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穹顶之上的会长,动了。
他没有再看谢无咎,而是环视了一圈大厅内噤若寒蝉的众人。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遍了万宝楼的每一个角落。
“洛冥,带着你天衍宗的人,离开万宝楼。三日之内,我不想再在这里看到任何一个天衍宗的人。”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无异于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天衍宗的脸上。
躺在地上的洛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挣扎着想要说什么,但在接触到会长那淡漠的目光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敢多说一个字,今天就真的要永远留在这里了。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甚至不敢去看谢无咎一眼,也顾不上那些同样瘫软在地的同门,只是对着穹顶遥遥地、屈辱地躬了躬身,便带着满腔的愤怒与不甘,狼狈地向大厅外走去。
天衍宗的人,来时气势汹汹,去时却如丧家之犬。
大厅内的其他人,无论是其他势力的探子,还是来看热闹的散修,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纷纷低下头,用最快的速度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不过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原本人满为患的巨大厅堂,就只剩下了穹顶之上的会长,和依旧挺立在中央的谢无咎,以及他身后的苏清瑶,夜影和那些神情复杂的千机卫。
那如山如海的威压,也在众人退去后,悄然散去。
谢无咎紧绷的肌肉终于有了一丝松懈,体内燃烧的气血也渐渐平复下来,四门符文的光芒隐入皮下。
他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早已湿透了衣背,冷风一吹,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他搞不明白。
完全搞不明白。
会长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保下自己,不惜得罪天衍宗这个庞然大物?
这不符合万商会中立的原则,更不符合一个商人的利益。
“跟我来吧。”
会长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从穹顶之上消失,出现在了谢无咎面前不远处。
他依旧是那副平凡无奇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言出法随、威压天地的强者只是众人的幻觉。
他转身,走向大厅一侧的一面看似普通的墙壁。
谢无咎犹豫了一瞬。
跟上去吗?
这会不会是另一个陷阱?
但他很快就自嘲地笑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自己有选择的余地吗?
对方想杀他,根本无需如此大费周章。
他对着身后的苏清瑶和夜影等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在此等候,然后深吸一口气,迈步跟了上去。
只见会长在那面墙壁上轻轻一按,坚硬的玉石墙面竟如水波般荡漾开来,露出一个深邃幽暗的通道。
没有丝毫灵气波动,也没有任何机关开启的声响,这等手段,再次刷新了谢无咎的认知。
会长率先走了进去,谢无咎紧随其后。
当他踏入通道的瞬间,身后的墙壁便悄然闭合,将外界的一切光线与声音彻底隔绝。
通道并不长,走了约莫百步,前方豁然开朗。
这里是一间静室。
面积不大,陈设也极为简单,只有一张石桌,两个石凳,以及一盏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月华石灯。坐吧,不用那么紧张。”他的声音很平和,像是在招待一位许久未见的老友,“在这里,没有人能探查到我们的谈话。”
谢无咎没有坐。
他站在石桌前,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沉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会长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我想做什么?”他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难明的弧度,“你觉得,这卷‘景门’残卷,是谁拿出来拍卖的?”
谢无咎的心猛地一沉。
他不是傻子,之前在厮杀中没空细想,但此刻冷静下来,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残卷的出现太过巧合,消息的扩散也太过迅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推动着这一切,精准地将天衍宗,将所有觊觎残卷的人,都引到了万宝楼这个舞台上。
“是你?”谢无咎的声音有些干涩。
“是,也不是。”会长端起石桌上早已备好的一杯清茶,轻轻抿了一口,“我只是让人在合适的时候,把一个‘可能’的消息,透露给了‘合适’的人而已。至于后面会发酵成什么样,那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为什么?”谢无咎无法理解,“这会给万商会带来巨大的麻烦。”
“麻烦?”会长放下茶杯,淡淡一笑,“对我来说,真正的麻烦,是失衡。”
他站起身,走到静室的一侧,那里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正是整个九霄大陆的舆图。
“你看,”他指着地图东部那片被标记为赤红色的区域,“天衍宗,盘踞灵岳山脉,坐拥大陆最丰饶的灵脉,掌控七成以上的上品灵石,弟子门人遍布中央大陆,以灵术正统自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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