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三害异界游 第18章 哪吒夜啼惊四野，魔兽失眠又拉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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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细微的、带着浓浓委屈和饥饿感的婴儿哼唧，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在杨戬紧绷的神经上激起惊涛骇浪！他猛地睁开眼，心脏如同被冰冷的巨手攥紧，疯狂擂动！模糊的视野里，光斑疯狂旋转，额间的天眼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不是吧？！又饿了？！

杨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冰冷的地面挣扎起来，扑到破床边！只见被混天绫红光包裹的小哪吒，小眉头紧紧蹙起，粉嫩的小嘴委屈地瘪着，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喉咙里发出越来越响亮的“呜……呜……”声，眼看就要从香甜的睡梦中彻底醒来，爆发出那毁天灭地的哭嚎！

饥饿！绝对是饥饿！

杨戬头皮瞬间炸开！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白天那场惊心动魄的“糊糊大作战”和差点被拆家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他顾不得身体的剧痛和天眼的灼痛，几乎是本能地、连滚爬爬冲向破败的厨房！

“约翰！火！生火！快！” 他嘶哑地吼着，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慌而变形。

角落里蜷缩着打盹的老约翰被惊醒，吓得一个哆嗦，连滚爬爬冲向灶膛。然而，寒冷和疲惫让他的动作无比僵硬，哆哆嗦嗦地敲打着燧石，火星微弱，迟迟点不着枯草。

“呜哇——！！！”

惊天动地的哭嚎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在破败的厅堂里炸响！比白天任何一次都要嘹亮！都要委屈！都要……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

哪吒彻底醒了！小小的身体在混天绫的红光包裹中剧烈地扭动、挣扎！饥饿感如同最凶猛的野兽，撕扯着他小小的肠胃！他挥舞着小胖手，蹬踹着小短腿，粉嫩的小脸涨得通红，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那哭声不再是简单的声波，而是蕴含着神力的、穿透灵魂的尖啸！

嗡——！！！

环绕在哪吒身周的混天绫红光瞬间暴涨！如同燃烧的火焰般剧烈波动！一股强大而躁动的能量场以他为中心，如同无形的风暴般轰然扩散！

哗啦！

本就歪斜的破床在这股力量冲击下剧烈摇晃，上面垫着的枯草和破麻布被掀飞！

嘎吱……嘎吱……

屋顶那半边摇摇欲坠的残骸在声波和能量震荡下，发出更加令人牙酸的呻吟！大量的灰尘和碎屑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杨戬刚费力堆砌起来的、围在床边的那圈矮小“保温石墙”，在能量风暴的冲击下，“哗啦”一声，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推平！刻着阵纹的劣质岩石滚落一地，细木屑和草木灰被吹得漫天飞舞！那微弱得可怜的暖意瞬间消散无踪！

“我的阵！” 杨戬心头一痛，但也顾不上这些了！他冲到灶台边，一把推开手忙脚乱、惊恐万状的老约翰，抓起燧石，用尽全身力气疯狂敲打！火星溅落！他体内那丝微弱的气息再次被强行榨取出来，引导着一点微弱的意念光点，狠狠撞向枯草堆！

噗！

一点微弱的火苗终于艰难地蹿起！

杨戬立刻抓起最后一点蔫巴巴的凝露草和银叶苋碎末（白天采的已所剩无几），又刮下仅存的一点树皮软纤维，一股脑儿扔进那口破锅里！舀起冰冷的浑水倒进去！然后，再次强行凝聚那几乎枯竭的意念，引导着灶膛里微弱的火焰，模拟着“三昧真火”的凝练感！

橘黄色的火苗在微弱意念的引导下，颜色变得凝练了一丝，紧贴着锅底。锅里的水艰难地升温、冒泡。

“哇——！饿——！饿——！” 哪吒的哭嚎如同魔音贯脑，震得杨戬耳膜嗡嗡作响，识海翻腾！他强忍着眩晕和天眼的剧痛，一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锅里的火候（尽管那糊糊的味道让他自己都想吐），一边还要分出心神关注着屋顶那随时可能彻底崩塌的残骸！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锅里的糊糊开始翻滚，散发出那熟悉的、混合着苦涩和土腥气的味道。

“好了！好了！” 杨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手忙脚乱地舀起一勺滚烫的糊糊，胡乱吹了几口，踉跄着冲到床边！

“乖……不哭……吃的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和笨拙，将木勺颤巍巍地递到哪吒那张得大大的、哭嚎的小嘴边。

也许是闻到了食物的气味，也许是哭累了，哪吒的哭声奇迹般地减弱了几分。他抽噎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含着泪水，好奇地看向勺子里那冒着热气的、淡绿色的粘稠物。小小的鼻翼用力吸了吸。

在杨戬和老约翰紧张到几乎窒息的目光注视下——

哪吒再次张开小嘴，一口含住了木勺！

“滋溜——！” 熟悉的吞咽声。

一小勺糊糊下肚，那惊天动地的哭嚎终于变成了委屈巴巴的抽噎。混天绫暴涨的红光也缓缓收敛、稳定下来。屋顶的呻吟声和灰尘的倾泻也暂时平息。

杨戬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几乎要断裂。他如同虚脱般，靠着冰冷的灶台滑坐下来，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肺腑深处的灼痛。指尖刻阵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渗出。

老约翰也瘫软在地，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被冷汗浸透，眼神呆滞，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

