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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
她红着脸瞪了周彦一眼，小跑着回房整理。再出来时，庭院石桌上已摆好冒着热气的早餐。
吃完带你去个地方就返程。
周彦敲了敲瓷碗边缘。
还有行程？去哪儿？蒋楠孙眼睛倏地亮起来。
先吃饭。
她叼着烧卖加快了咀嚼速度。养云安缦的体验在前，对下一个目的地不由充满期待。灌下最后一口甜豆浆，她舔掉唇边奶渍站起来：走吧。
晨光中的景园与昨夜判若两地。夜色勾勒的朦胧水墨变成了鲜活的工笔画，露珠在草坪上折射出七色光。蒋楠孙磨蹭着穿过石子小径，恨不能把每片叶子都烙进眼底。
楠书房？她望着匾额怔住。这座整体迁移来的古私塾昨晚因闭馆未能入内，介绍牌上说其名沿袭自**里的南书房，连梁柱都带着百年墨香。
和老板打了招呼，特批半小时参观。
周彦晃了晃手机。
真的？蒋楠孙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这个男人总像会读心术，从养云的星空到此刻，每次出手都精准戳中她心尖最痒处。昨夜那些赌气早被揉碎在晨风里。
再发呆就取消。
知道啦！
她转身时悄悄吐了吐舌头。
半小时后，蒋楠孙坐在副驾驶座上，脑海中仍萦绕着楠书房的景致。
踏入那里才明白，短暂的三十分钟远远不足以品味其中韵味。那条沉淀着时光痕迹的长廊就让她驻足良久，更不必说书房、香室、琴斋、茶寮等九间雅室，完整呈现了传统书斋文化的精髓。每间屋子都依其功能匠心独运，可惜未及细赏时间已至。
早知魔都藏此秘境该多好。
她在心底轻叹，旋即又意识到即便知晓也无济于事——养云安缦尚在内部试运营阶段，纵使愿付八万房费也难入住。
你和这里的老板交情匪浅？她终究按捺不住好奇。
有些业务往来。
周彦答得轻描淡写。
这含糊其辞的回应令蒋楠孙暗自蹙眉。回想昨夜至今，从大堂到地下车库，整个园区如入无人之境。这般特权岂是寻常合作能换来的？当初听闻有人购房只为与周彦同栋时还觉荒诞，此刻倒显得合情合理了。
手机铃声截断思绪。
妈......我凭什么道歉？您看看他介绍的是什么人？让我给离异老男人当续弦？她毫不避讳的通话内容悉数落入周彦耳中。果然如他所料，李一樊的出现彻底激化了父女矛盾——哪个花样年华的姑娘愿为人继室？
知道了，这就回。
挂断电话后，先前的好心情烟消云散，胸口剧烈起伏着。
昨晚是逃了相亲宴？周彦适时发问。
她闷声解释，父亲近来愈发荒唐，母亲竟也帮着隐瞒。
压力使然吧。
他哪来的压力？蒋楠孙冷笑，终日游手好闲，满脑子股票涨跌。
周彦沉默片刻：送你去哪？
精言集团，先找锁锁。
她说着，瞥见周彦指尖在方向盘轻叩的节奏。近期股市风雨飘摇，距离蒋家那场灭顶之灾，想必不远了。
......
复兴路洋房客厅里，蒋朋飞如雕塑般枯坐整上午。当门锁转动声响起时，他阴沉的目光钉在进门的两个姑娘身上。
站着。
朱锁锁刚要开口调解，便被蒋楠孙眼神制止。待母亲领着闺蜜上楼后，客厅只剩父女对峙。
昨夜去哪了？谁准你离席的？蒋朋飞声音嘶哑。
我不想留就离开，有问题么？蒋楠孙寸步不让。
男人充血的眼球猛然抬起，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夜色沉沉，蒋家别墅内灯火通明。
连晚宴都不告而别，半点教养都没有，我从小是这样教你的吗？蒋朋飞的声音越发尖锐。
蒋楠孙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要是早知道您所谓的教养就是为了攀附权贵，我宁可不要这份教养！那个李一樊帮您炒股赚了多少？
现在是我在问你！
蒋朋飞怒不可遏。
我也在问您啊！
蒋楠孙寸步不让，钱还没到手，就急着把女儿送人了？您卖房炒股，典当奶奶的古董，输得精光我都不管。可您凭什么连外人都懂得尊重我，您这个做父亲的却做不到？！
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着喊出来的。
蒋朋飞眼神闪烁，却仍强词夺理：尊重？你说的这些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爱情能当饭吃吗？
我心甘情愿！
蒋楠孙挺直腰杆，目光如炬，只要是我自己选的，再苦的日子我也认。您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蒋朋飞霍然起身。
躲在楼梯转角处的朱锁锁和蒋母见状连忙冲出来。朱锁锁拉着蒋楠孙上楼，蒋母则拽住了暴怒的丈夫。
