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三害异界游 第10章 仙草奶粉何处寻？战神采药险坠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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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主府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小哪吒均匀细小的鼾声，在破败空旷的厅堂里轻轻回荡。他蜷缩在杨戬怀里，小脸贴着杨戬沾满泥污血渍的颈窝，睡得香甜安稳，粉嫩的嘴唇微微嘟着，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哭嚎和随地小解从未发生过。

杨戬僵立在那里，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泥塑。手臂上，混天绫缠绕之处，干爽的布料无声地嘲笑着他刚才经历的灵魂冲击。低头看着怀里这张毫无防备、纯净得如同初雪的小脸，再看看那条安静得如同普通布帛的红绫，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深深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神经。

自动尿布……这洪荒先天灵宝，在这异界破落户里，竟沦落至此？

“老……老爷？” 老约翰颤抖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他惊恐未消，浑浊的老眼在熟睡的哪吒和那条诡异的红绫之间来回逡巡，如同看着两个随时会爆开的妖物，“这……这小祖宗……睡了？那……那红布……不动了？”

杨戬疲惫地闭了闭眼，额间的天眼传来一阵阵深沉的钝痛。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荒谬和疲惫，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嗯。睡了。约翰，去找……找点干净柔软的布来，给他裹上。” 总不能一直让这位三坛海会大神光着屁股满府溜达。

“布？干净柔软？” 老约翰脸上的皱纹痛苦地挤作一团，几乎要哭出来，“老爷啊……府里……府里除了您身上这件破的，还有老仆身上这件补丁摞补丁的，哪……哪还有多余的布？还……还要干净柔软？这……” 他环顾着家徒四壁、灰尘遍布的破败厅堂，绝望地摇头。

杨戬沉默了。视线扫过这漏风的墙壁、塌陷的屋顶、布满灰尘的破桌烂凳……一股比魔兽恶臭更令人窒息的穷困感，沉甸甸地压了下来。堂堂真君府邸，竟窘迫至此！连一块裹婴孩的布都找不出来！

他低头，看着怀中哪吒沉睡的小脸。那红绫虽然能“自动清洁”，但总缠绕着也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杨戬的目光落在哪吒微微蠕动的小嘴上。一个更迫切、更现实的问题，如同冰冷的阴影，悄然爬上心头。

饿了。

这小祖宗……醒来后，总要吃奶的吧？

奶？！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杨戬刚刚平复些许的心绪！一股比面对魔狼扑击时更甚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领主府穷得叮当响，老鼠进来都得含着眼泪出去！别说牛奶羊奶，连一滴干净的清水都恨不得分成八瓣喝！领地里的领民？个个面黄肌瘦，自己都食不果腹，哪家能有奶水？！

“咕噜噜……”

仿佛是为了印证杨戬这恐怖的猜想，怀中小哪吒的肚子，突然发出一阵清晰的、代表着饥饿的肠鸣音！声音不大，在寂静的厅堂里却格外刺耳！

熟睡中的哪吒似乎被这腹中的抗议声惊扰，小眉头微微蹙起，粉嫩的小嘴无意识地吧唧了几下，发出含糊的、带着委屈的哼唧声，小脑袋在杨戬怀里不安地蹭了蹭，眼看就要有醒转的迹象！

杨戬瞬间头皮发麻！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比面对兽潮和魔狼时还要强烈！

饿醒的哪吒？！那惊天动地的哭声！那无意识激发的法宝威能！光是想想，就足以让这摇摇欲坠的领主府瞬间灰飞烟灭！

“约翰！” 杨戬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急促和恐慌，“府里……可有……牛乳？羊乳？或者……米糊？任何……婴儿能吃的东西？” 他明知不可能，却还是抱着一丝绝望的侥幸。

老约翰被杨戬骤变的脸色和语气吓到了，脸上的皱纹抖得更厉害了，连连摇头，声音带着哭腔：“老爷啊……您……您清醒点啊！咱们……咱们连自己都快啃树皮了！哪……哪来的奶啊？米糊？连……连像样的米粒都没有！库房那点黑豆……那是牲口吃的……小祖宗这细皮嫩肉的……哪……哪能咽得下啊！”

老约翰的回答，如同最后的判决，彻底粉碎了杨戬那点可怜的侥幸。他看着怀里眉头越皱越紧、哼唧声越来越大的小祖宗，额头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怎么办？！拿什么喂？！

