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三害异界游 第25章 子爵傲慢宣罪状，勒令投降献魔童

时间仿佛被孙悟空那石破天惊的一棒子砸得凝固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金属碎片的焦糊味，以及一种名为“极致惊恐”的情绪。

那摊镶嵌在地面上的、曾经是一名重甲骑士队长的血肉与钢铁的混合物，还在微微冒着热气，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一击蕴含的、超越凡人理解的恐怖力量。

“呃……”

一名离得稍近的荆棘子爵步兵，胃里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这声音像是打破了某个魔咒，让凝固的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怪……怪物啊！” “魔鬼！他是魔鬼！” “队长……队长被……”

步兵阵列中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惶骚动，原本整齐的队形变得散乱，士兵们脸色惨白，握着武器的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下意识地一步步向后退却。他们敢于面对刀剑，敢于面对死亡，但无法理解这种纯粹、野蛮、碾压式的毁灭。

那九名重甲骑士，他们的战马受惊更甚，不断人立而起，发出恐惧的嘶鸣，任凭骑士如何勒紧缰绳安抚，也焦躁不安地踏着步子，不敢靠近那个扛着黑铁棒的金色身影半步。面甲之下，每一双眼睛都充满了骇然和难以置信。他们是骄傲的骑士，是战场的主宰，可刚才那一刻，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巨人脚下的蚂蚁。

荆棘子爵弗朗西斯·德·荆棘，他的表情最为精彩。最初的贪婪和惊怒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见到世间最荒诞、最恐怖景象的扭曲表情。他的脸颊肌肉抽搐着，嘴唇哆嗦，想要说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胯下那匹神骏的战马也不安地刨着蹄子，连连后退。

他费尽心机，甚至不惜夸大其词向教廷渲染，就是为了得到这两个拥有“诡异”力量的小东西。他想象中的“魔物”，或许是能喷吐酸液，或许是力大无穷，但总该是能被刀剑、被骑士冲锋、被圣光制裁的范畴！可眼前这……这算什么？一棒子！仅仅一棒子！他麾下最强大的骑士队长就连人带马变成了一摊肉泥？！这根本不是魔物！这是天灾！是行走的毁灭！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但与此同时，一种更加炽烈、更加疯狂的贪婪如同毒藤般从心底滋生蔓延！力量！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如果……如果我能掌控这种力量……

墙头之上，死寂之后是倒吸凉气的声音连成一片。

民兵们看着下面那个瘦小的金色身影，眼神里充满了敬畏、恐惧，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他们看看那摊肉泥，再看看自己手里新打造的长矛，忽然觉得这玩意儿轻飘飘的像是稻草杆。

铁匠汤姆捡起掉落的铁锤，喉咙干咽了一下，喃喃道：“……俺的锤子……怕是给他挠痒痒都不够……”

老约翰被艾伦搀扶着站起来，腿还在发软，声音发颤：“光明神保佑……这……这……”

艾伦则双眼放光，死死盯着场下的孙悟空，又看看了望台上撅着嘴的哪吒，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非人之力……规则之外……这能量层级……不可思议……”

了望台上，杨戬一只手捂着额头，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完了。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这下别说迂回周旋了，梁子结到天上去了。他现在只希望这猴子别杀得兴起，直接把对面全给扬了……那引发的后续麻烦，绝对比一个荆棘子爵恐怖一万倍。

“爹爹！”哪吒扒着栏杆，看着下面大发神威的悟空，小脸兴奋得通红，完全忘了刚才自己挥手灭火箭的壮举，拍着小手喊道，“猴子哥哥好厉害！打扁了亮铁壳！吒吒也要玩！”

玩？杨戬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而场下的孙悟空，似乎对自己造成的效果很满意。他扛着金箍棒，歪着头，看着那些不断后退的“铁壳壳”和那个穿着最闪亮、坐在高大马上的“大头头”（子爵），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和……一丝跃跃欲试？仿佛在考虑下一个该砸哪个。

他甚至还用空着的左手，好奇地戳了戳地上那摊还在微微抽搐的马腿。

这个动作更是让对面的军队集体头皮发麻，又齐刷刷后退了好几步。

荆棘子爵终于从极致的震惊和复杂的贪欲中勉强回过神来。巨大的恐惧迫使他想要立刻掉头逃跑，但身为贵族的傲慢、对那力量的贪婪、以及麾下军队还在看着的现实，让他强行压下了逃跑的冲动。

不能就这么算了！绝对不能！

他的目光越过那可怕的猴子，死死盯住了望台上的杨戬，声音因为极力压抑恐惧而变得尖厉扭曲，甚至还试图维持那份可笑的贵族腔调：

“杨！戬！”他几乎是嘶吼出这个名字，“你看到了！你纵容你的魔物行凶！残害高贵的骑士！这是对王国律法的彻底践踏！是对贵族阶层的公然挑衅！是十恶不赦、不容于世的滔天大罪！”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却因为颤抖而显得色厉内荏。

杨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中冷笑。现在知道讲律法了？刚才要烧房子、要献祭孩子的时候，律法在哪？

子爵见杨戬不语，以为他怕了，气焰稍微恢复了一些，但依旧不敢再看场下的孙悟空，只是盯着杨戬，厉声道：“现在！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立刻跪下投降！交出你所有的领地权柄和财富！并且——”

