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三害异界游 第78章 八九玄功纳灵气，经脉刺痛进展缓

修炼密室建成，那经由“小周天引灵阵”汇聚、初步纯化的仙灵之气，虽稀薄如雾，却终是让杨戬在这异界他乡，看到了重续道途的熹微曙光。他并未急于求成，深知万丈高楼平地起的道理，更明白自身根基受损之严重，如同布满裂痕的琉璃盏，稍有不慎，便是彻底崩碎的下场。

是日，将领地一应庶务交由老约翰与艾伦暂理，又反复叮嘱了悟空看好哪吒，莫要惹出大祸（主要是防着哪吒把残剑当滑梯或是试图用混天绫给它“扎蝴蝶结”）之后，杨戬终于屏息凝神，踏入了那间倾注心血构筑的地下石室。

石室门由厚重的青石板构成，关闭之后，仅余顶部云母片透下的、经过折射而显得柔和朦胧的天光，将室内映照得一片昏暝，仿佛与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墙壁上暗红色的阵纹如同沉睡的血管，缓缓脉动着微光，将那一丝丝、一缕缕自虚空、自大地、自远处残剑方向牵引而来的仙灵之气，汇聚、纯化，使得室内的灵气浓度，维持在了一个相对稳定且远超外界的水平。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味道，混合了青石的冷冽、阵纹灵墨的淡淡腥气、泥土的厚重，以及那被纯化后的仙灵之气所携带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清新道韵。置身其中，耳畔仿佛能听到来自远古洪荒的、模糊不清的祭祀祷文与金戈交鸣的回响，那是残剑道韵被阵法放大后，对心神无形的浸染。

杨戬于密室中央的青石蒲团上盘膝坐下，脊背挺直如松，双手结了一个古朴的印诀，置于膝上。他并未立刻开始吸纳灵气，而是先以内视之法，仔仔细细地审视着自身这具残破的躯壳。

丹田气海，曾是法力浩瀚如海之处，如今却近乎干涸，只有那一缕新生的、细若游丝却坚韧异常的仙灵力，如同风中的残烛，微弱地摇曳着，守护着最后一点本源不灭。而周身经脉，尤其是几条主脉，情况更是触目惊心。昔日畅通无阻、莹润坚韧的通道，此刻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的裂痕，许多地方更是萎缩、堵塞，如同被烈火烧灼过后又干涸的河床，僵硬而脆弱。天眼的损伤则更为隐晦与严重，那是涉及神魂与本源的创伤，非寻常药石或灵气所能轻易修复。

“呼……”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心中杂念尽数摒除。成败在此一举。他小心翼翼地，开始依照**玄功最基础的纳气法门，引导石室内的仙灵之气。

起初，只是极其细微的试探。他放开周身毛孔，以神念为引，如同最轻柔的触手，去触碰、接引那些漂浮在空气中的灵气光点。

当第一缕外界的仙灵之气，顺着毛孔，试图涌入体内，接触到他经脉内壁那狰狞裂痕的刹那——

“嘶！”

一股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神经之上的剧痛，猛地自接触点爆发开来！那痛楚尖锐无比，远超肉身创伤，直抵灵魂深处！杨戬即便心志坚如铁石，此刻也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结印的双手指节因骤然发力而微微泛白。

那缕灵气，对于他此刻脆弱不堪的经脉而言，不再是滋养的甘霖，反而像是携带着细碎玻璃渣的洪流，每一次流动，都在撕裂、在刮擦着那些本已岌岌可危的裂痕！

剧痛如同潮水般一**袭来，冲击着他的意志防线。他紧咬牙关，下颌线绷得如同岩石。不能停！若连这最基础、最温和（相对而言）的纳气都无法承受，谈何恢复？谈何守护？

他强行定住心神，无视那钻心的疼痛，以自身那缕微薄的仙灵力为先锋，如同引导着桀骜不驯的野马，小心翼翼地约束、安抚着那缕外来灵气，引导着它，沿着一条受损相对较轻的支脉，以蜗牛爬行般的速度，极其缓慢地向丹田气海推进。

每前进一分，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心神去控制灵气的流向与强度，同时还要承受着经脉被强行撑开、裂痕被反复摩擦的极致痛苦。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失去血色，身体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内衫，紧紧贴在皮肤上，冰冷而粘腻。

这个过程，缓慢得令人绝望。

一个周天循环，若在往日鼎盛时期，不过呼吸之间便可完成。而此刻，他耗费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勉强将那缕外来灵气，沿着那条短短的支脉，推进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而且，那缕灵气在行进过程中，因经脉的阻滞与自身的散逸，已然损耗了超过七成！真正能最终纳入丹田，被**玄功炼化的，百不存一！

