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碎裂的巨响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格外刺耳。碎石和灰尘如暴雨般倾泻,顾清的身影从破口处一跃而出,短剑在手,剑尖直指祭坛中央那个暗金色的背影。
吟唱声戛然而止。
成千上万的黑袍人同时转头,无数道目光——惊讶的、愤怒的、嗜血的——聚焦在那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身上。祭坛周围的气氛瞬间凝固,只剩下归墟之门渗出的黑色液体滴落的“啪嗒”声,和石门内部传来的、越来越响的、像是某种庞然大物在苏醒的低沉轰鸣。
金阳——或者说,“主上”——缓缓转过身。
顾清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很奇怪的脸。
不是想象中的狰狞或邪恶,反而很……普通。普通的中年男人长相,五官端正,甚至有些儒雅的气质。只有那双眼睛——瞳孔是纯粹的金色,像是融化的黄金,里面没有任何感情,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漠然。
他看着顾清,就像在看一只偶然爬过脚边的蚂蚁。
没有愤怒,没有惊讶,甚至没有……兴趣?
“守门人后裔。”金阳开口,声音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你来得比本座预想的……慢了一些。”
顾清握紧短剑,剑身上的符文在昏暗中泛着微弱的银光:“金阳,收手吧。归墟之门一旦打开,所有人都得死——包括你自己。”
“死?”金阳笑了,笑容很淡,很冷,“孩子,你对‘死’的理解太肤浅了。归墟不是死亡,而是……进化。是让一切不完美的存在,回归最原始、最纯净的状态,然后……重生。”
他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那扇正在震动的石门:
“看看这扇门!它背后,是无限的可能!是超越凡俗的力量!是真正的……永恒!”
“而你,还有那些迂腐的老家伙,却只想把它锁起来,让世界永远停滞在腐朽的现状里!”
顾清摇头:“永恒?用亿万生灵的性命换来的永恒?那不过是你的自我欺骗。”
“愚蠢。”金阳收敛了笑容,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耐烦,“既然你选择了那条路,那就……死在这里吧。”
他抬手,轻轻一挥。
“杀了他。”
话音落下,祭坛周围的黑袍人动了。
不是一拥而上,而是……有秩序地行动。
最内圈的几十个黑袍人——显然地位更高,实力更强——没有动,依然跪在祭坛边缘,维持着仪式的进行。而外圈的黑袍人,像潮水一样涌向顾清!
至少五百人!
而且,不是乌合之众。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进退有据,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前排持盾,中排持矛,后排持弓——虽然是诡异的骨盾、骨矛和骨弓,但阵型森严,杀气腾腾。
顾清瞳孔收缩。
硬拼肯定不行。
五百个至少筑基期的敌人,就算站着让他杀,也要杀到手软。更别说其中肯定有金丹期甚至元婴期的头目。
必须……突破!
他看向祭坛中央。
金阳依然站在那里,背对着归墟之门,负手而立,像是在欣赏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而石门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门缝里渗出的黑色液体已经汇聚成了一条小溪,顺着祭坛上的沟壑流淌,所过之处,连石头都在被腐蚀、溶解。
仪式……不能停!
顾清瞬间明白了。
金阳在维持仪式,不能分心。所以他才让手下去对付自己。
这是一个机会!
只要能冲到祭坛上,打断仪式,逼金阳亲自出手,就有机会……用玄真给的那枚玉佩,压制他的金行令!
但怎么冲过去?
五百人的军阵,像一堵墙,堵死了所有去路。
顾清大脑飞速运转。
他想起在怨魂谷,那些怨魂将领教过他的一些东西——
“小子,打仗不是比武。一个人再强,也打不过一支军队。”
“但军队有军队的弱点——阵型。”
“再严密的阵型,只要打乱一点,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全盘崩溃。”
打乱阵型……
顾清看向黑袍军阵的后方。
那里,有几个穿着不同颜色袍子的人——显然是头目,正在指挥。
擒贼先擒王!
顾清不再犹豫。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不是攻击性的法术,而是……“风行印”。
玄尘教过的辅助印法,能在短时间内大幅提升速度。
“疾!”
手印结成,一股轻灵的气流包裹全身。顾清感到身体一轻,脚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像一道离弦的箭,射向军阵左侧!
不是直线冲锋,而是……迂回!
黑袍军阵立刻调整,盾墙转向,长矛如林,骨箭如雨!
但顾清的速度太快了!
风行印加持下,他的速度已经超越了金丹期的极限,接近元婴!那些骨箭根本追不上他,长矛也刺不中,盾墙更挡不住——他像一道鬼魅,在军阵外围游走,寻找破绽。
“左侧!包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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