杨戬强撑着，一勺又一勺，如同执行最艰巨的任务，将锅里那难以下咽的糊糊喂进那张嗷嗷待哺的小嘴。直到最后一点糊糊被嘬干净，哪吒打了个小小的、带着草木苦涩味的饱嗝，小脸上重新露出满足的红晕，小脑袋一歪，在混天绫的包裹下，再次沉沉睡去。

厅堂里终于恢复了死寂。只有寒风从破洞灌入的呜咽，以及杨戬和老约翰粗重疲惫的喘息声。

杨戬靠在冰冷的土墙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的每一处都在疯狂叫嚣着疼痛和透支。天眼的钝痛如同跗骨之蛆，视野里的光斑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模糊不清。腹中的饥饿感火烧火燎，但他连看一眼锅底那点糊糊渣子的**都没有。

他只想睡。沉沉睡去。忘掉这该死的寒冷，忘掉这无尽的饥饿，忘掉怀里这个随时可能引爆的“人形天灾”……

就在他的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即将沉入黑暗深渊的刹那——

“呜……呜……”

怀中熟睡的哪吒，毫无征兆地发出一阵极其细微、如同小猫呜咽般的哼唧声。小眉头微微蹙起，小嘴无意识地吧唧了几下，小小的身体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杨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如同惊弓之鸟！他猛地低头，紧张地盯着怀里的小祖宗。是饿醒了？还是冷了？千万别……

然而，哪吒只是扭动了一下，并没有醒来。那细微的哼唧声也渐渐平息，似乎只是睡梦中的一点不安。

杨戬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但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却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他的心头。他下意识地、模糊的视线投向屋顶那巨大的破洞。

窗外，是深沉如墨的寒夜。荒原死寂，只有风声呜咽。

但……似乎……有哪里不对？

杨戬屏住呼吸，强忍着天眼的剧痛，将残存的感知力提升到极限。

风声……似乎夹杂着一些……别的声响？

极其遥远，极其微弱，如同风中飘散的丝线，从领地边缘那片黑沉沉的黑森林方向传来……

呜……呜……

嗷……呜……

嘶……吼……

低沉！痛苦！压抑！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憋闷感和……肠胃不适的哀鸣？！

这声音……不是兽吼！不是狼嚎！更像是……某种大型动物因为剧烈的……腹痛或者……便秘？而发出的、极度痛苦的呻吟？！

而且……不是一个方向！是……四面八方！此起彼伏！如同瘟疫般在黑森林深处蔓延开来！

嗡！

额间那只沉重刺痛的天眼，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剧烈的、如同被钢针狠狠刺入般的锐痛！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杨戬闷哼一声，眼前瞬间被一片猩红的光斑完全覆盖！剧烈的痛楚让他差点抱不住怀里的哪吒！

一股强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混杂着痛苦、狂躁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群体性生理紊乱的能量波动，如同无形的潮汐，正从黑森林的深处，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残破的天眼感知！

这感觉……这能量波动的源头……竟然隐隐指向……领主府的方向？！

指向……他怀里这个刚刚安静下来的小祖宗？！

杨戬猛地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怀中睡得香甜、小脸红扑扑的哪吒！再看看屋顶那巨大的破洞外，那片被深沉夜色笼罩、此刻却仿佛回荡着无数魔兽痛苦呻吟的黑森林轮廓……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几乎被冻僵的脑海！

难道……刚才哪吒那几声睡梦中的细微哼唧……竟然……

就在这时——

“老……老爷！不……不好了！” 老约翰惊恐万状、带着哭腔的嘶喊声，如同丧钟般在死寂的厅堂里炸响！

他连滚爬爬地从门外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如同筛糠，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领主府外黑森林的方向，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兽……兽潮！又……又来了！听……听声音！比……比上次还……还可怕！森林里……全……全是魔兽的……惨叫声！它们……它们好像……好像都……都拉稀了？！还是……还是被什么东西……折磨疯了？！正……正朝着咱们这边……冲……冲过来了！！！”

杨戬的身体瞬间僵硬如铁！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他抱着怀里那个睡得一脸无辜、甚至还咂吧了一下小嘴的小祖宗，僵硬地抬起头。

模糊的视野里，老约翰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只是一团晃动的灰白色光影。

而远处黑森林方向传来的、那此起彼伏、痛苦压抑、如同大型肠胃科病房深夜查房般的魔兽哀嚎交响曲，混杂着那清晰的、如同潮水般涌来的、代表着群体性生理紊乱的狂躁能量波动……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荒谬、崩溃、生无可恋的洪流，如同万年冰河解冻，瞬间冲垮了杨戬所有的心理防线。

他看着哪吒那张毫无防备的睡颜，感受着怀中温软的小身体……

再看看老约翰那绝望惊恐的表情……

最终，所有的震撼、恐惧、疲惫和操蛋的无力感，都化作了嘴角一抹极其僵硬、极其苦涩、极其绝望的……生无可恋的弧度。

“……兽潮……又来了？” 嘶哑的声音，干涩地重复着老约翰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窟里捞出来的。

然后，他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浓重寒意和远处魔兽哀嚎气息的空气，认命般地、缓缓地低下头，看着怀里那个罪魁祸首，发出了一声如同灵魂被彻底掏空的、充满了无尽沧桑和崩溃的叹息：

“……这日子……真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