他的声音再次拔高，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立刻用最坚固的镣铐锁住那两个小魔物，献给我！由我带去教廷发落！或许……或许看在光明神的份上，还能饶恕你领地上这些愚昧贱民的一条狗命！”

他还是想要！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他内心深处那疯狂的贪欲依旧压过了恐惧，他还想着要得到哪吒和悟空！他甚至不敢再说“净化”，而是改口“由我带去教廷发落”，其心可诛！

这番话一出，别说杨戬，就连墙头上那些恐惧的民兵都感到一阵荒谬和愤怒。

交出小少爷？就是那个一棒子打碎了骑士队长的小少爷？就是那个一挥手灭了火箭的小少爷？先不说领主大人肯不肯，就算肯……谁去锁？谁去献？怕不是还没靠近就变成地里的肥料了！

而且，这子爵分明是吓破了胆，又贪得要死，话都说不利索了！

杨戬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冷冽的寒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子爵阁下，你的眼睛如果没用，可以挖出来喂狗。”

“……”子爵一愣。

“刚才明明是你的手下先放的火箭，意图烧毁我的领民房屋。”杨戬冷冷道，“也是你的骑士队长先下令进攻。我的儿子，只是为了保护家园，被迫自卫反击而已。何来纵容行凶之说？难道你的律法只准你杀人放火，不准别人还手自卫？”

“你！”子爵被噎得脸色通红。

“至于投降？交人？”杨戬嗤笑一声，目光扫过那依旧不敢上前的军队，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就凭你现在这些……吓得快尿裤子的手下？”

“噗嗤……”墙头上，不知道哪个民兵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即赶紧捂住嘴。

但轻蔑的气氛已经弥漫开来。是啊，对方虽然人多，虽然装备精良，但已经被小少爷一棒子吓破了胆！还有什么好怕的？

荆棘子爵的脸彻底变成了猪肝色，巨大的羞辱感淹没了恐惧。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杨戬：“你……你这个卑贱的异端！狂妄！无知！你根本不知道你招惹了什么样的存在！你根本不知道你拥有的……是什么样的灾难！”

他语无伦次地咆哮着：“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不！你死定了！你和你的领地都死定了！我会上报伯爵！上报公爵！上报王都！上报至高无上的教廷！你会被钉在火刑架上！你的领民会被全部绞死！你的名字会成为罪恶的代名词！”

无能狂怒。

杨戬甚至懒得再回应他，只是将目光投向场下，看向那个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正用金箍棒掏耳朵的孙悟空。

“悟空，”杨戬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回来。”

孙悟空正琢磨着下一个砸哪个“铁壳壳”比较好看，听到爹爹的话，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哦”了一声，扛着金箍棒，转身就往回走。所过之处，那些步兵和骑士如同潮水般向两边分开，惊恐地给他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生怕挡了他的路。

悟空甚至都没看他们一眼，几个轻盈的跳跃，就回到了了望台下，仰着小脸看着杨戬，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在说“爹，我干得不错吧？”

杨戬看着他那天真又野性的眼神，再看看下面那摊血肉，心情复杂得无以复加。

而荆棘子爵，看到那恐怖的猴子竟然如此听话地回去了，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那疯狂的贪欲再次占据了上风——如此强大的力量，竟然听命于一个乡下领主？这一定是某种契约！如果我能得到……

但他看着那道单薄的木墙，看着墙后虽然恐惧却逐渐挺起胸膛的民兵，再看看自己这边士气彻底崩溃、畏缩不前的军队，他知道，今天无论如何是讨不了好了。

继续待下去，只能是自取其辱，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天知道那个猴子会不会再冲出来。

巨大的耻辱感和挫败感几乎让他发疯。他死死攥着缰绳，指甲掐进了掌心，鲜血直流。

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无比怨毒的话语，声音嘶哑如同诅咒：

“杨戬！你等着！今日之辱，我弗朗西斯·德·荆棘必将百倍奉还！你会后悔的！我发誓！你会跪在地上祈求我的宽恕！走！”

最后一声“走”，几乎是从喉咙里呕出来的。

他猛地调转马头，第一个向着来路狂奔而去，背影狼狈不堪。

那些如蒙大赦的步兵和骑士们，立刻慌乱地抬起同伴的尸体（主要是那摊肉泥需要收拾一下），搀扶起受伤的人，连阵型都顾不上保持，乱糟糟地跟着子爵，如同丧家之犬般飞快地逃离了这片让他们做噩梦的地方。

来时气势汹汹，去时惶惶如鼠。

阳光依旧炙热，照耀着那片狼藉的土地和那摊刺眼的暗红。

木墙之后，不知是谁先发出了第一声欢呼。

紧接着，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和激动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

“赢了！我们赢了！” “子爵滚蛋了！” “小少爷万岁！” “领主大人万岁！”

民兵们抛下长矛，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妇孺们从地窖里钻出来，看着远去的烟尘，喜极而泣。

老约翰老泪纵横，不住地在胸前划着祈祷的手势，虽然他不知道该向哪位神只表示感谢。

汤姆扛着铁锤，咧着大嘴傻笑。 艾伦则快步走向杨戬，眼神激动地想说什么。

杨戬站在了望台上，看着欢呼的人群，看着下面那摊血迹，看着身边一个没心没肺笑着、一个等着表扬的两个熊孩子，脸上却没有任何喜悦。

他知道，荆棘子爵最后的诅咒，并非虚言。

麻烦，才刚刚开始。

真正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