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明末，我的堂兄卢象升 第68章 卫河暗涌 群匪聚义

坐山虎三人乘坐的快船，沿着运河一路北上，历经数日颠簸，终于抵达了漕运枢纽——临清州。

到了这里，运河与卫河交汇，水网更加密集，也正是着名水寇“闹海蛟”势力盘踞的核心区域。

几经周折，通过层层盘查和引荐，三人终于得以进入位于卫河一处隐秘河湾、被芦苇荡重重环绕的水寨。

这水寨规模远比坐山虎那卧虎岭山寨庞大，依水而建，木栅栏延绵，大小船只停泊其间，喽啰巡逻，戒备森严。

此刻，水寨最大的聚义厅内，气氛热烈而肃杀。十八家大小水寨的头领，应“闹海蛟”之邀，正齐聚一堂，商议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买卖。

闹海蛟，本名已不可考，年约四十许，身材精壮，皮肤因常年水上生活而显得黝黑粗糙，一双眼睛却亮得慑人，仿佛真能看透水下蛟龙。

他端坐主位，左右下手分坐着形形色色、气质各异的水匪头子，有的满脸横肉，有的眼神阴鸷，有的则带着几分落魄江湖气。

“诸位头领！”

闹海蛟声音洪亮，压下了堂内的嘈杂，“今日请大家来，不为别的，就为一桩能让大家伙儿吃香喝辣数年的大富贵！”

他环视众人，目光灼灼：“如今北边是什么光景，大家想必都有耳闻。陕西大旱，流寇蜂起，建虏叩关，朝廷焦头烂额！

这粮价，那是一天一个样，蹭蹭往上涨！咱们守着这卫河，守着这南北漕运的命脉，难道就只满足于劫掠些零星商船，喝点汤汤水水？”

他猛地一拍桌子：“不！咱们要干，就干一票大的！目标，就是漕粮船队！”

此言一出，堂内顿时一片哗然。劫漕粮！这可是捅破天的大事！

不同于劫掠普通商船，漕粮关系国计民生，更是边防命脉，朝廷对此极为重视，护卫力量也非寻常商队可比。

一个绰号“翻江鼠”的瘦小头领立刻质疑道：“蛟爷，劫漕粮？这……这风险是不是太大了？漕船都有官兵护卫，咱们虽然人多，但硬碰硬，恐怕……”

“怕个鸟！”

另一个满脸虬髯、名叫“混江龙”的莽撞头领吼道，“官兵怎么了？老子砍的就是官兵！只要谋划得当，趁其不备，干他娘的一票！有了粮食，咱们还用在这水上漂着喝风？”

“混江龙兄弟说得在理，但也不能蛮干。”一个看似儒雅、绰号“水狐”的头领摇着蒲扇，

“漕船队规模庞大，护卫森严，需得从长计议。何时动手，在何地下手，如何分工，得手后如何销赃，都是问题。一个环节出错，便是万劫不复。”

众头领议论纷纷，有的摩拳擦掌，有的忧心忡忡，有的则冷眼旁观，计算着其中的利害得失。劫漕粮诱惑巨大，但风险也同样骇人。

就在闹海蛟试图说服众人，统一意见之时，一名喽啰快步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闹海蛟眉头一皱：“坐山虎？南边宜兴那个陆上的坐山虎？他来做什么？”

他略一沉吟，对众人道：“诸位稍坐，有个南边的朋友来访，我去去就来。”

闹海蛟来到偏厢，见到了狼狈不堪、只能趴在椅子上的坐山虎。看着他那惨白的脸色和臀部那虽然包扎但仍渗着血迹的伤口，闹海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坐山虎老弟？你这是……？”

“蛟爷！”

坐山虎见到正主，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只能趴在椅子上拱手，“兄弟我……栽了！栽在一群南蛮子手里！”

他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将陈志德忽悠他的话，再添油加醋说出来，重点突出了卢家货物的价值连城，最后咬牙切齿道：

