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三害异界游 第17章 真君踏空昂首立，三眼怒睁斥伪神

塞勒斯那充满极致侮辱与傲慢的“最后通牒”，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灼着真君府每一个人的神经。怒火在无声中积聚，悲愤在胸腔里奔涌，那压抑到极致的沉默，仿佛火山喷发前最后的死寂，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硝石与血气的味道。

所有目光，都死死地聚焦在了望塔顶，那道唯一的青色身影之上。他，将是决定这片土地是屈辱地跪伏，还是昂首迎来毁灭亦或新生的人。

杨戬动了。

他没有暴怒，没有厉声驳斥，甚至脸上那抹极淡的嘲讽弧度都悄然敛去。他只是平静地，再次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并非踏在坚实的塔楼木板之上，而是仿佛踩中了无形的阶梯，身形轻飘飘地，却带着千钧之力，脱离了了望塔，凌空虚渡，冉冉上升！

没有风火轮的烈焰助推，没有施展任何绚丽的法术光华，仅仅是凭借自身对力量精妙入微的掌控，以及对周围因能量激烈对抗而紊乱气流的天眼洞察与借力。他上升的速度并不快，却带着一种如山岳般沉稳、如星空般浩瀚的独特气度，与对面塞勒斯那凭借磅礴圣光悬浮、如同神只临世般的炫目姿态，形成了截然不同，却分庭抗礼的强烈对比！

青袍在因圣光与煞气摩擦而产生的紊乱微风中拂动，猎猎作响。他最终在离地约二十米的高度停下，与远处悬浮的塞勒斯遥遥相对。这个高度，恰好让阵内的大部分领民，都能清晰地看到他那并不算特别魁梧，此刻却仿佛能撑起这片天空的背影。

下方，悟空金眸中的暴怒略微平息，转化为一种全神贯注的凝视，他握紧了金箍棒，身体微微前倾，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哪吒止住了抽泣，小手紧紧抓着混天绫，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空中的爹爹，小脸上满是紧张与依赖。艾伦、汤姆等人，更是屏住了呼吸，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塞勒斯那冰冷无波的眼眸中，终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诧异。他显然没料到，这个在他感知中能量层级并不算特别突出的“异端”，竟能如此举重若轻地踏空而行，而且其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沉凝、古老、与这个世界主流力量体系迥异的气息，让他那由纯粹圣光构筑的领域，都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滞涩。

杨戬并未立刻开口。他的目光，先是缓缓扫过下方那片饱经创伤却依旧挺立的土地，扫过那些紧握武器、眼神决绝的领民，扫过英雄丰碑下空荡荡的衣冠冢，最后，落在了身后紧紧依靠着他的两个孩子身上。

那目光中，有痛惜，有责任，更有一种不容亵渎的守护之意。

然后，他才终于抬起眼，迎向了塞勒斯那俯视的、充满了审判意味的目光。

这一刻，他眉心的肌肤之下，那道竖痕仿佛活了过来，微微蠕动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金色光晕，仿佛有什么亘古存在的威严，即将破封而出！

他开口了。

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圣光领域的干扰，如同玉磬轻鸣，又如古剑出鞘时那一声清越的铮鸣，回荡在天地之间，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砸在所有人的心湖之上！

“光明神？”

三个字，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疑问，甚至……是轻蔑。

这简短的疑问句，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瞬间在神罚骑士团那肃穆的阵营中引起了一阵极其细微的骚动。尽管纪律严明，依旧有不少骑士那覆盖在面甲下的脸庞，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握着长枪的手更紧了一分。竟敢……以如此语气，直呼神名？！

塞勒斯的眼神瞬间冰寒如万载玄冰，权杖上的圣焰“噗”地一声窜高了三尺！

杨戬却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反应，继续说了下去，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直刺教廷统治的根基：

“不过是一窃取信仰、愚弄众生、以神圣之名行奴役之实的……伪神罢了！”

