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三害异界游 第34章 杨戬天眼窥破绽，游走战场救危急

时间，仿佛在龙人队长那柄燃烧着毁灭烈焰的巨剑斩落的瞬间，被无限拉长。灼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将汤姆古铜色皮肤上的汗珠瞬间蒸发，也将艾伦因魔力透支而惨白的脸庞映照得一片橘红。那剑锋之上凝聚的，是纯粹的、足以熔金蚀铁的元素之力，远非汤姆那柄凡铁锻造锤所能抗衡，更非艾伦此刻脆弱的身躯所能承受。

“汤姆！艾伦！”

杨戬的厉啸声穿透战场的喧嚣，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惶。他不能失去他们，这些与他一同从微末中挣扎求存、在废墟上重建家园的同伴！金色的流光几乎燃烧起来，他将体内那丝微弱得可怜的法力催谷到极致，**玄功的基础步法被运用到巅峰，身形快得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残影。

然而，距离！那该死的距离！纵然他快如电闪，似乎也赶不上那柄烈焰巨剑斩落的速度！

就在这千钧一发，万物似乎都要在这烈焰下化为灰烬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传入杨戬耳中的震颤声响起。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于他眉心深处那枚残破不堪、时刻传递着撕裂痛楚的天眼！仿佛是被外界极致的毁灭性能量，或者是他自身濒临极限的催动所刺激，这天帝赐予、曾勘破万界虚妄的神通之眼，竟在此刻主动给出了回应！

并非是什么毁天灭地的神光，也不是什么玄奥莫测的推演。而是一种极其纯粹、极其本质的“洞察”！

杨戬的视野，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奇异的变化。世间万物的色彩似乎都黯淡、褪去，只剩下最基础的黑白线条轮廓。那凶猛斩落的烈焰巨剑，在他眼中不再是完整的武器，而是由无数细密、流转的赤红色能量线路构成，这些能量线路并非均匀分布，而是在剑身某些节点处格外凝聚、闪亮，又在另一些衔接处显得相对黯淡、稀疏，甚至存在几处极其微小的、能量流转不甚通畅的“断点”！

同样，那持剑的高大龙人队长，它那覆盖全身的暗沉鳞甲，也不再是无懈可击的整体。在天眼的视野下，鳞甲的防御力被清晰地“量化”出来。胸口、肩胛等处的鳞片能量反应强烈，厚实如重盾，但脖颈下方、腋下、关节连接处，尤其是它因全力挥剑而微微抬起的左腿膝盖弯处，那里的鳞片能量反应明显微弱，线条勾勒出的防御层也显得单薄许多！

甚至，那龙人队长因发力而微微扭曲的面部，它猩红眼眸中闪烁的残忍与暴虐，它肌肉纤维的收缩与舒张……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最直观的、蕴含着“弱点”与“破绽”的信息流，如同潮水般涌入杨戬的脑海！

这一切的描述看似漫长，实则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天眼的异动与信息的涌入，几乎与杨戬身形启动同步完成！

“汤姆！弃锤！滚地向左！攻击它左膝弯！”

杨戬的声音不再仅仅是焦急，而是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洞悉一切的冷静，如同寒冬里刺破暖帐的冰锥，瞬间扎入汤姆几乎被烈焰和死亡阴影笼罩的脑海！

汤姆的独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武者本能让他紧握陪伴自己多年的战锤，但长久以来对杨戬建立的无条件信任，以及战场上培养出的绝对服从，最终压倒了一切！在烈焰巨剑即将临体的前一刻，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猛地松开了紧握锤柄的左手，壮硕的身躯违背惯性般向着左侧狼狈却迅捷地翻滚而去！

同时，他仅存的左臂五指并拢，如同出洞的毒蛇，凝聚起全身最后的气力，狠狠戳向那龙人队长因踏前挥砍而暴露出的、左腿膝盖后方那处能量反应最微弱的鳞甲缝隙！

“嗤！”

就在汤姆翻滚出去的瞬间，烈焰巨剑带着恐怖的高温轰然斩落！“轰隆！”巨响声中，他原先站立的位置被斩出一道焦黑的深沟，那柄陪伴他多年的精钢锻造锤，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块，瞬间被烈焰包裹，锤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变形，最终化为一滩赤红的铁水，溅落在焦土之上！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汤姆那凝聚了所有力量与希望的一指，也精准无比地命中了目标！

“噗——！”

一声迥异于之前兵刃碰撞的、利刃刺入血肉的闷响传来！汤姆感觉自己的指尖仿佛戳破了一层坚韧的皮革，紧接着便感受到了温热的、粘稠的液体喷溅感！

“吼呜——！！！”