树皮糊糊？野菜汤？那玩意儿连他自己都咽不下去，给这位大神喝？怕不是下一秒乾坤圈就要砸破屋顶！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巨手，死死扼住了杨戬的咽喉！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属于战神的决断力和属于炼丹大师的广博知识在绝境中碰撞！

没有奶……那就找替代品！温和的……易消化的……蕴含生机的……

仙草！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杨戬猛地想起！在洪荒时，他曾见过太乙师叔用几种药性极其温和、蕴含先天生机的仙草灵株，调和玉露，喂养仙禽灵兽的幼崽！那些仙草的药性，或许能模拟出几分奶水的滋养！

他立刻调动残存的记忆碎片，结合昏迷前接收到的、属于这具身体原主对艾兰西雅大陆草药的粗浅认知，在脑海中疯狂筛选比对！

银星草？不，那是止血化瘀的，药性偏寒，太烈！

地根花？不行，根茎有毒，处理不当会要命！

……对了！凝露草！还有……银叶苋！

凝露草！叶片肥厚多汁，清晨叶尖会凝结纯净的露珠，蕴含温和的水木灵气，药性极其柔和，有滋养润泽之效！

银叶苋！叶片背面覆盖银白色绒毛，蕴含微弱的土行精华，性质温和，能健脾开胃！

这两种草药，在艾兰西雅大陆虽然算不得什么稀世珍宝，但在此地贫瘠的黑森林里，应该也有生长！而且，它们的药性组合起来，再混合些捣碎的谷物（如果能找到的话），或许……或许能勉强调制出一种可以入口、不至于毒死这小祖宗的……糊糊？

杨戬的眼睛猛地亮起一丝微弱的光芒！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虽然希望渺茫，但这是他眼下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约翰！” 杨戬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促，“看好他！我去去就回！” 他将怀里哼唧声越来越大的小哪吒，如同捧着易碎的琉璃，小心翼翼地、几乎是硬塞进老约翰枯瘦颤抖的怀里。

“老……老爷？！您……您去哪？您这身子……” 老约翰抱着这个温软滚烫、散发着奶香（混着泥腥味）的小祖宗，如同抱着个点燃引信的雷火弹，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变了调。

杨戬根本顾不上解释！他甚至不敢多看哪吒那随时可能睁开的、蕴含着毁灭性能量的眼睛一眼！他转身，抓起靠在墙边那根沾着泥污和狼血、曾用来对付魔狼的尖锐木棍，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眩晕，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领主府的大门！

目标——领地后方那片更加陡峭、人迹罕至、据说草药资源相对丰富的后山悬崖！

时间紧迫！必须赶在哪吒彻底饿醒之前！

刺眼的阳光（白芒）再次笼罩下来，杨戬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身体的每一处伤口都在叫嚣，天眼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视野里旋转闪烁的光斑让他看路都异常艰难。但他不敢停！身后领主府里，仿佛随时会爆发出那毁灭性的哭声！

他深一脚浅一脚，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了后山脚下。抬头望去，一片灰暗模糊的光影中，一道陡峭嶙峋、如同巨兽獠牙般的巨大阴影拔地而起，直插灰蒙蒙的天空。那就是后山悬崖！

山风凛冽，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得杨戬破烂的衣襟猎猎作响。他杵着木棍，剧烈地喘息着，模糊的视线艰难地扫视着陡峭的崖壁。凝露草喜阴湿，常生于岩缝背阴处。银叶苋则多生于向阳的崖壁石隙。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杨戬强忍着天眼的剧痛，将残存的所有意念，如同榨取灯油般，疯狂灌注到额间那只沉重如铅的竖眼之中！

开！给我开！

视野中的光斑漩涡旋转得更加疯狂，剧烈的刺痛如同钢针搅脑！但这一次，在那片扭曲模糊的灰暗崖壁光影中，他极其极其艰难地捕捉到了几处异常微弱的能量光点！

靠近崖底背阴的岩缝处，几簇代表着生机的、极其微弱的淡绿色光点，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是凝露草！

