但鞋底的花纹再次印证了他的猜测。
他冷着脸,一寸寸摸索,终于在男人的耳后发根处,摸到了一个微小的凸起。
凑到灯下一看,赫然是一个清晰的、用特殊颜料刺上去的梅花印记!
程轻舟的眼神,瞬间冰寒刺骨。
他继续翻找,又从男人贴身的内袋里,翻出了一叠厚厚的钞票,粗略一看,竟有二百多元!
这在这个年代,绝对是一笔巨款,绝非普通毛贼能拿得出来的。
线索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他不愿深思却又不得不面对的方向。
他眸色沉郁,将钱塞回自己口袋,又加固了绳索,确保男人短时间内绝无可能挣脱,这才吹熄油灯,盖上地窖口做了伪装,快步返回屋内。
苏彤珊还坐在炕上,手里的针线活却停了,正望着跳动的灯花出神。
见他进来,身上带着地窖的阴冷气息,她投去询问的目光。
程轻舟走到炕边,语气尽量平和,但眉宇间的凝重却挥之不去:
“珊珊,我有点事要立刻去处理一下。你先睡,不用等我。”
他顿了顿,补充道,“锁好门,有事躲起来,天亮前我肯定回来。”
苏彤珊看着他严肃的神情,心知此事非同小可。
她没有像寻常妇人那样追问“要去哪儿”、“危险吗”,只是伸出手,替他理了理刚才奔跑时弄乱的衣领,声音轻柔却坚定:“好,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万事小心,我等你回家。”
他握了握她的手,重重点头,随即不再耽搁,转身出门,消失在夜色中。
听着脚步声彻底消失,苏彤珊清澈的“绿茶”大眼滴溜溜地转了转,闪烁着光芒。
苏彤珊利索地爬下炕,穿好鞋。
她悄悄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溜到后院,费力地挪开盖板,钻了进去。
地窖里一片漆黑,只有隐约的月光,从入口缝隙透入一点微光。
苏彤珊适应了一下黑暗,看到个被捆得结结实实,蒙住眼睛的男人倒在地上。
她意念一动,从空间里取出一条浸过迷幻药的手帕。
她屏住呼吸,凑到那人跟前,将手帕迅速捂到他口鼻处。
那人身体猛地一僵,挣扎的力道明显小了,意识似乎陷入了一种半迷离的状态。
苏彤珊压低了嗓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下田出。”男人含糊地答道,声音有些僵硬。
下田出?这名字……苏彤珊眼中精光闪过,继续引导:“谁派你来的?”
“上面……还有……江……”男人断断续续,说到关键处,似乎本能地抗拒,呼吸急促起来,随即脑袋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江?”苏彤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轻笑,背后果然有这只黑手在推动!
那个“江”,恐怕就是程轻舟,那个所谓的“大伯母”江盼娣背后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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