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咎咬着牙继续运转黑石炼体诀,可那股热流根本不受控制,像一群疯了的野马,在他的骨髓里横冲直撞——左边的肋骨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他低头一看,左胸的位置,那个从小跟着他的胎记,慢慢开始发光发热了。
那淡淡的光越来越亮,像一团烧起来的火,顺着他的肋骨蔓延到手臂,再到指尖——他能感觉到,那光里藏着一种比通脉草更原始的力量,像大地深处的脉动,沉闷又厚重。
“爹……”
他的意识突然飘回了十年前,在碎石镇的破石屋里。
那天也是这样的雾天,天衍宗的三个灵徒踹开了他家的门,为首的那个穿着绣着灵纹的蓝袍,手里拿着一根灵木杖,指着他爹骂:“你们这些凡民也敢碰凝露草?”
他爹当时手里攥着一根刚挖的凝露草,腰上还绑着给母亲治咳嗽的草药。
那灵徒一杖砸在他爹的腿上,“咔嚓”一声脆响,他爹倒在地上,血从裤腿里渗出来,染红了地上的凝露草。
母亲扑过去护着他,被另一个灵徒推在墙上,头撞出了血。
“啊——!”
谢无咎猛地吼出声,那股原始的力量瞬间爆发,通脉草引发的气血之力和胎记的光缠在一起,像两条龙撞在了一起——他的经脉突然被冲开了!
之前堵塞的地方像被巨斧劈开,气血顺着经脉流得畅通无阻,直流遍全身的骨髓,紧接着,一股更烈的反噬涌了上来,他的口鼻瞬间溢出血,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
“不能晕……”
他的手摸向地上的玄铁链,链头还沾着他的血。
他想起玄铁链里蕴含着无妄海的煞力,能压住灵气,也能压得住炼体的气血反噬。
他咬着牙,把玄铁链的链头对准自己的掌心,狠狠刺了下去——
“噗嗤”一声,链头扎进掌心,冰冷的煞力瞬间涌了进来,像一盆冰水浇在烧红的铁上,“滋啦”一声,体内的灼热感瞬间退了大半。
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链头的煞力顺着手臂往上爬,和气血的光缠在一起,形成一种奇怪的平衡。
通脉草母株的茎干突然开始融化,金色的纹路像小蛇一样钻进他的皮肤里,顺着血脉往骨骼里钻。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骨骼在发烫,然后慢慢泛出金色的光——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臂,原本古铜色的皮肤下,骨骼像被镀了一层金,连血管里的血都带着淡淡的金光。
“炼髓……成了?”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掌心的伤口居然在快速愈合——玄铁链拔出来的时候,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痂,甚至能感觉到新的血肉在生长。
他握紧拳头,指节发出“咔咔”的脆响,旁边一块拳头大的岩石被他捏得粉碎,粉末从指缝里掉下来。
就在这时,整个洞穴突然震动起来,石壁上的碎石“哗啦啦”往下掉,头顶的岩石裂开了一道缝,地脉热气从缝里喷出来,带着硫磺的味道。
谢无咎抬头看,那道缝里居然透出了淡淡的红光——是地脉喷发的征兆!
“谢无咎!洞要塌了!快出来!”
夜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焦急。
谢无咎抓起玄铁链,往出口跑,刚跑出小石室,一块磨盘大的岩石就砸了下来,他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住——“哐当”一声,岩石砸在他的手臂上,居然被弹开了,他的手臂只是微微发麻,连皮都没破。
“这边!”
夜影站在洞口,手里拿着短刃,身后的那女人正用灵术挡着掉下来的碎石。
谢无咎冲过去,刚出洞口,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震动,整个山谷都在晃,远处的迷雾森林里传来异兽的嘶吼声。
“天衍宗的追兵快要到附近了!”女人的声音带着急促,“刚才的震动引来了他们的灵力感知!”
谢无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崩塌的洞穴,通脉草母株已经彻底融入他的身体,左胸的胎记还在微微发热,他能感觉到胸口有一股暖流在循环,伤口的痂已经掉了,新的皮肤光滑如初。
谢无咎三人站在洞穴外,正准备离开,脚边的碎石就炸起半尺高——远处天衍宗的白袍像一片片移动的乌云,正踩着风行术往这边窜,为首三人赫然都是大灵师。
走在最前方的大灵师腰间挂着天衍宗令牌,灵术杖杖尖凝着的火球比之前见过的大了一圈,带着硫磺味撞过来。
谢无咎站稳脚跟,玄铁链缠绕在手腕上——炼髓境的气血比之前凝实了三倍,链身带着的无妄海煞力居然在拖慢灵术的速度。
火球砸过来时,他侧身用链身一挡,“滋啦”一声,火球在煞力里炸成火星,溅在他手臂上只留下一道浅痕,转瞬间就结了薄痂。
“好大胆!”最前方的大灵师怪叫一声,灵木杖往地上一顿,三道风刃裹着灵气割过来。
谢无咎没躲,玄铁链往前一甩,链头撞上风刃,居然把风刃搅成了碎雾。
他往前跨了两步,链身缠住大灵师的灵木杖,手腕一拧——“咔嚓”,灵木杖断成两截。
那大灵师还没反应过来,谢无咎的拳头已经砸在他胸口,大灵师像断线的风筝飞出去,撞在山壁上晕死了过去。
剩下两名大灵师脸色骤变,左侧那人身形一晃祭出三张冰符,寒气顺着符纸纹路蔓延成半人高的冰墙,结阵!困住他!
十几名灵师同时掐诀,青绿色灵气在头顶汇聚成碗口粗的藤蔓,根须带着倒刺破土而出,朝着谢无咎脚踝缠去。
玄铁链在他掌心嗡鸣震颤,链身泛着暗黑色的海煞,竟将涌来的藤蔓冻得寸寸碎裂。
不知死活。谢无咎冷笑一声,玄铁链突然直如长枪,带着破空锐响刺穿冰墙——那大灵师刚想后退,链头却已缠上他脖颈,炼髓境气血猛然爆发,玄铁链骤然收紧,骨裂声混着惨叫炸开,整个人被甩出去撞翻三名灵师。
最后那名大灵师双手结印,背后浮现出丈高的火焰巨狼虚影,焚山诀!赤红色火浪铺天盖地压来,空气都被烧得扭曲。
谢无咎不退反进,玄铁链在身前舞成密不透风的黑幕,海煞力与火焰碰撞发出滋滋爆响,竟硬生生将火浪撕开一道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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