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流光撕裂黑暗。
白浅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支燃烧的箭,逆着毁灭的洪流射向未知的穹顶。下方,归墟之痕爆发的黑色魔气如触手般向上抓挠,每一次擦过护身光芒,都让三色光晕剧烈摇曳,神魂传来被腐蚀的尖锐痛楚。
时空潮汐达到顶峰。
不再是规律的波动,而是彻底狂暴的旋涡。她身不由己地被卷入乱流,上下左右的概念彻底消失,眼前只剩下扭曲的光影与破碎的时空碎片。耳畔是亿万种声音的混合——星辰崩灭的哀鸣、远古战场的嘶吼、还有……某种低沉而规律的、仿佛心跳般的搏动。
“稳住……方向……”白浅咬破下唇,鲜血的腥味让她保持清醒。
怀中的九窍蕴灵瓶传来稳定的脉动,圣泉本源之力如定海神针,护住她的心脉与神魂。玄狐玉珏的幽蓝光芒已微弱如风中残烛,却始终指引着一个模糊的“上方”——那是玉珏本身对“秩序”与“回归”的本能感应。
而储物法宝中,那枚昆虫怪物的玉珏残片,跳动得越来越疯狂。
就在她即将被一道横贯的时空裂缝吞噬时,残片突然冲破储物禁制,化作一道灰白流光冲出,在她身前三尺处悬停、旋转、发出尖锐的嗡鸣!
嗡鸣声与周遭的时空乱流产生奇异的共振。
前方,一道原本隐没在扭曲光影中的、极其细微的乳白色裂隙,随着这共振微微显形!裂隙只有巴掌宽,边缘流淌着圣洁的光晕,与下方污秽的黑色魔气形成鲜明对比。
“那是……”白浅瞳孔骤缩。
残片不再等待,如同寻回家乡的游子,一头撞向裂隙!
“嗤——”
裂隙被撞开的瞬间,扩大了一倍,内部传来纯净而古老的玉石气息,还有……隐约的流水声。
身后,黑色魔气已追至脚踝!
没有选择!
白浅凝聚最后力量,身体蜷缩,朝着裂隙猛冲!
“噗!”
穿过裂隙的触感,如同从粘稠的泥沼跃入清冽的山泉。
身体骤然一轻,所有狂暴的时空乱流、魔气嘶吼、毁灭气息,全部被隔绝在外。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绝对寂静、绝对黑暗的空间。
不,并非完全黑暗。
脚下,传来温润的玉石触感。前方极远处,有一点极其微弱的、乳白色的光,如同黑夜中的孤星。
白浅瘫倒在地,大口喘息。身上的三色光芒彻底熄灭,千幻云衣已成褴褛布条,裸露的肌肤上新伤叠旧伤,许多地方深可见骨。左臂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顺着玉石地面蜿蜒。
但她还活着。
圣泉在手,夜华的希望还在。
她挣扎着坐起,先检查九窍蕴灵瓶——封印完好,瓶中泉水荡漾着温润的光。还好。
玄狐玉珏贴在胸口,光芒已黯淡到几乎看不见,但依旧传来微弱却坚定的暖意。那枚冲进来的玉珏残片,此刻静静躺在不远处的玉石地面上,灰白色的表面,竟隐约流转着一丝极淡的乳白光晕。
白浅将其拾起。残片入手温凉,嗡鸣已止,却传来一种奇异的“指引感”,仿佛在催促她走向远处那点孤光。
她抬头望去。
这片空间似乎是一条极其漫长的玉石甬道,两侧与穹顶皆不可见,只有脚下温润的玉石地面延伸向远方。空气中弥漫着纯净的玉石灵气,与圣泉气息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悲伤?
是的,悲伤。
一种沉睡了千万年的、淡淡的哀伤,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
白浅服下最后一颗疗伤丹药,勉强止住流血,撑起身体,朝着光点走去。
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剧痛。经脉如同干涸的河床,仙力已彻底枯竭,只能依靠肉身力量缓缓前行。好在玉石灵气自发地滋养着她的伤口,虽缓慢,却比外界快上许多。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光点逐渐变大。
那是一扇门。
一扇高达十丈、通体由乳白色玉石雕琢而成的巨门。门上刻满繁复的纹路——并非装饰,而是某种古老的封印阵法,如今已残破大半,许多纹路断裂、模糊,失去灵光。
门扉微启,露出一条缝隙。那指引她前来的光,正是从缝隙中透出。
玉珏残片在她手中微微发烫。
白浅走到门前,伸手轻推。
“嘎吱——”
沉重的石门缓缓滑开,发出悠长而苍老的叹息。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室。
石室中央,是一座坍塌过半的玉石祭坛。祭坛上,原本应供奉着什么,如今只剩一地碎片——玉器的碎片,与她手中的残片质地一模一样。
祭坛正上方,穹顶破开一个大洞,露出外面……星空?
不,不是真实的星空。那是用无数细碎的发光晶石镶嵌而成的星图,此刻大半晶石已熄灭,只有少数几颗还在顽强地散发着微光,照亮下方。
而在祭坛前方,立着一块倾斜的碑。
碑文以古老的仙界文字刻写,许多字迹已风化模糊,但核心几句仍可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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