“蛟爷，兄弟我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我打听到，那卢家的船队，不日就将经过卫河，北上大名府！他们陆上厉害，到了这水上，还不是您蛟爷的天下？”

闹海蛟听着，眼神闪烁不定。

卢家？他立刻联想到了那个曾以户部主事及员外郎身份督管临清仓多年、以干练狠辣着称、如今官拜大名知府的卢象升！

卢象升可正是在临清督管漕粮，才得以入了中枢法眼，获得晋升。他在临清整顿漕务、打击不法的狠辣与果决，可是如雷贯耳。劫他家的货船，风险不比劫漕粮小多少！

看出闹海蛟犹豫，坐山虎心中焦急，连忙加重筹码：“蛟爷！那批番货，件件是稀世珍品，随便一件都价值千金！他们护卫虽在陆上凶悍，但上了船，战力必然大打折扣！此乃天赐良机啊！”

闹海蛟沉吟不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椅背。坐山虎的话，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劫漕粮，固然是泼天富贵，但风险太大，需要联合这十八家水寨，利益均分，到手也未必有多少。而卢家这批“番货”，若真如坐山虎所说价值连城，若是能……独吞？

他沉吟片刻，一个阴险的计划在他脑中逐渐成型。

他可以利用这十七家水寨的力量，去吸引官军和卢家护卫的注意力，甚至让他们去啃硬骨头，而他自己，则集中精锐，直扑真正的目标——卢家货船！

想到这里，闹海蛟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即换上一副关切的表情，对坐山虎道：

“坐山虎老弟，你且安心在此养伤。这笔账，哥哥我记下了！卢家船队既然敢来卫河，定叫他们有来无回！你好好休息，此事我来安排。”

他吩咐手下好生照料坐山虎，便转身回到了喧嚣的聚义厅。

他吩咐手下好生照料坐山虎，便转身回到了喧嚣的聚义厅。厅内众人仍在争论不休。

闹海蛟大步走回主位，双手虚压，洪声道：“诸位！静一静！

待厅内安静下来，他目光扫过众头领，脸上带着一种决断后的豪迈：“方才我与南边的朋友聊了聊，更印证了我的想法！

如今这世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漕粮，我们要劫！但如何劫，需得好生计较！”

他走到悬挂的简陋水域图前，指着一处河道狭窄、水流湍急、两岸多有芦苇荡的区域：

“我意，三日后，就在这‘鬼见愁’水道动手！那里是漕船必经之路，且难以快速通行，正是设伏的绝佳之地！”

“三日后？时间是否仓促？”水狐沉吟道。

“兵贵神速！”

闹海蛟断然道，“据可靠消息，三日后将有一支大型漕船队经过鬼见愁，护卫兵力约为一营，正是我们合力可以吃下的目标！若是错过，下次不知要等到何时！”

他环视众人，开始分配任务：“混江龙兄弟，你部船只最为坚固，负责正面冲击，缠住官军护卫船！翻江鼠兄弟，你部弟兄水性最好，负责水下凿船，制造混乱！

水狐兄弟，你足智多谋，负责指挥弓箭手，在芦苇丛中放箭，覆盖射击！其他各位头领，各自带领麾下弟兄，分左右两翼包抄，登船夺粮！”

他这番安排看似合理，将最难啃的硬骨头交给了莽撞的混江龙，将危险的水下作业交给了翻江鼠，自己核心的力量则隐在后方，名为策应，实则……

“得手之后，所有粮货，按各家出力的船只、人手比例均分！我闹海蛟在此立誓，绝不多占分毫！”闹海蛟拍着胸脯，一副慷慨仗义的模样。

众头领见他说得条理清晰，分配看似公允，又立下誓言，加之对漕粮的渴望，大部分人都被说服了，纷纷表态愿听号令。

“好！”

闹海蛟眼中闪过一丝得色，举起酒碗，“既然如此，我等共饮此碗，预祝马到成功！三日后，鬼见愁，让官军见识见识咱们卫河好汉的厉害！”

“干！”

众头领轰然应诺，举起酒碗一饮而尽。一场针对漕粮的巨大阴谋就此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