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彦想了想,说:“我让人帮你查查魔都的美容院市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收购对象,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段。”
顾佳不以为意地说:“这事儿我跟美音姐商量过了,我自己会去找栗娜,设计的事儿我还打算让楠孙帮忙呢。”
周彦一愣,突然就明白顾佳开美容院的真正原因了。他眼神变得温柔,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别多想,我就是想试试,她们愿意帮忙那当然最好。”
顾佳嘟囔了一句,这时周彦旁边的手机响了。他本能地想去拿,可屁股疼得又缩回来了。他咬着牙,没好气地说:“你自己拿。”
第二天下午,周彦去了金茂大厦。
昨天那通电话是谭宗明打来的。
虽说魏巍那麻烦事儿解决了,但魏国强还是找上门了。
何云礼老爷子快不行了,临终前就盼着能找到孙女。
魏国强顺着以前的线索又去找了。
这次因为安迪找到了弟弟,他在黛山养老院的小明那儿有了新发现。
几经周折,他没联系上周彦,就只能找安迪以前的老板了。
昨天,那个人已经到魔都了。
但周彦把顾佳折腾得够呛,不管从情理上,他都不可能不管顾佳。
魏国强虽说在国内是有名的经济学家,但周彦的身家地位摆在那儿呢。
更何况,现在魏国强因为妻子的事儿,处境挺尴尬的,处处受限,自己都顾不过来。
所以周彦直接晾了他一天。
魏国强急不急的,反正*扰电话又不是打他手机上的。
他坐电梯到了秘书室,小助理通报后,周彦走进了办公室。
安迪正低头看文件呢,头也没抬地问:“啥事儿?”
“一件小事儿,还是得跟你说一声。”
安迪抬头,皱了皱眉,很快明白周彦的意思了,脸上没啥表情,说:“我处理完文件,十五分钟后。”
“好。”
周彦点点头,走到旁边的会客厅。
“吱呀——”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小助理拿着文件走了。
安迪这才走过来。
“说吧。”
安迪坐在周彦旁边,接着问:
“咋回事儿,他们咋找到我的?”
周彦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安迪露出一丝无奈又荒唐的笑容。
“三十多年都不管不顾的,现在找**啥?”
“别问我,他昨天就到魔都了,不过被我晾了一天。”
周彦接着问,“见不见?”
“见。”
安迪神情挺平静,轻声说道。
“人家都找上门了,我犯啥错了?我为啥要躲?”
“好。”
周彦笑了笑,给谭宗明打了个电话,让他代为转达。
……
……
半小时后,魏国强拿着个画框出现在彦生公司门口。
跟前台说了几句,小助理带他去了办公室的会客厅。
看到安迪,魏国强愣了一下。
他搓了搓衣服,开口问:
“安迪你好,我是魏国强,能跟我聊聊吗?”
“魏先生请坐。”
安迪点点头,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好。”
魏国强深吸一口气,坐下后看向一旁的周彦。
但安迪一直没说话,他只好当着外人的面开口:
“当年我因为家庭成分问题下乡……”
“停。”
安迪打断道,“不用说你的事儿,说说你对我母亲的事儿。”
魏国强一愣,还是点了点头。
“好。”
“你外公可是个画痴,有回碰上个逃荒的疯婆子,那婆子手可巧了,能用大红大绿剪出老好看的剪纸。”
“你外公就跟着她学,可那时候时运不济,遭人算计了。”
“最后没办法,娶了那疯婆子,也就是你外婆。”
魏国强简单说完,接着道:“虽说你这外公这辈子挺惨的,可他没把你们扔了。”
“他发现你妈怀了孕,就赶紧来找我。”
“我那会儿生意黄了,就凑了几十块钱,火急火燎赶回黛山。”
“可等我们回去,你妈早没影儿了。”
“哼。”
安迪轻轻笑了一声。
这一笑,把魏国强给弄懵了,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着说。
他只好换个话题,拿起带来的画框道:
“这画,是你外公给你的。”
“他可是有名的画家,这画是他亲手画的,也是他最宝贝的一幅。”
“可同时呢,也是他最不敢看、最不敢面对的回忆。”
“哼。”
安迪又笑了。
这次笑得挺释然,她打断道:
“魏先生,不好意思,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你说。”
“你刚才说的时候,提到你生意黄了,还提到何云礼的身份,为啥呀?”
“我……”
没等魏国强回答,安迪接着道:
“你一个劲儿强调何云礼和你外婆是被人逼着在一起的,还老提你生意黄了。”
“你这是给他们找理由,还是给你自己找理由啊?”
