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明末，我的堂兄卢象升 第96章 码头晨光 城门盛迎

翌日清晨，小滩镇码头。

卢象关在巡检司衙署简陋的客房中醒来。

连日舟车劳顿，即便以他曾在现代任职保安，又曾在天雄军军营训练过的体魄，也感到一丝疲惫。但心中记挂着卸货与后续行程，他还是早早起身。

还未走到码头，远远便听见了比昨日傍晚更加鼎沸的人声。待他转过街角，眼前景象让他也微微一愣。

只见整个码头区域，已是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人群从码头一直蔓延到附近的街巷，怕不有上千之众。

男女老幼，商贾力夫，士绅百姓，个个伸长了脖子，朝着泊船方向指指点点，议论声、惊叹声、小贩的叫卖声混杂在一起，喧闹得如同集市。

码头前沿，卢象水站在主船甲板上，手持铁皮喇叭，正大声指挥着装卸。

那几台船用起重机再次成为全场焦点，它“嘎吱嘎吱”地运转着，钢索升降，将一袋袋粮种、一箱箱货物从船舱稳稳吊出，放在码头上指定的区域。

每一次起吊、移动、放下，都引来围观人群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呼。

“瞧见没？那铁家伙！自己会动！”

“吊起那么大一袋，怕有几千斤吧？轻松得很！”

“昨夜就是这几条船？看着是有些古怪，没桅没帆的……”

“何止古怪！昨晚那光，跟天裂了似的！那声儿，现在想起来心还怦怦跳！”

卢象文带着一队护卫队员，与十几名巡检司的兵丁一起，在码头与人群之间拉出了一条警戒线，竭力维持着秩序。

兵丁们显然也心有余悸，一边呵斥着过于靠近的百姓，一边自己也忍不住频频回头去看那起重机和新奇的船只。

卸下的货物已在码头空地上堆起了小山。除了最多的、鼓鼓囊囊的麻袋，还有许多木箱。

此刻，从那货物堆的某些角落，正传出“叽叽咕咕”、“嘎嘎”、“哼唧哼唧”的活物声响——那是来自现代的白羽鸡苗、樱桃谷鸭苗和约克夏猪仔在表达对新环境的不适与好奇。

这些声音混杂在人群喧闹中，更添了几分奇异的混乱与生机。

卢象群与赵巡检并肩站在警戒线内一侧，卢象群神色平静，只是目光警惕地扫视着人群与货物。

而他身旁的赵巡检，则完全是另一副模样。这位昨夜差点被吓破胆的巡检官，此刻虽然眼圈发黑显是没睡好，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他几乎把脖子伸成了鹅颈，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台起重机，看着它吊起一袋粮种，移动，放下，再回去吊下一袋……周而复始，效率惊人。

“了不得……真了不得……”

赵巡检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搓着手，脸上混合着敬畏、好奇和一丝与有荣焉的兴奋，

“这铁臂铜骨，不下于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不，比那还神奇！自己会动，力大无穷！”

卢象关见状，走上前去，伸手在赵巡检肩上轻轻一拍：“赵巡检，看啥呢？这般入神。”

赵巡检吓了一跳，猛回头见是卢象关，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那笑容里还带着几分昨日惊吓残留的谄媚和后怕：

“哎呦！卢公子！您起来了！卑职正……正观摩贵属这仙家法宝呢！”

他指着起重机，语气夸张，“昨夜那光照乾坤，声震百里，已是神乎其技！没想到白日里还有这般巧夺天工的器物！

卢公子，您这手段，真是……真是让卑职开了天眼！往后谁再说海外尽是蛮荒之地，卑职第一个不答应！公子定是得了海外真仙的传承吧？”

卢象关微微一笑，也不否认，只是淡淡道：“机缘巧合，偶得一些奇技淫巧罢了，用以搬运货物，省些人力。昨夜灯光声响，也是行船所需，惊扰地方，实在过意不去。”

“公子说哪里话！”

赵巡检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能得见如此神迹，是小滩镇百姓的福分！哦不，是卑职三生有幸！”

他凑近些，压低声音，脸上露出心有余悸又无比佩服的神情，

“不瞒公子，昨夜那阵仗，卑职差点就以为是哪路妖神过境，更害怕是什么幽冥鬼船……腿都软了！后来知道是公子，这心才放回肚子里。

公子，您这船队，五昼夜就从江南到了这儿……这……这简直是腾云驾雾啊！卑职在运河边当了十几年差，从未听说有此等神速！卢知府得知，不定怎么高兴呢！”

卢象关点头：“正是要尽快将粮种送至府城。赵巡检，卸货还需些时辰，码头秩序，还要多赖你维持。”

“公子放心！包在卑职身上！”

赵巡检一拍胸脯，“绝不让闲杂人等靠近，耽误公子正事！”

他现在对卢象关是既敬且畏，恨不得把这位“活神仙”般的公子爷伺候得妥妥帖帖。

日头渐高，第一批货物，主要是粮种和部分急需的物资，在起重机和人工的配合下，终于装载上了从镇上雇来的数十辆大车，组成了一支颇为壮观的车队。

卢象关与卢象群决定先行押送这批最紧要的货物前往府城。

车队蜿蜒离开喧嚣依旧的小滩镇码头，沿着官道向大名府城进发。

卢象关骑马行在队首，卢象群押后，卢象文带着部分护卫队员前后照应。车轮滚滚，尘土微微扬起。

临近午时，大名府城巍峨的城墙已遥遥在望。然而，离城门还一里地，卢象关便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

只见官道两旁，明显被清理过，闲杂行人稀少。而城门方向，旌旗招展，影影绰绰似有不少人簇拥在那里。

卢象关心中一紧，骤想起了上次回大名时，差点冲撞迎接钦差仪仗的事。

他立刻举手示意车队放缓速度。

“象群，前面情况不对。”

卢象关皱眉道，“看阵仗，似有高官出行或迎接上官。我们车队庞杂，莫要冲撞了，先靠边停下等等。”

卢象群策马上前眺望，也觉阵仗不小，点头称是。车队于是缓缓停靠在官道旁的空地上，让出主道。

卢象关驻马观望，心中揣测：难道是朝廷又有钦差到来？或是路过哪位督抚大员？

他这边刚停下不久，城门那边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们。

只见卢象升的身影从一群官员中走出，朝这边望了望，随即眉头微皱，对身边一名书办吩咐了几句。

那书办立刻小跑着朝车队而来。卢象关见状，连忙下马迎上前。

书办跑到近前，气喘吁吁，脸上却带着笑，拱手道：

“卢公子，您可算到了！诸位大人已在城门等候多时，您怎么让车队停下来了？府尊大人让小的传话，请车队速速前行，直抵城门下！”

“等候多时？等我？”

卢象关一时愕然，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回头看了看自己这灰扑扑的车队，又望了望城门下那些身着鲜艳官袍的身影，

“诸位大人……是在等我？”

“正是！”

书办肯定地点头，语气带着催促，“公子快请吧，莫让府尊和各位大人久等。粮种事关重大，大人们心急如焚啊！”

卢象关这才确信，那盛大的迎接阵仗，目标竟然真是自己这支运粮队！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复杂情绪。

卢象升搞出这么大场面，既是对粮种重视到极点的表现，恐怕也存了借此鼓舞民心、彰显官府作为的心思。自己可千万不能出岔子。

“有劳了，我们这就前行。”

卢象关定了定神，翻身上马，下令车队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