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三害异界游 第31章 塞勒斯杀机更盛，裁决圣剑凝手中

坑底，烟尘未散，焦土犹温。

悟空拄棒而立的身影，在巨型碗状坑洞的衬托下，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扎眼。他周身气息微弱，金色的绒毛被血污和尘土黏连在一起，狼狈不堪。但那挺直的脊梁，那昂起的头颅，尤其是那双璀璨金眸中燃烧的、仿佛能焚尽九重天的桀骜战意，却让他如同一柄刚刚出鞘、虽染尘埃却锋芒毕露的绝世凶兵，散发出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将那半截金箍棒横于身前。一个简单至极的动作，却仿佛带着万钧之力，重重砸在每一个目睹此景的人心头。那无声的宣言，比任何咆哮都更具穿透力——“战！”

这眼神，这姿态，彻底点燃了塞勒斯心中那本就炽盛如熔岩的杀意与……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忌惮！

他，塞勒斯·光耀，光明教廷审判所所长，圣阶巅峰强者，代神行罚的使者，行走人间数百年，所到之处，异端俯首，黑暗退散！他的威严，他的力量，早已与神明的荣耀融为一体，不容丝毫亵渎！

然而今日，在这片被他视为蛮荒之地的异端巢穴，他先是被那柄诡异的青铜邪剑屡次阻挠，圣光囚笼被破；接着随军牧师团近乎全灭，神罚骑士团攻势受挫；现在，竟然连一个之前被他随手就能拍死的小孽种，都敢用这种眼神看着他？都敢对他流露出那种……仿佛看待猎物般的战意？！

奇耻大辱！这是对神明威严的践踏！是对他塞勒斯毕生信念与力量的否定！

若让此等孽种与异端存活于世，他塞勒斯还有何颜面执掌审判所？光明神的荣光又将置于何地？！

必须用最彻底、最残酷、最毋庸置疑的毁灭，将这两个亵神者，连同他们那邪恶的兵器，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唯有如此，才能洗刷这刻骨的耻辱，重铸神明与他塞勒斯无上的威严！

“很好……你们，都很好！”塞勒斯的声音不再冰冷，而是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相互摩擦，嘶哑中透出一种压抑到极致、即将爆发的疯狂杀意，“本座纵横大陆数百载，还是第一次，被逼到如此境地！也是第一次，对两个蝼蚁，生出必杀之心！”

他悬浮于空，破烂的审判长袍在紊乱的能量流中猎猎作响，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种不正常的潮红，那是强行压制内伤、不顾一切催动力量的征兆。他手中那柄“神圣裁决”权杖，顶端圣晶上的裂痕愈发明显，流转的光芒也带着一种濒临破碎的虚弱感，但在塞勒斯那如同决堤洪流般涌入的、混合着本源圣力与滔天恨意的能量灌注下，它再次发出了光芒！

这一次的光芒，不再是之前那种纯粹、浩大、充满神圣压迫感的圣洁之光，而是变得极其内敛、凝练，甚至……带着一丝邪异的炽白！

权杖顶端的圣晶，仿佛承受不住这过于庞大的能量灌注和主人那极端情绪的污染，发出了细微的、如同哭泣般的嗡鸣。晶体内那团炽白与暗金交织的能量，不再试图扩散，而是被强行压缩、再压缩！无数细密如蚁、复杂到极致的金色神文，如同拥有了生命般，从权杖杖身浮现，如同潮水般涌向顶端的圣晶，疯狂地烙印、缠绕在那团被压缩到极致的能量之上！

随着这些神文的融入，那团能量开始变形、拉长！不再是球体，而是逐渐勾勒出一柄剑的轮廓！

一柄纯粹由高度凝聚的圣光、燃烧的圣焰、以及代表着“裁决”与“净化”的规则神文，共同构筑而成的——光之巨剑！

这柄剑的雏形刚一出现，整个战场的重力仿佛瞬间增加了数倍！

“呃！”

“噗通！”

下方残存的民兵和骑士们，无论是谁，都感觉一股无形的巨力猛地压在身上，实力稍弱者直接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连抬头都变得异常困难！就连卡尔这样的高阶武者，也感觉呼吸窒涩，斗气运转迟滞，仿佛背负了一座大山！

天空之中，光线再一次开始扭曲、坍缩，但这一次，并非向着权杖汇聚，而是以那柄正在缓缓成型的光之巨剑为中心！仿佛那柄剑本身，就是一个吞噬一切光和热的黑洞！云层被撕扯、拉长，如同破布般缠绕在剑身周围，然后被那散发出的恐怖气息直接湮灭。

