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三害异界游 第4章 寻得残兵断戈处，天眼解析神力痕

脱离了那片诡谲莫测的迷雾区，三人都有种重见天日之感，尽管此地的“天”依旧是那令人压抑的暗红。脚下的土地不再是纯粹的黑色岩层，而是夹杂着大量沙砾与碎石的硬土，踩上去沙沙作响。空气中弥漫的硫磺与血腥味似乎淡了一些，但另一种难以言喻的、金属与尘埃混合的古老苍凉气息，却愈发浓郁。

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地势开始出现起伏，一些低矮的、如同被巨斧劈砍过的山丘出现在视野中。而就在一座最为陡峭、仿佛被某种巨大力量硬生生削去一半的山丘之下，一片异常开阔的盆地展现在他们眼前。

盆地内的景象，让即便是见惯了洪荒大场面的杨戬，也不由得瞳孔微缩。

这里没有之前白骨洼地那般堆积如山的骸骨，也没有迷雾区那种能量扭曲的诡异。这里存在的，是一种更为直接、更为惨烈的战争痕迹——一片规模惊人的古战场遗迹。

放眼望去，到处是断裂的兵器、破碎的铠甲、以及巨大而扭曲的金属残骸，它们如同被遗弃的玩具，杂乱无章地散落在龟裂的大地上。这些器物风格古老，与当世流行的任何一种锻造风格都迥然不同。有的武器巨大得超乎想象，即便是断刃，也如同一扇门板，上面雕刻着早已模糊不清的奇异符文，隐约还能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能量残留。有的铠甲则闪烁着黯淡的金属光泽，即便蒙尘万年，依旧没有完全锈蚀，只是布满了深刻的爪痕与撞击凹陷，诉说着曾经承受过的可怕攻击。

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些巨大的、非人形的金属构装体残骸。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像趴伏的巨兽，有的像直立的巨人，但此刻都只剩下扭曲的框架和碎裂的外壳，内部复杂的结构暴露在外，早已失去了所有能量反应，如同史前巨兽的化石，沉默地诉说着那场遥远战争的恢弘与残酷。

整个盆地寂静无声，一种万古死寂的沉重感压在心头，比那些怨灵的嘶嚎更让人窒息。

“哇……好多……破烂呀……”哪吒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孩童心性让他很快从之前的恐惧中恢复过来，对这片巨大的“垃圾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挣脱杨戬的手，迈着小短腿跑到一柄斜插在地面、比他整个人还高几倍的断剑旁，伸出小手指戳了戳那冰冷的、布满奇异纹路的剑身。

“笨！这叫……兵器！很厉害的兵器！”悟空一副“我懂得多”的样子，也凑了过去，他对那些奇形怪状的武器更感兴趣。他走到一面足有房屋大小、中间破了一个大洞的菱形盾牌前，用手里的金箍棒敲了敲，发出“铛”的一声沉闷回响，在寂静的盆地中传出去老远。

“看起来，也没多厉害嘛，都坏了。”哪吒撇撇嘴，又跑到一堆闪烁着微光的铠甲碎片旁，试图捡起一块比他脑袋还大的肩甲，结果小脸憋得通红也没搬动。

杨戬没有阻止两个孩子的探索，他的全部心神，都被这片战场遗迹吸引住了。他缓步走在这些巨大的残骸之间，手指拂过冰冷的金属断口，目光扫过那些陌生的符文。一种源自古老血脉的熟悉感与陌生感交织在一起。

熟悉的是那弥漫不散的战争煞气与毁灭意志，这与洪荒时代的某些古战场何其相似。陌生的则是这些器物本身蕴含的技术与能量体系，与他所知的炼器之道、符文之道大相径庭。

“这绝非凡人，甚至并非寻常仙魔所能参与的战争。”杨戬心中凛然，“此界上古所谓‘神魔’，竟能爆发出如此层次的力量？”

他走到盆地中央，这里似乎曾是战况最激烈的地方，地面呈现出一个巨大的放射状凹陷，中心处更是琉璃化，闪烁着暗沉的光泽。在这里，他感受到的能量残留最为浓郁。

心念一动，杨戬不再犹豫。他闭上双目，集中精神，全力催动额间的天眼。

“嗡……”

一声轻微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嗡鸣响起。那道坚闭的竖痕，缓缓裂开一道细缝，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一些！一股微弱却纯粹的金光自细缝中流淌而出，并非用于攻击或净化，而是如同最精密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向四周的空间，探向那些沉寂了万古的残骸。