“伪神”二字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巨石！不仅是对面教廷众人，就连真君府内的领民，都有不少人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在这片大陆上，敢于如此公开、如此直接地否定光明神，宣称其为“伪神”的，杨戬恐怕是千百年来第一人！这是对整个大陆信仰体系的悍然挑战！

“汝敢亵渎！！”塞勒斯身后，一名随军的高阶牧师须发皆张，忍不住厉声呵斥，手中的圣典爆发出刺目光芒。

杨戬甚至没有看那牧师一眼，他的目光依旧锁定着塞勒斯，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傲岸与不屈：

“吾等行事，上不愧于天，下不愧于地，中间无愧于本心！护该护之人，守该守之地，求该求之道！”

他的声音如同滚滚雷霆，带着一种奇异的道韵，竟隐隐引动了脚下青铜古剑的共鸣，古剑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一股苍凉古老的洪荒气息弥散开来，将他周身笼罩，使得那无边圣光的压迫感再次减弱。

“何须尔等披着神圣外衣，行那强盗之举的伪信者，来此妄加评判，聒噪不休！”

他猛地抬起手臂，并非指向塞勒斯，而是指向了下方的领地，指向了那些英勇战死的英魂，指向了悟空和哪吒，最后，定格在塞勒斯那张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脸上。眉心的竖痕金光大盛，几乎要透体而出！

“要战，便战！”

这四个字，如同四柄出鞘的神剑，带着斩断一切犹豫、一切幻想的决绝与凌厉，轰然炸响！一股惨烈、磅礴、一往无前的战意，以杨戬为中心，冲天而起！这股战意，并非单纯的杀气，更融合了守护的信念、复仇的火焰以及对自身道路的无比坚定！竟在某种程度上，短暂地撕裂了圣光领域那无处不在的精神压制！

“何须废话！！！”

最后四字，如同九天落雷，带着无尽的不耐与睥睨，为这番惊世骇俗的斥责，画上了一个斩钉截铁的句号。

寂静。

比之前更加死寂的寂静。

真君府内，所有的领民，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犹豫，在这一刻，都被那“要战便战”四个字点燃，化作了熊熊燃烧的战意！他们死死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变得如同饿狼般凶狠，死死地盯住了外面的敌人！一股悲壮而惨烈的气势，从领地内部升腾而起，与杨戬那冲天的战意，与青铜古剑的洪荒气息，隐隐连成了一体！

汤姆老泪纵横，却用力擦去，嘶声吼道：“护卫真君！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震耳欲聋的怒吼，从每一个民兵、每一个尚有血性的领民口中爆发出来，声浪汇聚，竟暂时压过了对面骑士团那低沉的轰鸣！

悟空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啸声中充满了畅快与暴戾的战意，金箍棒直指苍穹！哪吒也挥舞着小拳头，混天绫无风自动，虽然还有些害怕，却也跟着大喊：“打坏蛋！打他们！”

而对面，神罚骑士团那原本如同磐石般的阵型，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尽管信仰坚定，但杨戬那番直指本质、充满力量与傲骨的斥责，依旧如同毒刺般，扎入了一些人心灵的最深处。尤其是那“伪神”二字，以及“窃取信仰”、“奴役众生”的指控，所带来的冲击，远非简单的“异端”罪名可比。

塞勒斯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周身澎湃的圣光如同沸腾的开水，剧烈地波动着，显示出其内心远不如表面那么平静。那双向来只有冷漠与审判的眼睛里，此刻燃烧起了实质般的、金色的怒焰！他死死地盯着空中那个敢于亵渎神明、践踏教廷尊严的青袍身影，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席卷开来！

他知道，任何言语在此刻都已苍白无力。唯有最纯粹、最彻底的力量，才能将这胆大包天的异端，连同他那套渎神的言论，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净化！

“渎神者……”塞勒斯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你，罪该万死！”

他手中的“神圣裁决”权杖，缓缓举起，那顶端燃烧的圣焰，由纯白，逐渐向着一种象征着极致净化与毁灭的……亮金色转变！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