一股远比之前“神罚之矛”和“圣光囚笼”更加纯粹、更加极端、也更加恐怖的毁灭意志，如同沉睡了万古的灭世凶兽，缓缓睁开了它的眼眸，锁定了这片天地！

这股意志，不再带有丝毫“神圣”的意味，只剩下最原始的、最冰冷的、执行“抹除”命令的绝对杀意！

“裁……裁决圣剑……”一名重伤倒地、勉强抬着头的高阶骑士，看着空中那缓缓成型的光之巨剑，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狂热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审判长大人……动用了最终裁决……”

这是审判长塞勒斯的招牌禁术，也是他“裁决”封号的由来！传说中，此剑一出，必饮圣阶之血！代表着神明对人世间最高等级的审判与净化！数百年来，死在此剑下的异端圣阶强者，不下十指之数！

谁也没想到，为了对付一个重伤的异端和一个刚刚觉醒的孩童，塞勒斯竟然不惜代价，动用了这最终底牌！

光之巨剑的凝聚，看似缓慢，实则快如电光石火。仅仅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一柄长达数十米、通体流淌着液态般炽白圣焰、剑身之上无数金色神文如同锁链般缠绕游走、散发出令空间都不断崩塌又重组之异象的恐怖圣剑，已然悬于塞勒斯头顶！

剑尖直指下方——既指向了坑底拄棒而立的悟空，也指向了空中正强提一口气、准备发动攻击的杨戬！

塞勒斯的脸庞在那炽白剑光的映照下，显得狰狞而扭曲，他冰蓝色的眼眸中，只剩下纯粹的、要将眼前一切彻底湮灭的疯狂杀意。他高举的权杖微微颤抖，显然维持这柄“裁决圣剑”，对他此刻的状态而言，也是极大的负担，但他毫不在意。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射线，先是扫过坑底的悟空，声音如同万载玄冰：“小孽种，能死在本座的裁决圣剑之下，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你那诡异的棍子，将与你的灵魂一同，化为最基本的粒子！”

随即，他的目光转向空中脸色凝重到极点的杨戬，嘴角扯出一个残酷的弧度：“还有你，异端首领！你的顽抗，到此为止了！这柄圣剑，将终结你的渎神之言，将你那邪恶的剑，连同你的妄想，一同送入永恒的虚无！”

“能逼本座同时裁决你们二人，你们……足以自傲了！”

话音落下，塞勒斯不再有丝毫迟疑。他高举的权杖，带着一种执掌生死的决绝，猛地向前一挥！

“以神之名——裁决！降临！”

“嗡——！！！”

悬于他头顶的那柄数十米长的“裁决圣剑”，发出一声洞穿灵魂的恐怖剑鸣！剑身之上，所有的金色神文瞬间亮到极致，那流淌的液态圣焰如同被浇入了滚油，轰然暴涨！

下一刻，这柄凝聚了塞勒斯滔天杀意、本源圣力以及“裁决”规则的光之巨剑，动了！

它并没有如同陨星般砸落，而是以一种超越了速度概念的、仿佛直接无视了空间距离的方式，骤然消失在空中！

不，不是消失！

在杨戬那金红色的天眼视野中，在悟空那璀璨的金眸倒影里，那柄裁决圣剑是在塞勒斯挥下权杖的瞬间，便已然一分为二！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几乎细不可查的炽白剑光，如同穿越了虚空，凭空出现在了悟空的眉心之前！另一道同样凝练、却带着煌煌大势的圣焰剑罡，则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了杨戬的胸膛之前！

快！无法形容的快！超越了思维感应的快！

这是规则的打击！是锁定了灵魂本源的裁决！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吒吒！！”坑底，悟空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那致命的威胁感让他浑身的毛发都倒竖起来！他几乎是凭借着他那刚刚苏醒的斗战本能，发出了示警的尖叫，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空中那个他认定的亲人！

而他自己，面对那一道凭空出现在眉心、散发着绝对死亡气息的炽白剑光，他所能做的，只是凭借着一股不屈的狠劲，将横在身前的金箍棒，拼命地向上一格！

与此同时，空中。

杨戬在天眼传来那几乎要裂开的剧痛预警时，就知道，塞勒斯的最终一击，来了！而且，是同时针对他与悟空的、必杀的一击！

他看到了那道射向悟空的、细若游丝却危险到极致的剑光，也感受到了自己胸前那仿佛要将灵魂都冻结的圣焰剑罡！

躲不开！

无论是他还是悟空，以他们此刻的状态，都绝对躲不开这蕴含了规则之力的裁决一击！

唯一的生机……或许只有……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划过杨戬几乎被死亡阴影笼罩的脑海！

