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案素描 第277章 撕裂的黎明

时间：“壁虎”与岩奔被成功接应回国后第三天。

地点：境内，某军方高度保密医疗中心及联合审讯中心。

浓厚的消毒水气味无法完全掩盖血腥与硝烟残留的气息。“壁虎”躺在无菌病房里，身上连接着各种监控仪器，左肩和右腿都经过了成功的手术，但仍处于麻醉苏醒后的虚弱期。他的意志如同被淬炼过的钢铁，但身体需要时间恢复。

在另一栋完全隔离的建筑内，岩奔经过初步治疗和心理评估，被转移至一间特殊的审讯室。与之前的环境不同，这里更像一个心理诊疗室，光线柔和，没有冰冷的铁椅，只有相对舒适的单人沙发。但单向玻璃后和林枫一起坐着的，除了“百灵”，还有一位眼神深邃、擅长攻心计的国家安全部资深审讯专家——老唐。

岩奔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一杯热水，依旧有些惊魂未定，但比起在境外的狼狈，状态已经稳定了许多。他知道自己回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但也明白，接下来他的命运，将取决于他的选择。

林枫没有立刻追问核心机密，而是从“壁虎”冒死救他谈起。

“你的命，是我的队员用血换回来的。”林枫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他本可以独自撤离，但他选择了回头救你。”

岩奔低下头，手指用力捏着水杯，指节泛白。那生死边缘的记忆显然深深触动了他。

“我们知道你只是‘公司’庞大机器里的一颗齿轮，”老唐接过话，声音温和却极具穿透力，“你为他们运送货物，获取报酬，可能并不完全清楚那些‘金属桶’里装的东西，最终会用来做什么。”

岩奔猛地抬起头，嘴唇翕动：“我…我确实不太清楚…他们只说那是重要的‘工业原料’，不能有任何闪失…”

“那我们告诉你。”林枫打断他，示意“百灵”操作。单向玻璃瞬间变成屏幕，上面显示出“天使”病毒在监狱爆发的惨状、P-7实验室的影像资料、以及模拟的“P-7”病毒如果通过气溶胶在大城市释放可能造成的恐怖后果——空荡荡的街道、堆积的尸袋、燃烧的城市…

岩奔看着屏幕上那如同地狱般的景象，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不…不可能…他们说是为了…为了科学研究…”

“科学研究？”老唐的声音带着一丝悲悯的嘲讽，“研究如何更高效地杀死成千上万的人吗？岩奔，你运送的那些‘高纯度原料’，就是制造这些杀人病毒的必需品！你每成功运送一次，就是在为下一次可能发生的大屠杀递上刀子！”

心理防线被巨大的罪恶感和恐惧感猛烈冲击！岩奔并非大奸大恶之徒，他只是一个在混乱地带求财的马锅头，从未想过自己会与如此反人类的罪行联系在一起。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抱着头，痛苦地呻吟。

“现在你知道了。”林枫步步紧逼，“告诉我们，‘黑水公司’在勐拉的详细布局、‘毒牙’的上线是谁、那些‘原料’的最终去向、以及任何你可能听说的，关于‘普罗米修斯’计划核心的信息！这是你赎罪的唯一机会，也是阻止更多悲剧发生的唯一途径！”

岩奔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内心在进行着最后的、也是最激烈的挣扎。一边是“公司”可能对他及其家人（如果对方查得到）的残酷报复，另一边是眼前这些警察展示的、足以让他余生被噩梦缠绕的可怕真相，以及…那个叫“壁虎”的年轻人毫不犹豫回头救他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审讯室内外，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终于，岩奔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沙发上，用带着哭腔的、干涩的声音说道：

“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他开始了断断续续的交代：

“黑水公司”在勐拉的营地，除了明面上的武装人员和那座山坳里的主营地，在营地后山还有一个极其隐蔽的、通往地下溶洞的入口，那里才是真正的核心区域，重要的物资和设备都存放在那里，由“毒牙”和最信任的心腹把守…

“毒牙”的直接上线，是一个被称为“教授” 的神秘人物，从未露面，只通过加密频道单向联系，声音经过处理，但“毒牙”对他极为恭敬，甚至恐惧…

那些金属桶里的原料，每次送达后，会被立即运往后山溶洞，似乎在那里进行初步处理或分装，然后…其中一部分会通过一条连“毒牙”都不完全清楚的秘密渠道，运往公海方向…

关于“普罗米修斯”，他偶然听“毒牙”酒醉后提过一句，说那是“…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是…是筛选与进化…”…

后山溶洞！“教授”！公海渠道！筛选与进化！

一个个关键信息如同拼图般呈现出来！虽然依旧模糊，但指向性无比明确！

林枫与老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与决绝。敌人的巢穴和运作模式比预想的更复杂，其终极目标也显得更加疯狂和非人道。

审讯持续了数小时，榨干了岩奔所知的一切价值。当他被带离时，仿佛苍老了十岁。

林枫走出审讯室，立刻接通了李卫国部长的加密通讯。

“李部，目标确认。‘黑水公司’营地后山存在核心地下设施，负责人‘毒牙’，上线‘教授’，部分危险物资流向公海。请求授权，制定最终行动方案，目标：彻底摧毁该据点，截获物资，抓捕或击毙‘毒牙’，尽可能追踪‘教授’及公海渠道！”

听筒那边沉默了片刻，传来李卫国沉稳而决断的声音：

“批准。集结你所有力量，联合相关部门，制定‘斩首’行动计划。这一次，我们要把这只毒瘤，连根拔起！”

黎明的光线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照射进来，落在林枫坚毅的脸上。最终决战的号角，已经吹响。风暴，即将降临勐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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