而在更高一些、接近中段的向阳岩壁上，几处代表着坚韧土行之力的、带着微弱银白反光的能量光点，若隐若现！是银叶苋！

找到了！

杨戬心中狂喜！但随即心又沉了下去。凝露草的位置相对好一些，在崖底。可那几株银叶苋……竟生长在离地足有七八丈高的、近乎垂直的崖壁石隙中！

以他现在的状态……攀爬那光滑陡峭、布满青苔的悬崖？！

“呜哇——！”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心中最深的恐惧，一声极其细微、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杨戬感知深处的婴儿啼哭，隐隐约约、穿透凛冽的山风，从领主府的方向传来！

虽然微弱，但清晰无比！

哪吒醒了！而且……饿了！

杨戬的心脏瞬间被一只冰冷的巨手攥紧！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来不及犹豫了！

“拼了！” 一声嘶哑的低吼从杨戬喉间挤出，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他不再迟疑，将木棍狠狠往地上一插，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压住翻腾的气血和眩晕感，朝着崖底那几簇微弱的淡绿色光点冲去！

凝露草很快到手。几株叶片肥厚、边缘带着细小锯齿、叶尖挂着晶莹露珠的碧绿小草被他连根拔起，小心地塞进破烂的衣襟里。一股极其微弱的、清新的草木灵气散发出来，稍稍缓解了他紧绷的神经。

现在，是崖壁上的银叶苋！

杨戬抬头，模糊的视野死死锁定在七八丈高处那几点微弱的银白反光上。悬崖陡峭如削，岩壁湿滑，布满了暗绿色的苔藓。只有几道狭窄的岩缝和凸起的小石块，勉强可以作为落脚点。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冰冷的双手，指尖因为之前的搏斗和刻阵，早已伤痕累累。他吐掉一口带着血腥味的唾沫，将所有的恐惧和犹豫抛诸脑后，眼中只剩下那几株救命的草药！

开始攀爬！

手指死死抠进冰冷的、滑腻的岩缝边缘，指尖的伤口瞬间崩裂，传来钻心的疼痛！脚蹬在湿滑的、布满苔藓的微小凸起上，身体因为虚弱而剧烈颤抖，每一次发力都牵动着锁骨下深可见骨的伤口和天眼的剧痛！视野里疯狂旋转的光斑让他根本无法精确判断落脚点，只能凭着模糊的轮廓和求生的本能，一点一点地向上挪动！

寒风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带走他本就微弱的体温。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头滑落，模糊了他本就艰难的视线。下方，地面变得越来越远，模糊成一片灰黄的色块。每一次向上挪动，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惊险万分。

“呜哇——！哇啊啊——！”

领主府方向传来的哭声，似乎更加清晰、更加急促了！如同催命的号角，狠狠敲打在杨戬紧绷的神经上！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哭声蕴含的、越来越强的能量波动！

快！再快一点！

杨戬咬紧牙关，齿缝间渗出鲜血！他强迫自己忽略掉身体的剧痛和虚弱，榨取着丹田深处那丝微乎其微的气息，手臂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猛地向上一探！

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生长着银叶苋的岩缝边缘！

几株叶片呈卵圆形、背面覆盖着细密银白色绒毛的小草，就在触手可及之处！在杨戬模糊的视野里，那几点代表着土行精华的微弱银光，如同黑夜中的星辰！

希望！

杨戬心中狂喜！他伸出颤抖的、布满伤痕的手，朝着那几株银叶苋抓去！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带着绒毛的叶片时——

嘶——！

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致命阴冷的嘶鸣，如同毒蛇吐信，毫无征兆地从他头顶上方的岩缝深处响起！

杨戬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冰冷的、带着浓烈腥气的死亡气息，如同冰水当头浇下！

他猛地抬头！

模糊的视野中，只见一道细长的、带着暗绿色能量光泽的残影，如同离弦的毒箭，带着一股刺鼻的腥风，从那岩缝深处电射而出！速度快得只在杨戬疯狂旋转的光斑视野中留下一道扭曲的暗绿轨迹！目标直取他抓向银叶苋的咽喉！

岩鳞毒蛇！

杨戬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顶级战斗意识瞬间计算出这致命一击的轨迹和速度！躲！必须立刻后仰躲避！

大脑的指令闪电般下达！

然而……身体悬在半空！脚下是湿滑的微小凸起！一只手还死死抠着岩缝！另一只手正伸向草药！根本无处借力！

完了！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杨戬甚至能“感觉”到那毒牙上凝聚的、冰冷刺骨的致命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