在天眼的感知视界中，整个世界瞬间变得不同。

那些冰冷的金属不再沉默，其内部残留的、几乎微不可察的能量流，如同干涸河床下最后的水迹，被天眼金光一一捕捉、放大、解析。他看到了一些黯淡的、代表着混乱、毁灭、深渊属性的能量痕迹，这与外界弥漫的煞气同源，应是属于所谓的“魔”或“深渊”一方。

但更多的，是一种他之前从未在此界清晰感知过的能量属性——一种堂皇正大、炽热光明，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秩序的力量！尽管这力量已经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但其本质的高渺与纯净，让杨戬残破的天眼都感到一阵悸动！

“这是……神力？此界光明神系的力量？”杨戬心中震动。他之前接触过教廷的神术，那些力量虽然也带有光明属性，却充满了信仰的杂质与人为的刻板，远不如眼前这些残留能量这般古老、这般纯粹、这般……接近本源！

他的天眼金光，如同最贪婪的饕餮，追逐着那一丝丝微弱却纯净的光明神力痕迹。它们附着在断裂的剑刃上，镶嵌在破碎的甲胄缝隙里，甚至弥漫在那些琉璃化的地面之中。

随着解析的深入，杨戬的心跳逐渐加快。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些古老的光明神力，其能量结构虽然与他所知的洪荒仙力、法力迥异，但在某些最基础的、关乎能量本质与规则运用的层面上，竟隐隐有一丝奇异的共通之处！仿佛……仿佛两者追溯到了同一个更为古老的源头，只是后来走向了不同的分支！

这个发现，让杨戬呼吸都有些急促。这意味着，他或许并非完全无法理解乃至运用这个世界的某些高端力量体系！尤其是这种古老的光明神力，其纯净与秩序的特性，或许对他修复天眼、恢复法力有着意想不到的助益！

就在这时，他的天眼金光捕捉到了一处异常！

在那一堆巨大的、形似巨兽的金属构装体残骸下方，一丝极其微弱，却比他处感受到的都要精纯、凝练的光明神力残留，如同沉睡的精灵，被他的感知悄然触动！

“在那里！”

杨戬猛地睁开双眼，天眼金光收敛，额间竖痕缓缓闭合，但他的目光却锐利如电，直指那堆残骸的下方。长时间的催动天眼，让他脸色更加苍白，神魂传来阵阵虚弱感，但眼中的兴奋与期待却难以掩饰。

“爹爹，你找到宝贝了吗？”哪吒看到杨戬的反应，立刻放弃了和那块肩甲较劲，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仰着小脸期待地问。他虽然不懂什么神力，但觉得爹爹这么认真，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悟空也提着金箍棒走了过来，好奇地看着那堆巨大的“铁疙瘩”：“爹，下面……有好吃的？”

杨戬闻言，差点被这猴头的吃货思维噎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吃吃吃，就知道吃！此乃上古神力残留，或许于我等有大用！”

他走到那堆构装体残骸前，这些金属堆积如山，想要挪开绝非易事。他尝试推动一块较小的碎片，发现沉重无比，以他如今纯粹的肉身力量，也感到十分吃力。

“悟空，过来帮忙。”杨戬招呼道。

悟空一听要干活，立刻来了精神。他走到一块巨大的、扭曲的金属板前，扎了个马步（虽然姿势歪歪扭扭），双手抱住边缘，小脸憋得通红，猛地发力！

“起——！”

伴随着悟空一声低吼，那块足有数千斤重的金属板，被他硬生生抬起了一角！金刚不坏体的肉身力量，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杨戬趁机天眼金光再次微闪，锁定了那丝神力波动的具体位置。他俯下身，伸手在悟空抬起的缝隙下方，小心翼翼地拂开积年的尘埃与碎石。

指尖触碰到了一件冰冷而坚硬的物体。

他轻轻将其取出。那并非想象中的完整神器，而是一块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如同琉璃又似金属的碎片。碎片通体呈现出一种黯淡的金色，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如同龟裂瓷器般的纹路，而在那些纹路的中心，隐隐有一点几乎微不可察的、如同萤火虫般大小的纯白光芒，在极其缓慢地、顽强地闪烁着。

就是它！那精纯而古老的光明神力源头，正是来自这块不起眼的碎片！

握着这块温润中带着一丝神圣凉意的碎片，感受着其中那微弱却无比纯粹的光明神力，杨戬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怦然跳动。

在这片被遗忘的神陨之地，在这堆战争的残骸之下，他似乎，触摸到了一丝此界早已失落的力量真谛。而这，或许将是他重返巅峰之路的，第一块真正意义上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