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男人碰不着,女人也碰跑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隆起的肚子,又看看撒了一地的脏衣服:
“这日子……怎么过的下去?”
一阵寒风吹过,井台上的冰更厚了。
远处传来张三的骂声:
“死哪儿去了?还不回来做饭!”
张寡妇咬了咬牙,弯腰捡起破木盆和脏衣服,一步一挪地往回走。
而此刻的江景,已经提着水回了家。
关上门,他想起刚才那一幕,嘴角抽了抽:
“这女人……真是个人才。”
张寡妇想,程轻舟和江景这两条“大鱼”,一个比一个滑不留手。
村里其他男人呢?
要么穷得叮当响,要么怕张三那个无赖,不敢招惹她。
张寡妇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厨房,心里又来气了。
张三还在被窝里哼哼:
“饿死了,做饭啊!”
“做个屁!”张寡妇没好气,“没柴火,没米怎么做?”
张寡妇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想她张小花,当年也是村里一枝花,怎么现在就落得这步田地了呢?
想着想着,张寡妇走进屋,狠狠踹了张三一脚:
“都怪你!没用的东西!”
张三翻了个身,嘟囔道:
“怪我?当初可是你勾搭我的。”
张寡妇看着,躺尸的张三,嫉妒的想: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苏彤珊就能过得那么滋润?”
“男人疼着,热炕睡着,听说家里还顿顿有肉!”
“而她张小花呢?住着漏风的破屋子,守着个懒汉丈夫,肚子里还揣着个不知道爹是谁的种!”
她越想越气,越气越冷。
屋里是真的滴水成冰了,昨晚放在桌上的半碗水,今早起来都冻了。
“不行!再这么下去非得冻死不可!”张寡妇咬着后槽牙,脑子里飞快计较着。
硬来不行,得来软的。
她对着裂了缝的镜子照了照,扯了扯身上,短小的棉袄,抓了抓头发,看起来够可怜。
张大队长家院里,张寡妇“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大队长啊!您可得给我们娘俩做主啊!”她一开口就带着哭腔,凄凄惨惨,能把死人哭活了。
张大队长正端着碗喝粥呢,吓得差点把碗摔了。
他媳妇赶紧从屋里出来,一看是张寡妇,眉头就皱起来了。
“张寡妇,你这是干啥?快起来!”张大嫂走过来,要去扶她。
张寡妇哪儿肯起来?
她顺势往地上一坐,开始抹眼泪:
“大队长,我是真没法活了!”
她伸出冻得又红又肿的手,挺了挺肚子:
“您看看我的手,看看我这肚子,六个多月了啊!”
“可家里呢?灶是冷的,炕是凉的,张三那个杀千刀的,天天缩在被窝里,就是不肯去砍柴!”“这大冷天的,我们娘俩……我们娘俩真要冻死了啊!”
说着说着,她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张大队长媳妇心软,叹了口气:
“你先起来,进屋说,外头冷。”
张寡妇这才抽抽搭搭地站起来,跟着进了屋。
一进屋,她又嫉妒起来了。
看看人家这屋子!
炕烧得热乎乎的,桌上还摆着热粥和咸菜。
她肚子里“咕噜”声声起,馋虫被勾起来了。
“大队长,”她抹了把眼泪,“不瞒您说,家里……家里也没粮了。张三不去砍柴,我一个大肚子,也不能去挣工分……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
她一边说,一边偷瞄张大队长的脸色。
张大队长黑着脸,没说话。
他媳妇倒是开口了:
“没粮了?队里不是刚分了秋粮吗?”
“分是分了,”张寡妇眼神躲闪,“可……可不够吃啊。张三他……他饭量大……”
其实是被张三,偷拿去换酒喝了。
这话她可不敢说。
张大队长抽了口旱烟,叹了口气。
他虽然看不上张寡妇的做派,但毕竟是一条人命,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要是真冻死饿死了,他这个大队长也脱不了干系。
“这样吧,”他终于开口,“队里可以先借你二十斤玉米面,开春用工分还。但是柴火的事儿——”
他顿了顿,脸色更沉了:“张三必须去砍!这事儿没商量!”
半个时辰后,张三被叫到了大队部。
张大队长当着全队干部的面,指着张三的鼻子骂:
“张三!你还是个男人吗?让你媳妇大着肚子来哭穷?让你孩子没出生就挨冻?”
张三缩着脖子,嘟嘟囔囔:
“我……我不会砍柴……”
“不会砍柴?”张大队长气笑了,“村里三岁孩子都会捡柴火!你跟我说不会?”
“我……我身子虚……”
“虚你个头!”张大队长一拍桌子,
“我告诉你张三!你要是再游手好闲,不给家里弄柴火,出了人命,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这话可把张三吓住了。
他再混不吝,也知道吃牢饭不是闹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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