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是藏不住的。
哪怕嘴上不说,动作也会先一步露出来。
这天上午,沈星棠没有外出。
她留在临时办公点,把前一天几座城市的反馈重新过了一遍。
不是看结果。
而是看时间点。
谁在什么时候给的确认,
谁在哪个节点突然变得积极,
又是谁,在同一时间段里,开始频繁插手。
这些细节单看没有问题。
放在一起,就很明显了。
林夏站在一旁,小声说:
“沈总,有个情况不太对。”
她把一份最新的对接记录调出来。
“西港那边,今天一早换了联系人。”
沈星棠抬头。
“换成谁?”
“林修远的人。”
这一下,事情就清楚了。
西港,是她昨天刚被要求接手判断的城市之一。
而且是最关键的那个。
因为那里的执行进度,一旦启动,会直接影响后面三座城市的安排。
沈星棠没有立刻反应。
她只是问了一句。
“他换联系人,用的什么理由?”
“说是原负责人身体不适,临时调整。”
这种理由,太常见了。
也太好用了。
林夏忍不住皱眉。
“可昨天晚上,他们还在跟我们确认细节。”
“身体不适,只是不想接你。”
沈星棠把资料合上。
“他急了。”
“为什么?”
“因为他发现。”
沈星棠语气平静。
“如果再慢一步,西港就会完全按我的方式跑起来。”
“到那时,他就算想插手,也只能接别人定好的节奏。”
上午十点。
沈星棠没有去找西港。
她做了一件看起来完全不相关的事。
她联系了南城。
不是负责人。
而是最早那位执行协调人。
对方很快回了消息,语气明显轻松了不少。
“沈总,南城这边已经跑顺了。”
“有两个节点,我们已经提前压缩了时间。”
沈星棠看着那条反馈。
“你觉得,这套方式放到西港,合不合适?”
对方几乎没有犹豫。
“合适。”
“而且他们那边,比我们条件更好。”
“只要肯拍板,跑得会更快。”
这句话,正中要害。
沈星棠没有再多问。
她转而联系了另一座已经启动的城市。
同样的问题。
同样的回答。
这些确认,看起来只是交流。
但拼在一起,意义就变了。
中午,林夏忍不住问:
“沈总,你不直接去找西港吗?”
“不急。”
“可林修远已经插进去了。”
“让他先动。”
沈星棠把时间算得很清楚。
“他现在做的,是抢入口。”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
“入口能不能用,不是他说了算。”
下午一点。
西港那边,终于主动联系了沈星棠。
不是负责人。
而是新换上的那位联系人。
对方语气很客气。
“沈总,之前的对接可能有点误会。”
“我们这边想重新梳理一下流程。”
“看看有没有更稳妥的方式。”
这话,听起来像补救。
实际上,是想重新主导。
沈星棠没有拒绝。
她只回了一句话。
“好。”
“那我们直接看执行条件。”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
“现在就看?”
“是。”
“不是应该先讨论方案吗?”
“方案你们已经讨论过了。”
沈星棠语气不急。
“否则,也不会急着换人。”
这句话,说得很轻。
但对方那边,明显停顿了。
因为她说中了。
对方很快调整语气。
“那我们下午安排现场。”
“可以。”
下午三点。
西港执行现场。
沈星棠到的时候,林修远并不在。
但他的那位联系人,全程陪同。
态度积极,却处处想控节奏。
介绍流程,反复强调风险。
每一步,都在试图把决定权往回收。
沈星棠没有打断。
直到对方说完。
她才开口。
“我问一个简单的问题。”
“如果今天开始执行。”
“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明确负责的人?”
对方笑了一下。
“这个需要内部再确认。”
“确认多久?”
“这个……不一定。”
这就是她等的那句话。
沈星棠点头。
“那今天,不适合启动。”
对方一愣。
“为什么?”
“因为一旦启动。”
“出问题,你们不会承认是自己拍的板。”
“那我不会接。”
这句话,直接把场面按住了。
对方脸色明显变了。
“沈总,我们是很有诚意的。”
“诚意,不是说你们想接。”
沈星棠看着他。
“而是你们敢不敢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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