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肤巨人没有立刻动手,它低下头,凑近谢无咎,用一种低沉得像闷雷的声音问道:“炼……体者?”
它的声音通过空气和地面的震动传来,震得谢无咎耳膜嗡嗡作响。
但他听清了,巨人在问他是不是炼体者!
谢无咎连忙点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是!我是炼体者,谢无咎!”
石肤巨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它又看了看谢无咎缠着玄铁链的左臂,以及左胸口若隐若现的胎记金光,瓮声瓮气地说:“盘古……血脉?”
谢无咎一愣,这巨人可真不简单啊,居然能看出来。
他正疑惑着,石肤巨人突然抬起手臂,指向洞穴深处的一个角落。
石肤巨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急切:“地心火髓……挡路……你,帮忙?”
谢无咎明白了。
巨人在挖掘地心火髓,但塌方的碎石挡住了它的路。
它需要自己帮忙清理碎石。
他看了看岩壁上的地心火髓,心脏砰砰直跳。
石肤巨人巨臂砸向挡住岩壁的碎石。
谢无咎跟在后面运用肌肉记忆搬运碎石,随着时间的推移挡路的碎石越来越少,渐渐露出后面的地心火髓。
石肤巨人加大力量锤击岩壁,不一会儿三颗火红的地心火髓便掉落在地上。
巨人拾起地心火髓,抬手扔了一颗给谢无咎,随后转身朝矿洞更深处走去。
谢无咎捡起那颗地心火髓,心情十分激动,目送石肤巨人渐渐消失在视线当中。
有了这颗宝贝今后突破的时候就能顺利一些了。
谢无咎把地心火髓揣进兽皮甲内侧的暗袋,火髓的温度隔着皮革烫得胸口发疼。
他下意识按住暗袋,指尖触到火髓表面细密的裂纹,裂纹里渗出的热气顺着指缝爬上来,在玄铁链上凝成一层薄薄的白雾。
“得赶紧找到其他出口。”他咬着牙往旁边另一条通道挪,左腿的酸胀感越来越重,肌肉记忆却在帮他自动调整步伐,每一步都精准踩在碎石的凹陷处,避开尖锐的棱角。
就这样一边往前走一边搬运挡路的碎石,拐过一个通道口时,前方突然看到些许光亮。
不知是不是搬运碎石时过度使用气血,现在全身都感觉有些乏力,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矿洞口的光越来越亮,隐约能听到无妄海的浪涛声——那是种沉闷的轰鸣,像无数块巨石在海底互相撞击,夹杂着海风里咸腥的“煞力”气息。
谢无咎刚挤出洞口,一股夹杂着沙砾的狂风就迎面砸来,吹得他睁不开眼。
他抬手挡住脸,手背的皮肤立刻泛起刺痛,这是无妄海的煞力在侵蚀肉身。
不远处的海面上,黑红色的浪涛拍打着礁石,溅起的水花落在礁石上,立刻冒起白烟——那是煞力腐蚀岩石的痕迹。
谢无咎沿着海岸线往南走,他记得城门口在南边。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左腿的酸胀感渐渐转化成暖流,骨裂处已渐渐修复。
谢无咎突然停下脚步,猛地转头看向身后的礁石群——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一股极淡的气血波动,不像灵术者的灵气,倒像是……夜影?
他握紧了左臂的玄铁链,链身的符文微微发亮,不久之前才跟夜影见过面,绝不会认错。
“别躲了,出来吧”谢无咎低喝一声,声音被海风撕成碎片,“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礁石群里传来一声轻笑,一块半人高的礁石后转出个穿黑色劲装的人,面戴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左眼里闪烁着淡蓝色的微光——正是夜影。
“你的感知倒是挺敏锐的嘛。”夜影开口,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身上带着石肤巨人的气血味,还有……地心火髓的热度。”
谢无咎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家伙不仅知道他出了矿洞,还看穿了他身上的气息?
“万商会的情报网还是这么无孔不入。”谢无咎往后退了半步,玄铁链在掌心绕了一圈,“对了,上次货仓的事还没来得及谢你呢。”
夜影嗤笑一声,右手无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里挂着个巴掌大的皮囊,鼓鼓囊囊的,似乎藏着什么硬物。
“没什么好谢的,毕竟还想着和你继续做交易呢”他晃了晃手里的淡青色玉简,“我这不带来了你需要的情报嘛。”
“我需要的?执法队的追兵动向?”谢无咎挑眉,肌肉记忆让他的手指在玄铁链上轻轻敲击,“我可没有报酬可以付你了。”
“没有灵晶和深海玄铁,用情报交换情报也可以嘛。”夜影的目光落在他左胸的兽皮甲上,胎记的轮廓隐隐显露出来。
“比如,”夜影的声音突然压低,“你是怎么让石肤巨人送你地心火髓的?要知道,那些大家伙除非遇到‘血脉共鸣’,否则连一块矿石都不会给外人。”
谢无咎心里一惊。
石肤巨人说过“盘古血脉”,难道夜影知道这件事?
他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兽皮甲,遮住胎记:“你跟踪我多久了?”
“从你在塌方的矿洞里爬出来开始。”夜影晃了晃手里的玉简,“你的气血波动很特别,像是……被什么东西强化过。寻常炼肉境的气血不可能这么凝实,更不可能在煞力里支撑这么久。”
谢无咎沉默了。
他知道夜影没说谎,盘古血脉和八门残卷的秘密不能暴露,但他现在确实需要情报——洛玄的追兵到哪了?
天工城的执法队有多少人?
“好,情报换情报。”谢无咎突然开口,直视着夜影的青铜面具,“你告诉我天衍宗追兵的动向,我告诉你炼体者怎么和石肤巨人打交道。”
夜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肩膀微微抖动:“就只这一个情报?谢无咎,你打发叫花子呢?洛玄的追兵情报,在天工城黑市能卖三百上品灵晶,你那点‘打交道’的破事,顶多值五十。”
谢无咎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就知道这生意不好做,夜影这种人精,绝不会做亏本买卖。
他摸了摸胸口的暗袋,地心火髓还在发烫,这东西虽然珍贵,但对情报贩子来说没用。
看来只能稍微透露点八门残卷的情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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