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队长。”程轻舟上前一步,语气不卑不亢,从怀里拿出介绍信,双手递了过去,
“这是我的介绍信,以后就要在咱们张家村生活劳动了,还请张队长和各位乡亲多关照。”
张大山接过信,仔细看了看,黝黑的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
“好,好,程同志你放心,来了咱们村就是一家人!开春了跟着大伙儿一起干,工分少不了你的!”
他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看得出程轻舟气质不凡。
这介绍信上只写了,程轻舟暂时支援建设张家村,没有其他的,看着这个公子哥就是个能人,言语间就带了几分贵气。
这边,苏彤珊也被张婶拉着手坐到了热炕头上。
周大嫂端来两碗冒着热气的开水,放在他们面前的小炕桌上。
“苏同志,你们这刚回来,家里啥都缺吧?” 张婶关切地问,眼神里是真切的关心。
她对这个有文化、懂医术、还不嫌弃他们农村人、经常给大伙看病的苏知青很有好感。
苏彤珊脸上露出一些愁丝,双手捧着温热的碗暖手,柔声说:
“张婶,不瞒您说,我们这刚安顿,确实……缸里没多少米,灶下没多少柴的。
这不,就想来问问您家,能不能……换点米面和菜应应急?”
她声音越说越小,带着点难以启齿的窘迫。
张婶第一次看到苏彤珊漂亮的小脸上,满是窘迫。
张婶心里再次叹了口气:
“多么好的丫头,她还想让这丫头做儿媳妇儿呢。
可是她家老张说,他家儿子趟不起这水。
现在看到这么一个高大俊俏的男人,跟苏彤珊结婚了。
看这小伙的气质,肯定是富贵家的公子哥,娶了苏彤珊,也被安排到了这乡下。
哎,多好女孩,不知道招惹了谁。”
苏彤珊看着热心的张婶,脸上闪过为难。
苏彤珊借机拉住张婶的手,把钱和票放到张婶手,又拿出一斤红糖,低声道:
“张婶,您看您方便换给我们一些粮食和白菜吗?您有啥我们就换啥。”
张婶看着手里的红糖和钱票,立刻拍着大腿说:
“哎哟,苏同志客气了,这有啥不能的!跟婶子还客气啥!”
她转头对周大嫂说,
“老大家的,去,给苏同志量二十斤大米,再捡二十个鸡蛋,拿两颗窖里存的白菜,再包点咱家晒的蘑菇、干豆角啥的!”
周大嫂应了一声,利落地下炕去张罗了。
苏彤珊连忙又拿出一把水果糖,塞到张婶手里,感激的说道:
“谢谢张婶,这糖给孩子甜嘴。”
张婶推拒了几下,见苏彤珊坚持,也就半推半就地收下了,嘴里还念叨着:
“你们小两口刚成家,不容易,以后有啥难处,尽管跟婶子说!”
程轻舟在一旁与张大队长说着话,眸光却不时扫过苏彤珊这边,看到她与张婶、周大嫂自如地交谈,那副温婉又带着点小媳妇怯生生的模样,与他记忆中那个在海城高傲的苏家大小姐,是截然不同的样子。
他眼底深处掠过几不可察的柔和,“她这是适应她了?”
程轻舟嘴角扬起,心里自我攻略:
“她倒是适应挺好,这是对我上心了。她这是有些喜欢我了,哼,她还挺有眼光。”
他收敛心神,继续与张大队长谈论着开春后的农活安排,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真心准备扎根农村的有为青年。
不多时,周大嫂就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大米和白菜、干菜分别用布袋和篮子装好。
苏彤珊和程轻舟再次道谢,提着换来的粮食和菜,和大队长一家告别后,离开了。
从大队长家出来,程轻舟手里提着沉甸甸的米袋和菜篮。
村子里比来时更显安静,张婶的话还在耳边:
“猫冬时节,村里的壮劳力们,像大队长家的儿子们,都去了县里工厂做临时工,搬货、做零活,挣点现钱好过年。北地的冬季漫长,这也是村民们贴补家用的一条重要途径。”
程轻舟提着东西,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程轻舟心里思量起来:
“钱财方面他暂时还不缺,珊珊的空间里,光现金就有两万块了,另外还有两个大额存折。”
“不过想到以后要养媳妇儿,还是要挣点钱的好。但暂时,只能先稳住这里,再图后计。”
苏彤珊拎着装有鸡蛋和干菜的篮子,闻言侧头,看着他皱起的眉头。
冬日稀薄的阳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带着一种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清冷。
她弯了弯唇角,俏皮又隐含宽慰的道:
“程舟哥哥,现在咱们的首要任务是……先把肚子填饱,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嘛!”
程轻舟低头看她,对上她那双含着笑的眼睛,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些许,笑着嗯了下。
两人并肩走回村尾,走进破落的小院。
推开堂屋的门,一股温热扑面而来。
然而,几乎是在踏入屋内的瞬间,程轻舟的脚步顿住了,眼神骤然锐利起来,迅速扫过屋内的陈设。
苏彤珊跟在他身后,看着程轻舟的脸色。
苏彤珊的心,也随之紧张起来,她同样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淡的陌生气息,像是某种廉价烟草的味道。
屋子看似和他们离开时一样,柴火整齐,水缸盖得好好的。
但那原本放在炕沿,她随手叠了一下的旧衣服,褶皱的方向变了;
墙角那个歪腿的凳子,似乎被人挪动过,地上留下了一道极其细微的、与周围浮尘不同的划痕;
还有窗台上那点几乎看不见的泥土……
苏彤珊心里紧张起来:
“果然来了……手脚还算干净,但瞒不过有心人。看来,这看似平静的张家村,以后估计不会再平静了。”
程轻舟的眸光与苏彤珊的,在空中短暂交汇,无需言语,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警惕。
他眼神深沉狠厉,嘴角扯起一抹诡异的笑:“珊珊,以后只有我能保护你了。”
苏彤珊绿茶大眼,冲着程轻舟眨了眨眼。
随即,苏彤珊把篮子放在桌子上,带着点娇嗔,
“哎呀,屋里暖了了不少!”
苏彤珊又继续道,“轻舟哥哥,快生火吧,我都饿啦!咱们赶紧做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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