那龙人队长发出了与之前狂暴吼声截然不同的、充满了痛苦与惊愕的惨嚎！它那势在必得的一剑斩空，左腿膝盖后方传来的剧痛更是让它瞬间失去了平衡，庞大的身躯一个趔趄，差点单膝跪倒在地！它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那个本该被自己一剑劈成焦炭、此刻却滚到一旁，手指上沾满自己绿色血液的独臂人类！

就是这片刻的失衡与惊怒，为杨戬争取到了那至关重要的、稍纵即逝的机会！

他如同鬼魅般欺近，没有选择攻击龙人队长那看似最脆弱的脖颈或眼睛——在天眼视野下，那些部位此刻的能量反应反而因为它的警觉而异常活跃。他的目标，是那柄依旧在燃烧、但能量线路却在刚才爆发后出现了一丝紊乱和迟滞的烈焰巨剑本身！

更准确地说，是天眼视野中，那巨剑剑脊靠近护手处，一个能量流转最为晦涩、几个明亮线条交错却形成一个微小“涡旋”的节点！

“碎！”

杨戬并指如刀，指尖那微薄却凝练无比的金色法力光芒骤然大盛，如同黑暗中刺出的金针，不偏不倚，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个肉眼绝难发现的能量节点之上！

“叮——！！！”

一声清脆得仿佛琉璃破碎的异响，骤然压过了战场上的喧嚣！那柄燃烧着熊熊烈焰、散发着恐怖威能的巨剑，剑身猛地一颤，其上流转的赤红色能量线路如同被掐断了源头的溪流，瞬间紊乱、崩散！剑身上铭刻的附魔符文以杨戬指尖落点为中心，迅速黯淡、熄灭！那灼热的烈焰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掐灭，骤然消失！

只剩下了一柄造型狰狞，却失去了所有魔法光泽，变得如同凡铁的暗红色巨剑！

“什么？！”龙人队长眼中的惊怒化为了彻底的骇然！它赖以成名的魔法武器，竟然被对方一根手指点废了？！这超出了它的理解范畴！

而杨戬，在一指点出后，看也不看结果，身形毫不停留，如同滑不留手的游鱼，瞬间脱离了龙人队长的攻击范围，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在汤姆耳边回荡：“带艾伦后撤，它交给我。”

汤姆反应极快，强忍着左腿膝盖剧痛带来的行动不便，一把拉起几乎虚脱的艾伦，踉跄着向更核心的防线退去。

那龙人队长从武器被毁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发出了狂怒到极致的咆哮，丢弃了那柄已成废铁的巨剑，挥舞着覆盖鳞甲的利爪，便要扑向杨戬。

然而，杨戬却根本不再与它正面纠缠。天眼视野维持着他巨大的消耗，额角已有青筋暴起，但他依旧冷静地穿梭在战场各处。

“右侧三人，交替后退，攻击第二排左数第三个龙人的右脚踝，它重心不稳！”

“正前方持枪者，低头，它的枪尖下一刻会偏向你的左侧十五度，抓住机会突进刺其喉！”

“后方弓箭手，瞄准东北角那个试图投掷短矛的龙人，它肩胛肌肉刚刚拉伤，动作会慢一拍！”

他的声音不高，却总能清晰地传入最需要听到的民兵耳中。起初，还有人将信将疑，但当他们按照杨戬的指示行动，往往能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攻击，或者发现敌人的防御果然在指定的位置出现瞬间的漏洞，从而创造出击杀或击伤的机会时，杨戬的每一句话，便成了战场上最珍贵的救命符箓和破敌良策！

他不再亲自出手击杀每一个敌人，而是化身为整个战场最敏锐的大脑和最精准的眼睛。他总能出现在防线最摇摇欲坠的地方，总能提前零点几秒预判出敌人的攻击轨迹和弱点所在，然后用最简洁有效的方式，指引着民兵们进行反击或防御。

一时间，战场的局面竟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尽管龙人军团在数量和个体实力上依旧占据绝对优势，但它们的攻势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每一次凶猛的扑击，似乎都打在了空处，或者被对方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化解，并反过来在自己身上留下伤痕。民兵们的伤亡速度明显减缓，而龙人战士倒下的数量却开始增加。

杨戬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救火队员，又如同一个精准操控着精密仪器的工匠，在血与火的战场上，演绎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死亡之舞。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天眼过度使用带来的剧痛如同潮水般一**冲击着他的神魂，但他金色的眼眸却愈发璀璨，那是对自身力量的极致运用，也是对守护信念的执着坚持！