“不管是你们俩谁。”
“你们身份可能挺高贵,可我能有今天,全靠我自己。”
魏国强站在那儿,压根没想到安迪会这么直接。
他脸上表情变了,赶忙解释:
“我没找理由,我说的都是事实。”
“是吗?”
安迪笑了笑,“那我问你,当初我妈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咋跑海南去做生意了?”
魏国强眼神一暗,声音低下去:“你可以说我胆小、自私。”
“可我真没那个胆儿,你没见过我妈发疯那模样。”
“嗯。”
安迪点点头,“总算说了句实在话,你确实胆小又自私。”
“你说要补偿我,其实更多是想补偿你自己心里的愧疚。”
“从我生下来,你连面都没露过。”
“要说感情,跟何云礼比,你对我也没啥亲情吧?”
“你说何云礼这辈子挺惨,可他至少为自己的事儿担了后果。”
“可你,哼。”
安迪冷笑一声,嘴角带着嘲讽,眼神越来越冷。
“何云礼的画我收下了,你替我谢谢他。”
“别的事儿就别提了,我不想再跟你们有啥瓜葛。”
“你要是想补偿,以后就别联系我了。”
“所以,魏先生,请回吧。”
“我……”
魏国强还想说点啥。
可安迪旁边的周彦已经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了。
这一幕把魏国强气得浑身直哆嗦。
安迪被周彦这有点逗的动作,差点没笑出来。
心里却从来没这么轻松过。
之前压在心头的那些事儿,这会儿全没了。
她直直地坐在沙发上,愣了一会儿。
魏国强硬邦邦地站起来,临走前回头看了安迪一眼,叹了口气。
门关上后,安迪脸上的冷淡也慢慢没了。
过了一会儿,周彦才问:
“现在心情咋样?”
“能咋样?”
安迪轻声说,目光落在沙发上的画上。
“见面之前,心里还挺期待的。”
“可听他一直在给自己找借口,我就觉得恶心。”
“我能有今天,全靠我自己,不是靠别人。”
“这么一想,也就没啥了。”
她顿了顿,转头跟周彦开玩笑说:
“而且我现在身边还有个男人,还有一堆认识不认识的姐妹。”
跟剧里见面的时候比,现在安迪的状态跟平常没啥两样。
顶多就是眉心有点忧愁。
可真正重要的是,她终于能把心里的结解开了。
周彦说:“能开开玩笑,状态比我想的好太多了。”
安迪反问:“那你觉得,我现在状态是啥样?”
“大哭一场。”
周彦笑着说,“然后来找我安慰,顺便再去拿一次笔记本电脑。”
“真没劲。”
安迪没好气地说,眼神里闪过一丝害羞。
她弯下腰,拿起画框仔细瞧了瞧,转身问:
“何云礼,很有名吗?”
周彦回答:“是在国际上都挺有名的艺术家。”
“原来是这样。”
安迪点点头,又看了眼那幅画。
把画框放在旁边的柜子上,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
“希望他老人家早点好起来。”
跟魏国强比,安迪对何云礼的感觉好多了。
至少这老人一直守着自己的责任。
……
……
又待了一会儿,周彦才离开办公室。
之前走的魏国强没走,坐在前台的茶客厅里等着。
看到有人出来,魏国强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
“周先生你好,能不能帮我给安迪带句话?”
周彦停下脚步,回头问:“你说吧。”
“是这样的。”
魏国强琢磨了一下措辞,摆出长辈的架势说:
“我早前和安迪的外公通了话,他得知安迪还健在,特别开心。”
“老爷子也明白安迪的心思,让我别再打扰她的生活了。”
“可安迪终究是我们的骨肉至亲啊。”
“既然已经找到了她,我们肯定会想尽办法弥补这些年对她的疏忽。”
“也盼着安迪能给我们个弥补的机会。”
周彦眉头一皱,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安迪刚刚已经表明态度了,你们最好的弥补就是别再打扰她。”
“还有,我建议魏先生先把自己管好。”
“我这次同意你们见面,是为了让安迪彻底放下心结。”
“但下次,我可不敢保证魏夫人现在做的这些会不会提前惹出麻烦。”
“这……”
魏国强脸色骤变。
周彦声音虽不大,但语气坚定,让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等他回过神来,周彦已经走进了电梯。
他手抖着端起水杯,喝了口茶,这才稳住心神。
过了好久,魏国强才放下杯子,礼貌地向前台道了谢,然后走出了彦生的大门。
…………
到了停车场,他立马订了今晚从魔都飞回京都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