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藏剑峰归来后数日,云江城风平浪静。陈凡依旧往返于陈府与万丹阁之间,仿佛那日在寂灭石前的参悟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但他能隐约感觉到,有几道来自林家内部、带着审视意味的神念,偶尔会扫过陈府以及他所在的万丹阁后院,想必是那林啸云开始着手调查他的底细。
陈凡对此浑不在意,调查的结果只会显示他是一个来自“北琼星域”、背景清白的普通金丹散修,最多是肉身强横些、神识敏锐些。他乐得清静,将更多心神用在消化寂灭石中的收获,以及推演“星陨古道”可能存在的路径上。
这一日,王晓云自丹堂归来,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却也有掩不住的振奋。她如今身为万丹阁分堂副执事,不仅要指导学徒,还需参与炼制一些供给林家核心子弟或重要客卿的丹药,事务繁忙,却也接触到了更高层次的丹道知识与资源。
晚膳过后,王晓云将陈凡唤至书房。她挥手布下一道隔音结界,神色间带着些许疑惑与郑重。
“小凡,你见识广博,娘近日在整理丹堂库藏的一些古老丹方时,发现了一卷残篇,甚是古怪,想让你看看。”说着,她取出一枚色泽暗淡、边缘有些破损的黑色玉简。
陈凡接过玉简,神念探入。玉简中记录的是一种名为“凝星化神丹”的丹方,品阶极高,赫然是能辅助元婴巅峰修士冲击化神境界的顶级灵丹!但这丹方残缺得厉害,不仅缺少几味关键的主药和辅药,连炼制手法也语焉不详,更像是一种理论上的推演。
然而,陈凡的目光却瞬间凝固在丹方末尾,那用于描述丹药成型时异象的几句残缺口诀上:
“……引星力淬其形,纳寂灭固其神,星轨偏移之处,可见元神初孕之芒……”
“星轨偏移之处!”
这五个字,与他在寂灭石中得到的神念碎片中,“星轨亦可偏移”的描述,以及天机阁指环指向的“星陨古道”,产生了惊人的呼应!
这绝非巧合!
陈凡压下心中的波澜,仔细审视这残方。以他渡劫期的丹道见识,立刻看出这丹方构思精妙绝伦,却又剑走偏锋,竟是要引导星辰之力与一种类似“寂灭”的本源道韵来淬炼、稳固初生的化神,其理念与当今主流的、以磅礴生机和天地元气冲击化神关隘的道路大相径庭。
“娘,这丹方您从何处得来?”陈凡问道。
“是在库藏最底层,一个积满灰尘的古老玉匣中发现的,与一些早已失传或者被证实无效的古方放在一起。负责整理库藏的执事认为此方残缺太甚,且理念过于虚无缥缈,便归入了废弃一类。我见其描述与寻常化神丹迥异,觉得或许有些参考价值,便复制了一份回来。”王晓云解释道,她看着陈凡凝重的神色,心中一动,“小凡,莫非这丹方……有何特殊?”
“确实特殊。”陈凡沉吟道,“此丹方并非无用,其理念可能源自一个非常古老的传承。它所提及的‘星轨偏移之处’,或许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地方,与一种……名为‘天机阁’的古老组织有关。”
他没有过多解释天机阁和暗影阁的纠葛,只是点出了关键。
“天机阁?”王晓云若有所思,她并未听过这个名字,但能让自己这个神秘莫测的儿子如此重视,必然非同小可。
“娘,这丹方您暂且收好,莫要再示于人前。”陈凡将玉简递回,郑重嘱咐,“它本身或许无法炼制,但其背后隐藏的信息,价值无量。”
王晓云点头应下,她深知儿子不凡,如此交代必有深意。
陈凡回到自己房中,心绪难以平静。凝星化神丹的残方,如同另一块拼图,进一步印证了寂灭石中的信息。留下寂灭剑意的林家先祖“寂灭剑尊”,很可能知晓天机阁的存在,甚至可能接触过其核心传承,并试图以自己的剑道与之抗衡或印证。而这丹方,或许就是那个时代某种尝试的产物。
“星轨偏移之处……星陨古道……”陈凡喃喃自语。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那天机阁的遗迹“观星崖”,就在星陨古道之中。而那里,可能不仅藏着古老的秘密,还可能存在着与这“凝星化神丹”相关的完整传承,或者炼制此丹的关键之物!
这对陈凡而言,意义重大。他虽自信能以自身之力突破化神,但若能得到这凝星化神丹,无论是自己服用,还是留给父母、弟子,都将是极大的助力。而且,这种涉及星辰与寂灭本源的丹道,对他完善自身的《混沌造化诀》也有着极高的参考价值。
必须去星陨古道!
这个念头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
但眼下还不是时候。云江城局势未明,暗影阁虎视眈眈,父母仍需暗中护持。他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契机,一个既能离开一段时间,又不会引起过多怀疑,并且能确保家人安全的理由。
接下来的几天,陈凡开始有意识地通过万丹阁的渠道,收集关于星陨古道更具体的信息,尤其是关于其内部危险区域、近期动向以及通往“观星崖”可能路径的传闻。同时,他也更加留意林家内部,关于那位“寂灭剑尊”先祖的记载和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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