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三害异界游 第11章 丹炉变作奶锅子，三昧真火煮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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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毒牙带着腥风，如同死神的镰刃，在模糊视野中急速放大！杨戬甚至能“感觉”到那凝聚在蛇吻处的、冰冷刺骨的致命毒液！悬空的身体无处借力，后仰躲避的念头在现实面前脆弱得如同泡影！

“孽畜！” 一声嘶哑的、饱含惊怒与不甘的厉吼从杨戬喉间炸响！顶级战斗意识在死亡威胁下催发到极致！

避不开？那就攻！

那只抓向银叶苋的手，在电光石火间猛地变向！不再是采摘，而是如同鹰爪般狠狠一抓！目标不是草药，而是那条毒蛇细长身体下方、支撑它弹射攻击的、一块凸起的锋利岩棱！

五指如同铁钳，带着玉石俱焚的狠厉，不顾指尖瞬间传来的皮开肉绽的剧痛，死死抠住了那块冰冷的、棱角分明的岩石边缘！巨大的力量爆发，硬生生将悬空的身体朝着岩壁方向猛地一拉！

嗤！

岩鳞毒蛇细长的身体几乎是擦着杨戬的脖颈皮肤掠过！冰冷的鳞片触感清晰无比！几滴腥臭的毒液溅落在他破烂的衣领上，瞬间腐蚀出几个焦黑的小洞！

那毒蛇一击落空，细长的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如同鞭子般抽打在湿滑的岩壁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随即迅速缩回了黑暗的岩缝深处，只留下一阵令人心悸的嘶嘶声。

杨戬惊魂未定！心脏狂跳如擂鼓！冷汗瞬间浸透了他冰冷的脊背！刚才那一下，险之又险！若非他反应够快，狠心以伤换命，此刻恐怕已经毒发坠崖！

他剧烈地喘息着，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左手死死抠住那块救命的岩棱，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指尖传来钻心的疼痛，鲜血顺着冰冷的岩石缓缓流淌。天眼的剧痛因为巨大的惊吓和强行爆发，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颅内搅动，视野里猩红与黑暗的光斑疯狂旋转，几乎让他昏厥。

但下方领主府方向传来的、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促的婴儿啼哭声，如同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着他紧绷的神经！

“呜哇——！哇啊啊啊——！”

哪吒饿了！而且……非常非常愤怒！

杨戬甚至能“感觉”到那哭声蕴含的能量波动在急剧攀升！领主府那破败的屋顶，在这无形的能量冲击下，似乎都在瑟瑟发抖！

不能再耽搁了！

他强忍着眩晕和剧痛，右手闪电般探出，如同摘取救命仙草，将岩缝里那几株叶片覆盖着银白绒毛的银叶苋连根拔起，胡乱塞进怀里！动作粗暴，甚至扯断了几片叶子，也顾不上心疼！

下！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手脚并用，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朝着崖下滑去！每一次摩擦、每一次跳跃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痛楚！粗糙的岩石和湿滑的苔藓刮蹭着他破烂的衣衫和裸露的皮肤，留下道道血痕。

当他终于重重摔落在崖底冰冷的碎石地上时，浑身的骨头仿佛都散了架，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但他根本不敢停留，挣扎着爬起，抓起插在地上的尖锐木棍，如同丧家之犬，踉跄着、跌跌撞撞地朝着领主府的方向亡命狂奔！

冲进领主府破门的那一刻，杨戬几乎是用身体撞开的！

府内的景象，让他本就悬着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老约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厅堂中央抱着哭得声嘶力竭、小脸涨得通红、浑身都在剧烈扭动的小哪吒，急得团团转！他枯瘦的老脸上布满了惊恐的汗珠，嘴里语无伦次地哄着：“不哭……不哭……小祖宗……求您别哭了……老爷……老爷马上就回来了……”

而环绕在哪吒身周的混天绫，此刻正散发着比之前明亮数倍的鲜艳红光！如同燃烧的火焰般剧烈波动着！一股强大而躁动的能量场以哪吒为中心扩散开来，吹得地上的灰尘打着旋儿飞舞！厅堂里那张本就歪斜的三条腿破桌子，在无形的能量冲击下“嘎吱嘎吱”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屋顶的灰尘如同下雨般簌簌落下！

