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流光,如同划过永夜的一颗流星,决绝地投向虚空残骸更深处,将那座沉寂的祭坛与命悬一线的爱人,暂时留在了身后。每一步前行,白浅都感到心如刀割,仿佛有无数无形的丝线牵扯着她的神魂,另一端牢牢系在夜华微弱的气息上。她不敢回头,怕一回头,那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决绝勇气,便会土崩瓦解。
越往深处,这片残骸的景象越发诡谲。不再是单纯的大陆碎块,开始出现更多光怪陆离的遗迹:倒悬的宫殿群,其廊柱上雕刻着非人非兽的扭曲图案;流淌在虚空中的七彩光河,散发着甜蜜却致命的气息;巨大如山脉的骨骼残骸,不知属于何种远古生灵,空洞的眼眶仿佛仍在凝视着闯入者。
空气中弥漫的“死寂”感越来越重,甚至连稀薄的混沌能量都变得惰性、冰冷。时间与空间的法则在这里更加混乱,白浅有时感觉自己前进了很久,回头望去,祭坛的轮廓却仿佛并未远离;有时又觉得只是瞬息,却已跨过了数个破碎的星体残骸。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明显散发危险波动的区域,神识如同最敏锐的触角,竭力探寻着任何可能与“起源之石”相关的蛛丝马迹。玉清昆仑扇握在手中,扇面上传来微凉的触感,让她在这片无垠的冰冷死寂中,保持着一丝清明与希望。
墨渊师父留下的讯息太过简略,“起源之石”究竟是何物?有何特征?藏于何处?一概不知。她只能凭借直觉,向着这片残骸中“死寂”与“虚无”感最浓重,同时又隐隐透出某种难以言喻的古老“源头”气息的方向前进。
孤独与压力如同无形的潮水,不断冲刷着她的心神。夜华昏迷前惨白的脸、眉心的黑气、飞速流逝的生机……这些画面如同梦魇,反复闪现。她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找到起源之石,夜华才有救,师父的牺牲才有意义,四海八荒才可能免于那未知“主上”的灾劫。
不知飞掠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片异常的区域。
那并非大陆碎块,也不是星体残骸,而是一片极其广袤的、由无数灰白色碎石组成的、缓缓旋转的“碎石带”。这些碎石大小不一,小如尘埃,大如山岳,全都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灰白,表面光滑,仿佛被某种力量精心打磨过。碎石带缓缓旋转,中心区域是一片绝对的黑暗,连这片虚空残骸固有的微弱暗光都无法渗透进去,只有一种令人灵魂都感到冻结的、纯粹的“空无”与“起源”般的矛盾气息,从那里散发出来。
直觉在疯狂预警——那里极度危险!但与此同时,血脉深处、玉清昆仑扇中,甚至那枚来自藏经阁的黑色裂纹玉简,都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与悸动!
就是那里!“起源之石”很可能就在那片绝对黑暗的中心!
白浅停在碎石带边缘,眉头紧锁。直接闯入那缓缓旋转、不知蕴含何种凶险的碎石带,无疑是莽夫之举。那些灰白石块看似平静,但能在这等死寂虚空中存在,必然不凡。她尝试探出一缕神识,轻轻触碰最近的一块磨盘大小的灰白石块。
就在神识接触的刹那——
异变突起!
那看似死物的灰白石块表面,骤然亮起无数细密如蛛网的暗金色纹路!一股冰冷、沉重、仿佛能镇压诸天万界的恐怖意志,顺着那缕神识,如同山崩海啸般反噬而来!
“噗!”白浅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小口鲜血,那缕探出的神识瞬间被碾碎!更可怕的是,那股沉重的意志并未停歇,竟顺着神识断裂处,继续向她本体侵蚀而来,所过之处,她的神力运转都变得迟滞、沉重,仿佛要被彻底“镇压”、“凝固”!
“不好!”白浅心头大骇,立刻切断所有外放的神识联系,同时全力催动玉清昆仑扇!清冷的昆仑神力在她周身形成一层致密的光罩,艰难地抵抗着那股侵入的沉重意志。
光罩剧烈波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白浅脸色煞白,额角青筋隐现,拼尽全力才勉强将那诡异的意志逼出体外,但体内神力已是一阵翻腾,气息不稳。
仅仅一块边缘碎石,便有如此恐怖的“反噬”与“镇压”之力!那碎石带中心,又会是何等光景?那“起源之石”,又是何等存在?
白浅心中沉了下去。硬闯,几乎等于送死。即便能侥幸穿过碎石带,恐怕也无力应对中心的未知。
怎么办?夜华等不起,师父的印记等不起……
就在她进退维谷、心焦如焚之际,腰间那枚得自藏经阁的黑色裂纹玉简,忽然轻轻颤动起来,散发出比之前更加明显的光芒,并非指向碎石带中心,而是微微偏向碎石带的另一个方向,那里似乎有一块体积格外庞大、形状也不太规则的灰白巨石。
玉简在提示什么?
白浅心中一动,强压伤势,小心翼翼地朝着玉简指引的那块巨石飞去。她不敢再轻易用神识探查,只是保持距离,仔细观察。
这块巨石约有百丈方圆,表面同样光滑灰白,但仔细看去,其上似乎有着一些极其模糊、近乎被岁月磨平的天然纹路,像是一幅残缺的星图,又像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古老文字。而且,巨石靠近碎石带中心的一侧,似乎……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不规则的黑黝黝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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