他看到了老约翰凭借着他的指点，以伤换命，艰难地格杀了一名龙人百夫长；看到了汤姆捡起一柄阵亡龙人的战刀，独臂挥舞，与另一名龙人队长缠斗，虽处下风，却凭借着对弱点的攻击勉强支撑；看到了艾伦被民兵护送到相对安全处，正颤抖着手掏出最后的魔法卷轴……

他也看到了更多的死亡。一个年轻的民兵，为了掩护同伴后撤，抱着一名龙人战士一起滚入了龙人阵中，瞬间被乱刃分尸；一个断了腿的伤员，拉响了身边最后几捆炸药，与几名冲上来的龙人同归于尽……

每一份牺牲，都像是一把钝刀，在切割着杨戬的心。但他不能停下，不能流露出丝毫的软弱。他是真君，是这片土地最后的希望，是这些浴血奋战的子民们心中的支柱！

“坚持住！它们的攻势已经开始减弱了！”杨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依旧充满了鼓舞人心的力量，“敖凌那边吸引了部分高手，黑龙老泥鳅不敢轻易再喷龙息！我们能赢！”

他的话语，如同暗夜中的灯塔，给在死亡边缘挣扎的守军们，指引着方向，注入着坚持下去的勇气。

然而，杨戬自己清楚，情况远比他说的要严峻。天眼的负荷已经接近极限，视野中的黑白线条开始变得模糊不稳，阵阵眩晕感不断袭来。体内的那丝法力早已消耗殆尽，全凭着一股顽强的意志和**玄功锤炼出的强韧体魄在支撑。龙人军团的数量依旧庞大，而且，他敏锐地察觉到，在战场的边缘，那几个一直未曾全力出手、气息格外强大的龙人统领，似乎已经将冰冷的目光，锁定在了他这个不断制造麻烦的“变数”身上。

“必须想办法打破僵局……或者，至少要坚持到……”杨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了天空，瞥向了那片敖凌正与同族强者激战的空域，又望向了身后深坑中依旧没有动静的悟空，以及被严密保护起来、气息萎靡的哪吒。

希望，在哪里？

就在杨戬心神微分的这一刹那，异变再生！

一道锐利无比、快如闪电的乌光，毫无征兆地从侧翼混乱的战团中激射而出！目标并非杨戬，而是他身旁不远处，一名正按照他指示，奋力将长矛刺入一名龙人眼眶的年轻民兵的后心！

那是一支通体漆黑、只有尾羽是暗红色的短矢！矢身缭绕着阴冷的破魔气息，速度快到极致，显然是出自龙人军团中擅长暗杀或狙击的高手！

杨戬的天眼瞬间捕捉到了这道乌光，也看到了那名年轻民兵毫无所觉、即将被洞穿的后背！那民兵脸上还带着杀死敌人后的些许兴奋和茫然……

“小心！”

杨戬几乎是本能地，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猛地侧身，想要将那名民兵推开，但距离和角度都让他无法完全做到！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

温热的血液，溅了杨戬半脸。

他猛地转头，看到的却是老约翰那张布满皱纹和血污，却带着一丝欣慰和决然的脸庞。

在最后关头，是老约翰，这个一直默默守护着领地、守护着所有人的老人，用他并不宽阔的后背，替那名年轻的民兵，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那支乌黑的短矢，深深没入了老约翰的左背心，只留下暗红色的尾羽在外面微微颤动。

“约……翰……大叔……”年轻的民兵回过头，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血色尽褪。

老约翰的身体晃了晃，他看向杨戬，嘴角努力想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却只涌出了一股暗红色的血沫。

“真……君……带……带大家……活下……”

话语未尽，他那双饱经风霜却始终坚定的眼眸，神采迅速黯淡下去，高大的身躯，缓缓地、沉重地向前倾倒。

“约翰大叔——！！！”

杨戬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一把扶住老约翰软倒的身体，金色的眼眸瞬间被无边的血色和暴戾所充斥！一直强行压抑的怒火、悲痛、无力感，在这一刻，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天眼传来的剧痛仿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封万物的极致杀意！

他轻轻将老约翰尚且温热的身体放下，缓缓站起身。

目光，如同两柄出鞘的绝世神兵，瞬间锁定了乌光射来的方向——一名隐藏在几名龙人战士身后，手持一把怪异黑色手弩，脸上带着残忍笑意的龙人刺客！

“你，该死。”

杨戬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仿佛来自九幽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