更要命的是，哪吒左手腕上那个小小的乾坤圈，此刻也亮起了刺目的金光！虽然还没飞出去，但那恐怖的能量波动，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让整个破败的领主府都笼罩在毁灭的阴影之下！

“哇——！饿——！饿——！” 哪吒哭嚎着，小胖腿在老约翰怀里疯狂乱蹬，小小的身体里仿佛蕴含着足以掀翻屋顶的力量！

杨戬的出现，如同溺水者看到了浮木！

“老爷！您可算回来了！快！快想想办法！小祖宗要拆房子了！” 老约翰如同看到了救星，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把怀里这个烫手山芋扔过来！

杨戬顾不得喘息，也顾不得浑身狼狈和伤痛，一个箭步冲上前，几乎是抢一般将哭嚎挣扎的小哪吒抱回自己怀里。

说来也怪，一回到杨戬沾满泥污血渍的怀抱，哪吒那惊天动地的哭声，竟奇迹般地……减弱了几分？虽然依旧抽噎得厉害，小身子一耸一耸的，眼泪哗哗地流，但环绕在他身周的混天绫红光，却明显柔和、稳定了一些。那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乾坤圈金光，也稍稍内敛。

老约翰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邪……邪门……真认爹啊？”

杨戬根本没心思理会老约翰的惊诧。他抱着怀里这个依旧委屈抽噎、但总算没继续放大招的小祖宗，感受着那小小的身体因为饥饿而微微颤抖，心中的紧迫感几乎要炸开！

“约翰！去！把灶膛的火生起来！把那口破……锅刷干净！快！” 杨戬嘶哑地命令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锅？生火？” 老约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哦！哦！好好！老仆这就去！” 他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冲向破败的厨房。

杨戬抱着抽噎的哪吒，也踉跄着跟了过去。厨房里，老约翰正手忙脚乱地往灶膛里塞枯草和细柴，哆哆嗦嗦地敲打着燧石。

杨戬的目光则死死锁定在灶台上那口被他用劣质魔晶碎片和血泥草木灰“改造”过的破锅上。锅壁上那个拳头大的破洞依旧醒目，但靠近锅底和锅沿的位置，那些符文覆盖之处，似乎比之前更加“温润”了一些，锈蚀也淡了些许。

他将怀里的哪吒小心翼翼地放在角落一堆相对干净的枯草上（混天绫立刻延伸过去，如同柔软的毯子般将他裹住），然后强忍着天眼的剧痛和身体的疲惫，开始处理那几株救命的草药。

凝露草叶片肥厚多汁，散发着清新的草木灵气。银叶苋叶片带着银白绒毛，触手温润。杨戬用一块相对干净的碎陶片，忍着指尖的疼痛，极其迅速地将两种草药切成细碎的末状。又从怀里摸索出最后一点点之前从树皮上刮下来的、相对柔软的内层纤维（充当谷物），同样切碎。

“老爷！火……火点着了！” 老约翰终于引燃了灶膛的火种，橘黄色的火苗跳跃起来，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杨戬立刻将切好的草药碎末和树皮纤维一股脑儿倒进那口破锅里。又舀起浑浊的井水，哗啦啦倒进去，直到水勉强没过材料。

现在，是最关键的一步——熬煮！

普通的火候，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将这两种性质温和但需要长时间熬煮才能析出精华的草药药性完全激发出来！更别提那点粗糙的树皮纤维！

他需要火力！需要控制！需要……三昧真火的感觉！

杨戬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闭上眼，强行忽略掉耳边哪吒越来越不耐烦的抽噎声和灶膛里柴火噼啪的声响。意识沉入丹田深处，死死锁定那丝微弱得几乎要熄灭的、混合着**玄功气感和驳杂魔力的暖流。

