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之滨,天地失色。
昔日平静的若水河水漆黑如墨,翻涌着不祥的泡沫,河岸两侧的草木尽数枯槁,大地龟裂,露出深不见底的缝隙。天空被浓重的、仿佛浸透了鲜血的暗红云层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云层之中,电蛇乱窜,雷声轰鸣,却并非天威正气,而是带着毁灭与疯狂的嘶吼。
擎苍,这被封印了七万年的魔君,其庞大的元神虚影已然半凝实态,矗立在若水河中央,高达千丈,几乎要刺破那低垂的天幕。他周身翻滚着粘稠如实质的黑色魔气,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扭曲、崩裂。狂放的笑声震得整个若水之地都在颤抖,充满了脱困而出的肆意与对天地万物的蔑视。
“父神已陨,墨渊已死!这四海八荒,还有谁能阻我?!哈哈哈哈——!”
天族、魔族,以及四海八荒赶来助阵的各族联军,在若水河畔严阵以待。旌旗猎猎,兵戈森寒,仙力、妖力、神力各种光芒闪烁,凝聚成一片脆弱的光幕,与对面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魔气对峙着。气氛凝重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夜华立于联军最前方,一身银甲染尘,却依旧挺直如标枪。他手中握着泛着青金色光芒的青铜古剑——那是天族太子权威与力量的象征,亦是今日决战的关键神兵之一。他的面容冷峻,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着擎苍的元神核心。只有紧抿的薄唇和微微泛白的指节,泄露了他此刻承受的巨大压力以及……体内尚未完全痊愈的伤势。
昨日青丘狐狸洞内的温存,如同一个遥远而美好的梦境。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肌肤的温软,鼻息间仿佛还萦绕着桃花的淡香与她的气息。那片刻的安宁与拥有,在此刻天地将倾的危机面前,显得如此奢侈,却又化作了支撑他站在这里的最深处的一缕暖意。
他要守护这片天地,更要守护那个在青丘等他归去的人。
“夜华小儿!”擎苍巨大的头颅低垂,猩红的双目如同两轮血月,俯视着下方渺小如蚁的夜华,“就凭你,也敢拦本君之路?与你那师父墨渊一样,不自量力!”
夜华眸光一寒,手中古剑嗡鸣,剑气冲霄而起,撕裂了一片低压的暗红云层。“擎苍,七万年前师父能封印你,今日,我亦能!”
“狂妄!”擎苍怒吼,巨大的手掌裹挟着毁灭性的魔气,如同山岳般朝着夜华以及他身后的联军拍下!那手掌尚未完全落下,恐怖的威压已让大地寸寸碎裂,许多修为稍低的仙兵妖将当场吐血倒地。
“结阵!”天族将领嘶声怒吼。
万千光芒瞬间汇聚,凝结成一道巨大的、流转着复杂符文的光盾,迎向那遮天蔽日的魔掌。
“轰——!!!”
惊天动地的巨响爆发!光盾剧烈震颤,符文明灭不定,仅仅支撑了数息,便如同琉璃般轰然破碎!狂暴的能量冲击如同海啸般向四周扩散,联军阵型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哀嚎遍野。
夜华首当其冲,被那残余的掌风扫中,喉头一甜,强行将涌上的鲜血咽下,但身形却不受控制地倒飞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血线。
实力的差距,太大了!擎苍虽未完全恢复巅峰,但其积攒了七万年的怨气与魔力,已非寻常上神所能抗衡。
“殿下!”众仙惊骇。
就在夜华即将重重砸落地面之时,一道白色的流光自天际疾射而来,轻柔却坚定地托住了他下坠的身形。
熟悉的冷香萦绕,夜华猛地回头,撞进一双盛满了担忧与决绝的清澈眼眸中。
是白浅!
她依旧是一身素白衣裙,却不再是凡间素素的怯懦,也不是青丘女君的慵懒,而是属于上神白浅的、凛然不可侵犯的战意。她手中握着的,正是昆仑虚神器——玉清昆仑扇!
“你怎么来了?!”夜华又惊又怒,更多的是无法言喻的担忧。这里太危险了!
白浅扶稳他,目光扫过他嘴角未干的血迹,心中一痛,语气却异常平静:“我的师父,陨落于此。我的……故人,正在此奋战。我为何不能来?”她的目光转向那顶天立地的魔影,眼中是刻骨的恨意与坚定的光芒,“七万年前的账,今日也该清算了。”
她的到来,如同一剂强心针,让原本有些溃散的联军士气为之一振。青丘女君白浅上神,亦是威名赫赫的战神!
“又来了一个送死的!”擎苍狂笑,“也好,本君便送你们师徒、夫妻,一同上路!”
更为狂暴的攻击接踵而至!魔气化作无数狰狞的凶兽,嘶吼着扑向联军;漆黑的雷霆如同狱龙,撕裂天空,砸落大地;整个若水之地,俨然成了炼狱。
夜华与白浅并肩而立,一人剑光如龙,一人扇舞惊鸿,配合默契,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在昆仑虚学艺时的时光。他们奋力抵挡着擎苍的攻击,保护着身后的联军,每一次交锋都险象环生,每一次碰撞都震得气血翻腾。
白浅的玉清昆仑扇挥出万千风刃,切割魔气;夜华的青铜古剑引动九天神雷,劈向魔影。他们的力量在战斗中交织、融合,竟隐隐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暂时抵挡住了擎狂大部分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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