他原本凝聚了所有力量、准备攻向塞勒斯的一剑，在这千钧一发的刹那，硬生生地改变了轨迹！

他没有去格挡那射向自己胸膛的圣焰剑罡，而是将全身的力量，连同那口不甘的浩然之气，尽数灌注到了手中的青铜残剑之中，朝着下方坑底的方向，朝着那道射向悟空的炽白剑光，猛地——掷了出去！

“嗡——！”

青铜残剑发出一声悲壮而决绝的嗡鸣，化作一道燃烧着杨戬生命精气的暗红色血虹，后发而先至，竟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精准无比地拦截在了那道炽白剑光之前！

“叮——！”

一声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脆响。

暗红色血虹与那细若游丝的炽白剑光碰撞在了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风暴的肆虐。那一道炽白剑光，仿佛蕴含着某种绝对的“净化”法则，与青铜残剑接触的瞬间，残剑剑身那暗红色的煞气光芒，如同冰雪遇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消融、黯淡！剑身之上那些游走的洪荒符文，也发出了痛苦的哀鸣，明灭不定！

但，也正是这柄来历神秘的青铜残剑，以其自身材质和蕴含的洪荒道韵，硬生生地、短暂地阻滞了那一道“裁决”剑光一刹那！

就是这一刹那！

坑底，悟空那凭借本能向上格挡的金箍棒，终于赶到了！

“铛——！！！！！”

金箍棒那黑黝黝的棒身，与那被残剑阻滞了一瞬、光芒似乎微弱了丝毫的炽白剑光，狠狠碰撞在了一起！

这一次，没有能量爆发，只有一种法则层面的激烈对抗！

悟空浑身剧震，感觉一股无法形容的、带着“抹除”意味的力量，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顺着金箍棒狠狠扎入他的手臂，冲向他全身经脉乃至灵魂深处！他再次喷出大口淡金色的血液，握棒的双手虎口彻底撕裂，小小的身体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山峦撞中，向后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坑壁之上，嵌入其中，不知生死！

而那一道炽白剑光，在与金箍棒这蕴含了斗战意志的洪荒神铁硬撼之后，也终于耗尽了大部分力量，闪烁了几下，如同风中残烛般，消散于空中。

也就在杨戬掷出残剑、为悟空争取到那宝贵一瞬的同时——

那一道射向他胸膛的、煌煌大势的圣焰剑罡，毫无阻碍地，瞬间及体！

“噗嗤——！”

利器穿透血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杨戬身体猛地一僵，低头，看着那柄完全由圣焰与规则凝聚的光剑，已然洞穿了他的胸膛，从前胸透入，后背穿出！剑身上燃烧的炽白圣焰，如同找到了最完美的燃料，瞬间蔓延至他的全身，疯狂地灼烧着他的血肉、经脉、乃至……灵魂！

“呃……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远比之前任何一次伤害都要强烈千百倍！那不仅仅是**的痛苦，更是生命本源被点燃、灵魂被净化的极致酷刑！

他的视野开始迅速变得模糊，黑暗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要将他吞噬。意识，在如同火山爆发般的痛苦中，如同狂风中的烛火，摇曳欲灭。

他最后看了一眼坑底那个嵌入坑壁、生死不知的小小身影，又看了一眼远处被汤姆死死抱住、哭喊着“爹爹”的哪吒，天眼之中，那金红色的光芒，带着无尽的不甘、刻骨的仇恨，以及一丝……解脱般的遗憾，最终，彻底黯淡下去。

他周身的气息，如同溃堤的江河，一泻千里，迅速消散。

那挺拔如松的身躯，在空中微微晃动了一下，然后，如同折翼的飞鸟，朝着下方那片焦灼的大地，无力地……坠落。

“爹爹——！！！”

哪吒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划破了战场短暂的死寂。

“真君——！！！”

下方，所有残存的真君府民兵，发出了绝望而不敢置信的悲呼。

天空之中，塞勒斯看着那坠落的身影，以及坑底那嵌入石壁、毫无动静的小小身影，他那扭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快意而残忍的笑容。

“亵神者……这便是尔等的终局……”

然而，他那笑容，才刚刚浮现，便骤然凝固在了脸上。

因为他看到，那柄洞穿了杨戬胸膛、正在疯狂灼烧其生机与灵魂的圣焰剑罡，在杨戬气息彻底消散、身体坠落的瞬间，竟然……并未如同预料般将其彻底化为灰烬？！

反而，那青铜残剑化作的暗红血虹，在阻滞了射向悟空的剑光后，并未坠地，而是发出一声无比悲怆、却带着某种古老召唤意味的嗡鸣，化作一道流光，追向了坠落中的杨戬！

与此同时，下方那供奉残剑的祭坛基座，那由艾伦布置、与残剑有着神秘联系的阵法核心，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猛地爆发出最后一股微弱却坚韧的血色光芒，笼罩向了坠落的杨戬！

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