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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山拍了拍胸口的疤，古铜色的肌肉随着动作起伏，像块烧红后淬了水的精铁，“老子困这儿三个月，天天拿火山岩练拳，炼筋境的气血早就凝得跟玄铁一个德性，你小子掂量着来。”
谢无咎没说话，只是把左臂的玄铁链解了下来。
玄铁链落在地上，发出“哗啦啦”的脆响，链节上的符文在岩浆光下流转。
他手指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咔咔”的轻响，气血顺着经脉往上涌，刚才跟煞蟒战斗时绷紧的肌肉慢慢放松，又在瞬间蓄满了力。
“我接你三拳。”谢无咎的声音不高，却压过了岩浆冒泡的声响，“出拳吧。”
老族医刚想劝“点到为止”，就被老周拽了把。
老周冲他使了个眼色，下巴朝谢无咎胸口点了点——那儿的金色纹路比刚才亮了些，像有团小火苗在皮肤底下烧，这是气血高度凝聚的征兆，黑石部落的炼体者都知道，这时候劝架就是找揍。
铁山咧嘴笑了，露出两排磨得发黄的牙：“有种。”
他往前踏了两步，右脚在滚烫的碎石地上碾了碾，鞋底瞬间冒起白烟。
左脚跟着上前，与肩同宽，双臂缓缓抬起，掌心相对——谢无咎看得清楚，他每抬一寸，胳膊上的筋脉就贲张一分，皮肤下的血管像一条条墨色的蚯蚓在爬，那是炼筋境将气血逼到体表的征兆。
“第一拳，先试试水。”铁山低吼一声，右拳猛地攥紧。
“嗡——”
拳头还没动，周围的空气就开始震颤。
溶洞顶上垂着的熔岩滴本来慢悠悠往下掉，这会儿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捏住，齐刷刷停在半空。
岩浆池里的金红岩浆翻涌得更凶，浪头拍在池边的岩壁上，溅起的火星子飞到两人中间，还没落地就被拳风撕成了灰。
谢无咎瞳孔微缩。
这不是普通的蛮力。
铁山的拳头在动的瞬间，谢无咎听见自己耳后“嗡”的一声——那是气血流动时与空气摩擦的锐响。
炼筋境的速度他熟，但铁山这拳带着股“沉”劲，像是把整个溶洞的重量都压在了拳头上，连脚下的碎石都在往他拳心陷。
“来了！”
铁山的吼声刚落，右拳已经到了眼前。
谢无咎没躲。
他双脚钉在原地，膝盖微屈，全身的气血猛地往上冲，顺着脊椎一路窜到右肩。
皮肤下的筋脉像被烧红的铁丝勒过，又麻又胀，但他死死咬着牙，把所有气血都灌进右拳——拳面迎着铁山的拳头撞了上去。
“砰！”
两拳相撞的瞬间，溶洞里像是炸了个闷雷。
老周和阿木被气浪掀得往后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族医扶着岩壁才稳住，再看过去时，倒抽一口凉气——两人拳头相抵的地方，空气被压得扭曲，形成肉眼可见的波纹，像块被砸中的水镜，一圈圈往外荡。
铁山的胳膊在抖。
不是害怕的抖，是发力到极致的震颤。
他古铜色的皮肤这会儿红得发紫，胳膊上的青筋暴起，像要把皮肤撑破。
右脚在碎石地上犁出一道浅沟，碎石被碾成了粉末，混着岩浆凝结的黑渣，簌簌往下掉。
谢无咎的情况也没好多少。
他感觉右手像是撞上了烧红的铁柱，一股蛮横的力道顺着手臂往上冲，撞得肩膀“咯吱”响，气血在经脉里乱撞，差点冲破喉咙。
但他没退，胸口的金色纹路这会儿亮得刺眼，像有片细碎的金鳞在皮肤底下张开，那股冲撞的力道刚到胸口，就被纹路散发出的暖意裹住，慢慢消弭。
“还行。”铁山喘了口粗气，猛地收拳。
他甩了甩右手，指关节红得发亮，“你这气血凝得不错，骨头也硬——刚才那拳，老子用了七成力。”
谢无咎没接话，只是活动了下右肩。
刚才硬接的地方还有点麻，但气血已经重新顺畅起来，比在矿道里被煞力侵蚀时舒服多了。
他盯着铁山的眼睛，那两团“炭火”比刚才更亮，里面除了战意，还多了点别的——像是看到同类的兴奋。
“第二拳，老子用全力了。”铁山突然笑了，这次的笑里没了之前的蛮横，多了点坦荡，“你要是扛不住，现在认输还来得及，玄铁分你一半，就当……交个朋友。”
谢无咎扯了扯嘴角，露出点极淡的笑意：“出拳吧。”
铁山不再废话。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猛地鼓起，像个被吹满气的皮囊。
溶洞里的空气仿佛被他吸空了，连岩浆池的冒泡声都弱了几分。
接着，他猛地弯腰，双手撑地，双腿微分——谢无咎瞳孔一缩，这是黑石部落的“蛮牛拱地式”，炼体者把气血全沉到双腿的架势，一旦出拳，就是搏命的力道。
“喝！”
铁山的吼声震得溶洞顶的钟乳石“噼啪”掉渣。
他猛地直起身，右腿像根钢鞭一样往后蹬，碎石地被蹬出个半尺深的坑，整个人借着反冲力往前冲——不是直线，是带着弧度的侧冲，右拳在冲的过程中缓缓后拉，拳面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发紫，最后竟泛起了金属般的光泽。
这一拳，比刚才快了两倍。
拳风还没到，谢无咎就感觉脸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热浪被拳风撕开，形成一道无形的气墙，压得他胸口发闷。
岩浆池里的金红岩浆被这股气势掀得浪头高过池沿，滚烫的岩浆滴溅在玄铁上，“滋啦”一声化成白烟，被玄铁的螺旋纹路卷进去。
谢无咎没再站着硬接。
他猛地侧身，左脚尖在地上一点，炼筋境的速度在这一刻爆发——不是往前，是往后滑出半步。
这半步刚好避开拳风的正面，但又没完全躲开，铁山的拳头擦着他的左肩过去，带起的劲风撕得他衣袍下摆“哗啦”裂开道口子，露出古铜色的胳膊。
就在铁山拳头落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谢无咎动了。
他右脚猛地踏地，整个身体像张被拉满的弓，猛地回弹。
右拳不再是直愣愣地撞，而是手腕微旋，拳面带着股拧劲，擦着铁山的拳背，直捣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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