阁楼里，蒋楠孙蜷在朱锁锁怀中，怎么也想不明白曾经慈爱的父亲会变成这样。从昨晚到现在的情绪起伏，就像坐过山车，最终又回到了原点。
她把脸更深地埋进朱锁锁怀里，试图平复心情。脑海中浮现出昨夜星空下那片静谧的景色，还有带她看星空的那个人。
楠孙，要不搬来和我住吧。
朱锁锁轻抚着她的后背，你和叔叔这样僵着对谁都不好。
我回来时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蒋楠孙轻轻摇头，要是我走了，妈妈在这个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朱锁锁正要再劝，瞥见楼梯口蒋母的身影便住了口。
蒋楠孙抬起头。
蒋母握起女儿的手：我怎么会缺说话的人？麻将馆里有的是牌友。
她转向朱锁锁，锁锁现在还住在舅舅家？
我刚在精言卖了两套房，拿到提成准备搬出来住了。
朱锁锁解释道。
楠孙母亲下定决心，轻声说道：楠孙，你和锁锁搬出去住吧，有锁锁照顾你我也安心。
奶奶会说闲话的。
蒋楠孙担忧道。
随她去说，你只管走，家里有我。
母亲语气坚定。
妈，要不你和我一起走吧，我们三个住。
楠孙眼眶泛红，声音微颤，您和爸爸离婚吧。
母亲抬手替她捋了捋发丝，目光温柔：妈在这住了大半辈子，哪是说走就能走的？都怪妈没用，把光阴都耗在麻将桌上了。如今妈想通了，我的楠孙不能再被耽误了。听话。
她转向朱锁锁：锁锁，楠孙就拜托你了。房租水电我们会负责，等她找到合适的住处再搬去和你同住。
阿姨别客气！
朱锁锁连连摆手，我和楠孙亲如姐妹，一定照顾好她。
她鼻尖微酸，匆匆说道：我这就去把房子定下来，争取今天就办好。
锁锁——楠孙张开双臂。
朱锁锁上前拥抱她，体贴地退出房间。
母亲下楼后，楠孙抱膝坐在床边，环视着生活多年的小房间。片刻后，她起身整理书稿——毕业设计、考博资料、亲手绘制的家装图纸、昨夜写下的笔记。
手机突然响起。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又不开心了。
楠孙嘟囔着，还有能让人心情变好的地方吗？
让我想想...
在哪儿？
你猜。
楠孙撅起嘴：又来这套！
可心头阴霾却散了些，她轻哼一声：才不猜。
与此同时，精言集团销售部。
朱锁锁快步走向杨柯：杨经理，能帮我找套出租房吗？
杨柯诧异，之前看中的都不满意？
楠孙要和我同住，之前选的太小了。
要求照旧？离公司近、大户型？
对，最好今天能定下来。
杨柯沉吟道：低端的不合适，豪宅又浪费。中上档的小区，附近就欢乐颂、林锦华苑和山水华庭符合。
他拨通电话：我帮你问问。
（注：精言集团主营地产开发销售，租赁业务不在经营范围内，这类琐事需通过同行渠道解决。）
老胡，跟你打听个事，欢乐颂、林锦和山水这几个小区现在有房子出租吗？嗯，好，改天请你吃饭。
杨柯挂断电话后转向朱锁锁说：欢乐颂那边两周前新挂了六套精装房。
真的吗？朱锁锁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现在能去看看吗？
就算我说不能，你还有心思工作吗？杨柯无奈地摆摆手，去吧，已经帮你联系好了，直接去小区就行，稍后我把联系人电话发你。
太感谢了，杨经理。
朱锁锁连声道谢，急匆匆赶往欢乐颂小区。
在小区门口，朱锁锁拨通了杨柯发来的号码：您好，我是朱锁锁，已经到欢乐颂小区门口了，请问您在哪？
不一会儿，一位穿职业装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朱小姐是吗？我是老胡。
是的，辛苦您跑一趟。
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老胡笑着说，要是没人找我们看房才发愁呢。有件事忘记告诉杨经理，这六套房源很抢手，但房东的要求比较特殊。
什么意思？朱锁锁有些困惑。
老胡解释道：这些房子是业主委托物业，物业再转交给我们代理的。如果您决定租住，需要先通过物业审核，房东对租客筛选很严格。
这么麻烦啊。
朱锁锁皱了皱眉，但既然来了还是决定先看房。
老胡刷门禁卡带她进入小区。作为中高端住宅，欢乐颂的绿化、配套设施都相当完善，周边交通也很便利。
看过22层的三套房源后，朱锁锁发现2202的中户面积偏小，采光和通风都不如两边的2201和2203。
楼上户型都是一样的吗？朱锁锁问道。
是的，老胡回答，只是装修风格不同。
那也上去看看。
朱锁锁说。为节省时间，她只看了23层的两套边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