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光,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刺眼。
那三行字安静地躺在那里,却像是早就写好的结局,耐心地等她翻到这一页。
——你父亲当年的位置,正在空着。
——我们在等你。
沈星棠没有立刻回复。
她甚至没有把手机熄屏。
而是静静地看着那几行字,直到心跳从最初的失序,一点点归于冷静。
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这不是邀请。
这是确认。
确认她已经走到了“该知道”的阶段。
确认她已经不可能再退回原本那条安全、普通的路。
她抬眼,看向车窗外的夜景,城市灯火绵延,却仿佛与她无关。
电话那头,陆辞骁的声音还在。
低沉、克制,却始终稳着。
“星棠,看完了吗。”
她轻声应了一句:“看完了。”
“怕吗。”
沈星棠沉默了两秒。
然后很清楚地回答:“不怕了。”
陆辞骁似乎轻轻笑了一下,却并不轻松。
“那你现在,明白‘空出的席位’是什么意思了吗。”
沈星棠点头,随即意识到他看不见,便开口:
“明白。”
“不是他们缺人。”
“是他们一直在留位置。”
陆辞骁没有反驳。
这本身,就是一种默认。
——那张桌子,从来不是谁都能坐的。
——但一旦空出来,就一定会有人,被重新推到视野里。
沈星棠的声音很稳:
“他们不是要我现在上桌。”
“他们是要我意识到,那张桌子——原本就该有我。”
陆辞骁的语气微微一顿。
“你比我想象中,接受得更快。”
沈星棠垂下眼。
“因为我终于想通了一件事。”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他们还是会盯着我。”
“那我为什么要躲。”
车厢里安静了几秒。
陆辞骁再开口时,语气已经变了。
不再是提醒,不再是试探。
而是——并肩。
“那我们就把这张桌子,看清楚。”
回到陆家别墅时,已经接近凌晨。
沈星棠却毫无睡意。
她坐在书房,把那串 2009 年的编号重新调出来,一点点比对。
越看,她越确定一件事。
那不是单独为某个项目、某个集团留下的。
而是——为“人”。
为能够在未来某个时间点,接得住局面的人。
她低声自语:
“他们不是要我继承什么。”
“他们是要确认,我有没有资格坐得住。”
门口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陆辞骁走进来,没有开灯,只靠着门框看她。
“你父亲当年,也面对过这一步。”
沈星棠抬头。
“你见过我父亲?”
陆辞骁摇头。
“没有正面见过。”
“但我知道,他当年被带进过同一个房间。”
沈星棠心里一紧。
“然后呢。”
“然后他选择了退。”
沈星棠怔住。
陆辞骁继续说下去:
“他没有坐上那张椅子。”
“不是因为不够资格。”
“而是因为,他不愿意把你也牵进来。”
这句话,像一根线,突然牵动了她心里最深处的地方。
她一直以为,父亲是被动离场。
可现在才发现——
那可能是一场主动放弃。
“所以,这个席位才会空到现在。”
她轻声说。
陆辞骁点头。
“对。”
“他们没有再选别人。”
“而是一直在等你,长大。”
沈星棠闭上眼。
那种感觉,说不清是愤怒,还是荒谬。
十几年前,她什么都不知道。
十几年后,却发现自己的人生,被某些人完整地记录、标注、等待。
“他们凭什么。”
她终于问出这句话。
陆辞骁走近她,语气低而冷静:
“凭他们坐在那张桌子上。”
“而你,现在,已经走到桌边了。”
第二天上午,沈星棠刚踏进公司,秘书就快步跟上来。
“沈总,有个会议临时改时间了。”
“哪一个。”
“原本定在下周的联合评审会。”
秘书压低声音:
“对方点名,说希望你本人到场。”
沈星棠脚步微顿。
“评审对象是什么。”
“不是项目。”
秘书犹豫了一下。
“是……人。”
空气仿佛安静了一瞬。
沈星棠心里很清楚。
这不是巧合。
这是——
她刚刚被点名的下一步。
她没有表现出任何迟疑,只淡淡道:
“把资料发我。”
秘书看着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沈总,这个会……规格不太一样。”
沈星棠抬眼,目光平静。
“我知道。”
“但既然他们开了门。”
“我就不站在外面。”
中午,陆辞骁打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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