一个极其简陋、消耗最小、只求模拟三昧真火“精纯凝练、可控”特性的控火法诀雏形，在他疲惫不堪的识海中勾勒出来。这法诀在洪荒时，连入门小童都嫌粗糙，但在此刻，却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将全部残存的精神意志，如同拧干最后一点水分的毛巾，死死拧成一股，灌注到那丝微弱的气息中。引导着它，极其艰难、如同蚂蚁搬家般，沿着一条极其简化的路径，朝着右手食指指尖汇聚！

痛！天眼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意念的引导都像是在用钝刀子切割自己的神魂！额头的冷汗如同小溪般滑落，混合着泥污和血渍。丹田处传来阵阵空虚的绞痛，那是力量被强行榨取的警告。

终于，那丝微弱的气息，被他以近乎榨干灵魂的意志力，艰难地引导至食指指尖！

他猛地睁开眼！模糊的视野死死锁定灶膛里跳跃的橘黄色火焰！屈起沾满泥污血渍、颤抖不止的食指，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堆燃烧的柴火，狠狠一戳！

没有焚天煮海的三昧真火，没有精纯凝练的仙家灵焰。

只有极其微弱、极其黯淡、如同风中残烛般的一点……淡金色火星？或者说，只是一个比米粒还小的、极其模糊的、带着一丝微弱暖意的光点，在杨戬的指尖一闪而逝！

噗！

一声轻微的、如同气泡破裂般的声响。

那点淡金色的微光落入灶膛的柴火之中。

然而，这一次，异变发生了！

那两块紧贴着破锅的劣质魔晶碎片，上面覆盖的、混着血泥的草木灰，瞬间亮起了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淡红色微光！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开了一圈无形的涟漪！

紧接着，灶膛里原本只是普通橘黄色的火焰，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奇异的能量！火苗猛地向上一蹿！颜色瞬间变得凝练、明亮！橘红中透出一丝淡淡的、近乎透明的金芒！火焰的形状不再散乱跳跃，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约束着，紧贴着破锅的锅底（尤其是那符文覆盖的区域），稳定而均匀地燃烧起来！散发出的热量也瞬间提升了数个档次！

锅里的冷水，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升温、冒起细密的气泡！

“神……神了！” 一旁的老约翰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得老大，指着那口破锅和灶膛里明显“不同凡响”的火焰，激动得语无伦次，“老……老爷！您……您真是神人啊！这……这火……”

杨戬根本没空理会老约翰的震惊。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指尖那一点微弱的气息连接和对灶膛火焰的感知上！控制！必须精准控制！

那模拟三昧真火感觉的微弱光点，如同一个脆弱的风筝线，连接着他和灶膛里的火焰。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意念的输出，引导着那丝微弱的气息波动，如同在悬崖峭壁上走钢丝！

火大了，锅里的糊糊会瞬间烧焦！

火小了，药性无法激发，糊糊夹生！

他额头的汗水如同小溪般流淌，模糊了本就艰难的视线。身体因为巨大的精神消耗而微微颤抖，天眼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但他不敢有丝毫分心！模糊的视野死死“盯”着锅里翻滚的水汽和逐渐融化的草药碎末，鼻翼翕动，捕捉着气味的变化。

凝露草的清新气息开始散发，带着温和的水木灵气。

银叶苋的土行精华被激发，散发出一种类似坚果的醇厚微香。

那点粗糙的树皮纤维，也在高温下逐渐软化、糊化……

时间在紧张的控火中缓慢流逝。锅里的水翻滚着，清澈的井水渐渐变成了一种浑浊的、介于淡绿和米黄之间的粘稠糊状物。一股奇异的、混合着草木清香、坚果微香和淡淡土腥气的味道，在破败的厨房里弥漫开来。

“呜……饿……爹爹……饿……” 角落里的哪吒，似乎被这奇异的香气吸引，抽噎声小了许多，小鼻子一吸一吸的，湿漉漉的大眼睛好奇地望向灶台的方向，小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带着渴望的哼唧声。

