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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个患有自闭症的人，确实会给家庭带来沉重的负担。
周彦没等她回答，便向旁边的秀媛院长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院子走去。
石凳上，小明拿着画笔的姿势显得有些生硬。
纸上画的，周彦只能看出是个女人。
“小明，这画的是谁呀？”
小明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上次见面时，他画过三个人下车的场景，所以还记得周彦。
他看着画板，说道：
“姐、姐。”
“你喜欢姐姐吗？”
“喜欢。”
“为什么呀？”
“因为姐姐好看，对我好，还陪我玩数独。”
这时，安迪也悄悄地走到院子旁边。
秀媛院长轻声对她说：“你没来的时候，小明一直都很想你。”
“对，对不起。”
安迪有些慌乱地说道，“最近工作实在太忙了。”
“你跟我道什么歉呀？”
秀媛院长笑着握住她的手说：
“你还记不记得，我最初跟你说过的话。”
“第一，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
安迪轻轻应了一声，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她和秀媛院长只见过几次面，
但在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如此细心地照顾小明。
过了一会儿，周彦走出院子，用眼神示意安迪。
两人走到草地边，周彦说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就是那天你被当成精神病之后，可能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很大的影响。”
“和你越亲近的人，受到的伤害可能就越大。”
“你害怕到时候自己从公司高管变成大家都嫌弃的累赘。”
“但其实，是不是负担，不是你说了算的。”
“小明从小就被确诊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对于抛弃他的家人来说，他是个负担。”
“但对于秀媛院长来说，他是亲人。”
“我……”
安迪刚想开口，周彦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魏国强是不是你爸爸，其实对你来说并不重要。”
“你是安迪，你的履历优秀得让人惊叹。”
“这些都和那些人没有丝毫关系，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
“当然，要是能再多一点人情味那就更好了。”
安迪轻轻吹了口气，把额前的头发吹到一边，脸上满是无奈的神情。
又是这样，
每次一本正经地谈话，最后总会冒出一句不太正经的话。
自己难道就没有人情味吗？
比起刚回国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了。
给安迪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些话，周彦开口问道：
“现在有答案了吗？”
“都跟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安迪没好气地说道。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周彦看了一眼备注，眉头微微皱起。
“谭宗明怎么会打到我这里来了？”
安迪下意识地想去摸包里的手机，可她出门的时候只带了一个笔记本。
现在别说手机了，就连笔记本都落在周彦家了。
“可能是我的手机他打不通。”
“这也说得过去。”
周彦点点头，把手机递了过去。
安迪接过电话，说道：“喂。”
“是我，老谭。”
“没事儿，就陪周彦来黛山看看我弟。”
“行，那先这样。”
电话一挂，安迪眼睛直直盯着周彦的脸。
“咋啦？”
周彦脸上笑容收了收，问道。
安迪那眼神特别有压迫感，她这会儿已经恢复到最平常的状态了。
看了周彦好一会儿，安迪才轻声说：
“顾佳，应该跟你有点关系吧？”
“有。”
周彦点了点头。
安迪虽说不太喜欢跟人打交道，但不代表她啥都不懂。
而且她脑子转得可快了，想在她面前瞒事儿，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上次我见过的那个秘书栗娜呢？”
“也有关系。”
“我记得，你还有个女朋友叫蒋楠孙？”
“对。”
“……”
安迪突然就不想问下去了。谁知道后面还有多少没见过的呢？
那为啥还要来找我呀？
做这些事儿，到底算咋回事儿呢？
过了好一会儿，安迪带着点无奈的语气说：
“我现在才发觉，跟你那张能说会道的嘴比起来，你这厚脸皮才是最厉害的。”
周彦笑了笑，没吭声。
“喂。”
安迪轻轻拢了拢头发，把头偏过去轻声说：
“过来，抱我一下。”
“啊？”
周彦愣了一下，安迪也没再说第二遍。
犹豫了一会儿，周彦还是走了过去。
就是一个挺正常的礼貌性拥抱，身体接触带来的那种感觉。
安迪低头看着地面，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想象中那么抗拒。
