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宝将所有罪责大包大揽的态度,如同一层厚重的油污,覆盖在“清障行动”刚刚取得的清澈成果上。专案组内部弥漫着一种功亏一篑的憋闷感。明明感觉触手可及的核心,却再次变得遥不可及。
“他肯定在撒谎!”小张愤愤不平,“就凭他?能建立起这么严密的网络?那些伪造的批文、精良的包装,还有那些层层加密的联系方式,不像他的手笔。”
林枫没有急于下结论,他再次审阅了所有关于吴大宝的审讯记录和背景调查材料。吴大宝,初中文化,早年因非法经营劣质保健品被判刑,性格狡猾但格局有限,其社会关系也多集中在社会底层和三教九流。这样一个角色,能独立驾驭一个跨省假药帝国?可能性微乎其微。
“有两种可能,”林枫在案情分析会上冷静分析,“第一,吴大宝背后确实另有其人,这个‘药神’真实存在,吴大宝出于恐惧、利益或者被抓住了把柄,不得不保他。第二,‘药神’只是一个虚拟的符号,用于凝聚和控制下线,而吴大宝就是这个符号的代言人,但他并非唯一的决策者和受益者。”
“我倾向于第一种,”雷战推了推眼镜,调出一组数据,“我分析了吴大宝及其直系亲属近三年的银行流水和第三方支付记录。虽然大部分交易做了伪装,但有几笔相对大额的资金流入,经过多层复杂流转后,最终指向了一个境外的空壳公司。以吴大宝的认知和能力,很难独立完成这种级别的跨境资金操作。他背后一定有精通金融和洗钱的高手。”
资金流向!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突破口!
“锁定那家境外空壳公司!查它所有的关联交易和实际控制人信息!”林枫立刻下令,同时看向老李,“老李,你那边对吴大宝的社会关系深挖,有没有发现特别的人物?尤其是懂技术、懂金融,或者和医药行业有关联的人?”
老李翻看着厚厚的调查笔记:“吴大宝的社会关系很杂,但有个细节……他有个远房表弟,叫赵启明,是国内一所知名大学的化学硕士,毕业后曾在几家正规药企做过研发工作,五年前因违反公司规定私下进行未经批准的实验被开除,之后似乎就销声匿迹了。我们之前调查时,觉得他和吴大宝来往不多,就没重点跟进。”
化学硕士、被药企开除、懂技术、与吴大宝有亲戚关系……这些信息组合在一起,让赵启明的嫌疑陡然上升!
“立刻重点调查这个赵启明!查他近五年的行踪、通讯、财务状况,以及他是否与那家境外空壳公司有关联!”林枫敏锐地感觉到,他们可能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雷战团队的行动效率极高。通过技术手段,他们很快发现,赵启明虽然表面低调,无固定工作,但其名下有一套位于高档小区的房产,资金来源不明。更重要的是,通过对其网络活动的深度挖掘,发现他曾多次使用境外IP地址访问一些关于药品配方、包装设计以及加密通讯的论坛和暗网市场。其一个加密邮箱的登录IP,与那家境外空壳公司注册时留下的联系IP存在重合!
所有的间接证据,都如同磁石般指向了赵启明!
“申请对赵启明的传唤和住宅搜查!”林枫不再犹豫。
然而,当老李带人赶到赵启明的住处时,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房间内收拾得异常干净,几乎没有留下任何个人物品,显然是提前得到了风声,仓促但有计划地逃离了。
“他跑了!”老李在电话里语气沉重,“看来吴大宝果然只是个幌子,真正的‘药神’就是这个赵启明!”
林枫接到汇报,眼神一凛。赵启明的潜逃,反而坐实了他的嫌疑。
“立刻发布通缉令!全国通缉赵启明!同时,加大对吴大宝的审讯力度,告诉他,赵启明已经跑了,他现在是唯一的替罪羊!看他还能不能扛得住!”林枫下令,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审讯室内,当民警将赵启明潜逃的消息和部分指向他的证据摆在吴大宝面前时,吴大宝原本故作镇定的表情瞬间垮塌。他脸色惨白,冷汗直流,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我说……我都说……”吴大宝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交代,“是……是启明找到我……他说他有技术,能搞到便宜又‘有效’的药……让我出面办厂,负责生产和找下线……他在幕后指挥,联系原料、设计包装、处理资金……那个‘药神’的代号也是他想的……他说这样安全……”
“他为什么跑?你们是怎么联系的?他可能逃到哪里去?”审讯民警连续发问。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跑……昨天下午他还联系过我,问我厂里情况……后来就联系不上了……我们平时都用加密软件单线联系……他可能……可能回他老家了?或者……他有本事,可能想偷渡出去……”吴大宝语无伦次地说道。
真相终于大白。赵启明,这个拥有专业知识却走上邪路的化学硕士,才是真正的“药神”,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而吴大宝,不过是他利用亲情和控制力推上前台的傀儡。
虽然主犯在逃,但假药生产窝点被端,主要销售网络被摧毁,主要涉案人员(除赵启明外)均已到案,“清障行动”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后续对赵启明的追捕,将是一场新的、可能更为漫长的较量。
林枫看着窗外,天空已然大亮。他吩咐道:“整理所有关于赵启明的证据和线索,上报部里,申请国际刑警组织发布红色通缉令。只要他还在这个星球上,我们就一定要把他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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