杨戬心中一紧！快好了！

他强忍着眩晕，将最后一丝意念榨取出来，小心翼翼地引导着灶膛里的火焰慢慢减弱。那凝练明亮的、带着淡金芒的火焰，渐渐恢复成普通的橘黄色，最终缓缓熄灭，只留下通红的炭火余烬，继续温着锅底。

杨戬如同虚脱般，身体猛地一晃，差点栽倒在地。他扶住冰冷的灶台边缘，剧烈地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指尖那点微弱的气息连接早已断掉，丹田彻底空空如也，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空虚。

“老……老爷！糊糊……糊糊好了？” 老约翰看着锅里那冒着热气、粘稠的淡绿色糊状物，又看看自家老爷那惨白如纸、汗如雨下的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杨戬喘息着，点了点头。他拿起那个缺口的木勺，伸进锅里，小心地搅动了几下。糊糊很粘稠，里面混杂着细碎的草药末和已经糊化的树皮纤维。他舀起一小勺，凑到模糊的眼前看了看。

颜色……勉强能看。气味……闻起来似乎……没有毒？

他犹豫了一下，将木勺凑到自己干裂的唇边，伸出舌尖，极其小心地舔了一点点。

一股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味道瞬间在味蕾上炸开！

凝露草的清新混合着银叶苋的微涩，被树皮纤维的粗糙口感和浓重的土腥气彻底覆盖！味道苦涩、粗糙、带着一股子难以形容的……草根树皮混合物的怪味！

杨戬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胃里一阵翻腾！这玩意儿……比之前纯粹的野菜糊糊还要难吃十倍！

“哇——！饿——！”

角落里的哪吒，似乎闻到了糊糊的味道，等待的耐心彻底耗尽！小嘴一瘪，惊天动地的哭声再次爆发！混天绫的红光猛地亮起！整个厨房都开始震动！灶台上的破锅在无形的能量冲击下“嗡嗡”作响！

“来了！来了！” 杨戬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味道了！他手忙脚乱地将木勺里那滚烫的、散发着怪味的糊糊，胡乱吹了几口（根本吹不凉多少），然后如同捧着救命仙丹，踉跄着冲到哪吒面前！

“乖……乖……别哭！吃的来了！” 杨戬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和笨拙的哄劝，他蹲下身，将木勺颤巍巍地递到哪吒那张得大大的、哭嚎的小嘴边。

哪吒的哭声猛地一顿！湿漉漉的大眼睛好奇地看向勺子里那冒着热气的、淡绿色的粘稠糊糊。小小的鼻翼用力地吸了吸，似乎被那奇异的草木混合气味吸引了。

在杨戬和老约翰紧张到几乎窒息的目光注视下——

哪吒张开粉嫩的小嘴，如同嗷嗷待哺的小鸟，毫不犹豫地、一口含住了那滚烫的木勺！

“嘶……” 杨戬甚至能听到糊糊接触稚嫩口腔时细微的灼烫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预想中的烫哭和爆发并没有发生。

哪吒含住木勺，小嘴用力地一嘬！

“滋溜——！”

一声响亮的口水声。

紧接着，在杨戬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哪吒粉嫩的小腮帮子用力地鼓动了几下，小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这古怪的味道有点不适应，但……竟然真的把那勺滚烫的、味道诡异的糊糊……咽了下去？！

然后，在杨戬和老约翰呆滞的注视下，这个小祖宗咂吧咂吧小嘴，似乎回味了一下那复杂的味道，然后……对着杨戬，再次张开了粉嫩的小嘴！

“啊……”

一个清晰的、带着催促意味的单音节。

杨戬看着哪吒那张写满了“还要”的小脸，再看看木勺里剩下的糊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糊满泥浆、冰冷刺骨的双手和破烂衣衫，最后目光落在那口还冒着热气的破锅上……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荒谬、如释重负、以及深深疲惫的无力感，如同退潮的海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认命般地、再次舀起一勺滚烫的糊糊，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朝着那张嗷嗷待哺的小嘴，递了过去。

“吧唧……吧唧……”

安静下来的厨房里，只剩下小哪吒用力嘬吸糊糊的、清脆而满足的吧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