这，又少了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安迪心里叹了口气，说：
“可以了。”
可这时候，周彦开始装傻了。
本来是礼貌性的拥抱，一下子变成了正常男女之间的拥抱。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安迪开始有点紧张了。
这可不是身体上的抗拒，就是第一次被男人这么抱着，安迪脸都红了，显得有点害羞。
好在周彦没再继续，这让安迪暗暗松了口气。
直到秀媛院长带着小明来叫他们吃晚饭，两人才分开。
去食堂的路上，小明开口说：
“姐姐，你男朋友跟你一样，都是好人。”
安迪身子一抖，这可是小明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
可她啥时候说过这是自己男朋友呀？
但看着弟弟嘴角微微上扬，她只能默认地问：
“为啥这么说呀？”
“因为，我能感觉到。”
“你没来的时候，哥哥偶尔会来陪我。”
“还有，秀媛奶奶说，哥哥给养老院捐了好多东西。”
“是啊。”
旁边的秀媛院长也接着说：
“你没空来的时候，周先生都会抽时间陪小明。”
“还会让医生定期来给你弟弟检查。”
“他对你可真是上心，姑娘，你可真有福气。”
安迪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周彦。
想起他那厚脸皮的样子，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到了食堂，秀媛院长带着小明先去打饭了。
安迪站在周彦旁边，偏头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淡定的男人。
先是身体有了反应，接着是小明，再是院长。
自己还在犹豫的时候，一个接一个地出来劝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安迪才慢慢说：
“吃饭吧。”
“好。”
周彦应了一声，陪着她走到打饭窗口。
直到晚上回到房间，谁都没再提之前的事儿。
……
……
“咚咚咚——”大半夜，还是原来那间房，快十一点了，周彦的门又被敲响了。
开门后，外面还是上次那个人。
周彦问：“有啥事儿吗？”
安迪拢了拢肩膀上的头发，神情有点不自然：“遗传基因可能会影响下一代，所以我可能不打算要孩子。”
“对别人不公平，但对你来说没啥影响。”
“不过我先说清楚，我随时都可能——唔！”
话还没说完，安迪就被拉进了房间。
灯光下，窗帘上映出两人纠缠的身影。
……
第二天早上，
直到食堂员工开始收拾碗筷，周彦和安迪才慢悠悠地过来。
打饭窗口里，秀媛院长帮他们打好饭，关心地问：
“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昨晚没睡好吗？”
“没，没有，睡得挺好的。”
安迪低声说，低着头遮住脸上的红晕。
其实她昨晚睡得可香了，尤其是累过之后，整个人都特别放松。
但养老院的房间隔音不好，再加上环境本来就安静。
昨晚尽量压低声音，还是怕被人听到。
所以早上她打算直接拉着周彦回魔都。
但临走前不打个招呼，又显得没礼貌。
再加上昨晚消耗太大，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起来。
想了好久，最后拖到快饭点结束才动身。
看着低头吃饭的安迪，周彦觉得有点好笑。
平时在职场上雷厉风行的安迪，这会儿却显得特别小心翼翼。
吃完饭后，陪了一会儿小明。
跟秀媛院长打了个招呼，两人就启程回魔都了。
车上，周彦说：“回去后去我那儿挑辆车。”
“还有，悦府的房子问问谭宗明卖不卖。”
安迪脸色有点怪，嘴角微微上扬问道：“你这是恋爱中的吃醋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
周彦笑了笑，补充道：“准确来说，是我大男子主义，这叫占有欲。”
安迪挑了挑眉毛，点头应道：“行，我回去跟老谭提一声。”
她现在开的，还是谭宗明去机场接她时开的那辆法拉利。
住的地方也是公司名下的房产。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看来，确实不太妥当了。
周彦以前老提“跳槽”，现在也不再提起了。
以前那种关系，偶尔提提还能调节气氛，但现在再说，就只会让人感到压力了。
“对了，”安迪开口，“魏国强的事儿，你跟我说说。”
“行。”
周彦应了一声，简单地把情况说了一遍。
“魏国强大概七十年代去了黛山，在那里遇到了你妈。”
“后来他考上了魔都大学，一个人去魔都上学了。”
“那时候你妈因为某些原因，遗传的精神病发作了。”
“四处求医都没用，可能是她不愿意面对吧。”
“正好赶上改革开放，魏国强也跟着潮流去海南做生意了。”
“后来事业有成了，他也试着找过你，回国后去了黛山，找到了小明。”
“但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只能再次放弃。”
安迪轻轻叹了口气，情绪还是很稳定。
她带着疑问说：“既然他找到了小明，那我弟弟怎么还在养老院？”
周彦解释道：“按时间算，你妈怀小明的时候，魏国强不在国内。”
“所以你和小明应该是同母异父。”
“呵。”
安迪轻笑一声，目光转向窗外。
“所以他对你妈其实没什么感情，想弥补的，不过是自己的愧疚罢了。”
周彦没说话，只是把歌换成了舒缓的轻音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