效率低得令人发指！

当那缕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气，终于历尽“千辛万苦”，抵达干涸的丹田，被自身那缕仙灵力如同久旱逢甘霖般迅速吸收、同化时，杨戬几乎要虚脱过去。他瘫坐在蒲团上，大口喘着气，感受着丹田内那几乎察觉不到的、微乎其微的增长，嘴角不由泛起一丝苦涩。

这就好比用一个布满漏洞的破碗，去接取天上落下的毛毛雨，接了半天，碗底才堪堪湿润了一点点。照这个速度，想要恢复到能够自如施展神通的地步，恐怕需要以百年、甚至千年为单位来计算！

而外界危机四伏，教廷的阴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头顶，龙族的态度暧昧不明，神陨战场深处更是吉凶未卜……时间，根本不站在他这一边。

强烈的紧迫感与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心头。

但他终究是杨戬。是那个曾力抗天庭，劈山救母，于万军丛中斩将夺旗的清源妙道真君！短暂的沮丧之后，他眼底重新燃起不屈的火焰。

路虽难，终须行！

他再次直起脊梁，闭上双眼，无视经脉中残留的、火辣辣的刺痛感，开始了第二次纳气尝试。

痛苦依旧，进展依旧缓慢。但他心志如铁，一遍又一遍，如同最愚笨的工匠，以自身意志为锤，以痛苦为砧，反复捶打着那残破的经脉，引导着那稀薄的灵气，艰难地开拓着前路。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整天，或许更久。石室内光线明暗交替了数次，云母片透下的光斑从明亮到黯淡，最终彻底被夜色吞没，只余墙壁阵纹那微弱的、如同呼吸般的光芒。

杨戬依旧枯坐，脸色苍白如纸，气息也变得有些紊乱。连续不断的高强度纳气与痛苦折磨，对他的心神和肉身都是巨大的负担。

“爹爹！爹爹！”

就在这时，密室厚重的石门处，传来一阵轻微的敲击声，以及哪吒那带着些许焦急和奶声奶气的呼唤。小家伙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在门外不安地徘徊。

“爹爹在里面吗？吒吒给你送果果来啦！” 紧接着，是悟空那瓮声瓮气、试图压低却依旧洪亮的声音：“爹！吃饭！”

孩子们的呼唤，如同清泉滴入心田，瞬间驱散了杨戬因长时间痛苦修炼而积聚的阴霾与戾气。他缓缓收功，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经脉中残留的刺痛，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

他起身，脚步略显虚浮地走到门边，运起一丝力气，将那沉重的石门推开一道缝隙。

门外，哪吒正踮着脚尖，小手捧着一个木制的小盘子，里面放着几颗洗得干干净净、红艳艳的野果。小家伙脸上满是担忧，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悟空则站在他身后，手里端着一个大海碗，里面是堆尖的肉块和面饼，正冒着热气。

看到杨戬苍白疲惫的脸色，哪吒的小嘴一瘪，眼圈立刻就红了：“爹爹……你是不是生病了？痛痛吗？” 说着就要往里挤。

悟空也皱紧了眉头，金色的眼眸里满是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凶光，似乎觉得是这“破洞府”让爹爹受了罪。

杨戬心中一暖，弯腰将哪吒抱了起来，接过他手中的果盘，又示意悟空将食物放在门边的石台上。他揉了揉哪吒柔软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温和道：“爹爹无事，只是练功有些疲累。吒吒和悟空有心了。”

他拿起一颗野果，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液在口中化开，仿佛也滋润了那因痛苦而紧绷的心神。又就着悟空端来的肉汤，吃了几口面饼，一股暖流涌入腹中，驱散了些许寒意与虚弱。

看着两个孩儿担忧的眼神，杨戬心中那因修炼艰难而升起的阴郁，消散了大半。为了他们，为了这片刚刚有了雏形的家园，再多的苦楚，也值得承受。

“爹爹还要再修炼一会儿，你们先去玩吧，莫要打扰。” 他温声将两娃劝走，重新关上了石门。

回到蒲团上，他并未立刻开始新一轮的纳气，而是静静回味着方才那短暂的温馨。孩子们的牵挂，如同最坚韧的纽带，将他与这个世界，与这份责任牢牢系在一起。

他重新内视那残破的经脉，目光变得更加坚定。效率低，便以勤补之！痛苦剧，便以志扛之！**玄功乃玄门无上护法神功，岂是这般轻易便会认输？

他调整呼吸，再次结印。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满足于被动承受痛苦，而是开始尝试主动去“适应”，去“引导”，甚至去“利用”那灵气冲刷经脉时带来的刺痛感，将其视为一种另类的锤炼！

过程依旧缓慢而痛苦，但杨戬的眼神，却如同在黑暗中跋涉的旅人，终于望见了远方那虽遥远却真实存在的、指引方向的星辰。

希望虽微，道心不泯。

这恢复之路的第一课，便是忍受这无边无际的、缓慢如酷刑般的……经脉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