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拉格霍恩带来的消息和那次夜间的窥探,像两根冰冷的探针,刺破了霍格沃茨最后的缓冲假象。
西弗勒斯变得更加沉默,也更加警惕。他布下的那些微小感应符文如同延伸出去的神经末梢,让他对城堡内某些区域的魔力流动多了一丝模糊的掌控感。
然而,一个完全在他预料之外的访客,在一个周六的清晨,敲响了他有求必应屋的门。
门外站着的是莉莉·伊万斯。她穿着一件厚实的猩红色毛衣,抵御着城堡走廊的寒意,火红的头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脸上没有了往常明亮张扬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混合着犹豫和决然的神情。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相当陈旧、边角有些磨损的硬皮纸盒。
西弗勒斯打开门,看到是她,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随即恢复了深潭般的平静。他没有说话,只是侧身让开了通道。
莉莉走了进来,目光快速扫过房间里那些布满复杂符文的工作台、散发着各色光芒的坩埚以及堆叠如山的书籍,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但她什么也没问。
“西弗勒斯,”她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我……我整理了一些东西。是你母亲……艾琳的东西。”她将手中的纸盒递了过来,动作有些僵硬,“我想,也许应该交给你。”
西弗勒斯的目光落在那个盒子上,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莉莉。
莉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解释道:“我父母……他们处理蜘蛛尾巷的房子时发现的。放在阁楼一个很旧的箱子里,和一些……麻瓜的东西放在一起。他们觉得可能是重要的,就寄给了我。”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了些,“我想,你应该拥有它们。”
空气凝滞了几秒。西弗勒斯终于伸出手,接过了那个盒子。盒子不重,却仿佛带着蜘蛛尾巷那股陈腐和绝望的气息。
“谢谢。”他吐出两个字,声音干涩。
莉莉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心里一阵酸涩。她知道他们之间已经隔了太远,远到连一句像样的安慰都显得多余和虚伪。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说:“我……我走了。”
她转身离开,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渐渐远去。
西弗勒斯关上门,将盒子放在房间中央唯一还算整洁的书桌上。他站在那里,盯着盒子看了很久,仿佛那是什么危险的魔法造物。最终,他伸出修长苍白的手指,解开了那有些松垮的系绳,掀开了盒盖。
里面没有什么个人物品,没有照片,没有信件。只有几本笔记,纸张泛黄脆弱,墨迹是那种古老的、带着暗紫色的墨水书写的。笔记的封面没有任何标题,只有角落用花体字写着一个姓氏——普林斯。
是他母亲,艾琳·普林斯,出嫁前的笔记。
西弗勒斯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小心翼翼地翻开。里面记录的并非寻常的女巫日记或生活琐事,而是密密麻麻的魔药配方、药材处理心得,以及一些关于古老魔法仪式的零散记载。
笔迹工整而清冷,透着一种专注和疏离,与他记忆中那个总是带着哀愁和麻木的女人截然不同。
这才是真正的艾琳·普林斯。一个出身魔药世家,拥有才华,却最终被命运和错误选择磨灭了所有光亮的女人。
他一页页翻看着。里面的许多知识对他而言已不算新奇,但其中蕴含的一些独特思路和处理手法,依旧让他感到些许启发。直到他翻到最后一本笔记的中间部分,动作停顿了下来。
这一页记载的不是魔药,而是一个魔法仪式。一个非常古老、极其冷僻,甚至带着些许禁忌气息的仪式——「血脉溯源」。
仪式的描述晦涩难懂,涉及许多早已失传的如尼文符号和稀有祭品。其核心作用,据笔记记载,并非简单地追溯族谱,而是通过血脉的联系,定位并感知特定血脉源头所承载的“印记”或“遗产”,无论其是否被隐藏或封印。
笔记旁,艾琳用更细的笔迹添加了一些注释,似乎是她自己对仪式的推演和风险评估,其中多次提到了“魔力反噬”、“精神负荷”和“不可控的共鸣”。
西弗勒斯的心脏猛地一跳。
血脉源头……印记……遗产……
凌晏的出现,他留下的笔记,他教导的那些迥异于现代魔法体系的技巧,他强大到不可思议的魔力,以及他那彻底、无人知晓去向的消失……这一切,是否就是一种隐藏在时空之外的“印记”或“遗产”?这个仪式,是否能帮助他找到一丝线索?哪怕只是确认凌晏是否还存在于某个维度?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般在他心中蔓延开来。他知道这很危险。笔记上艾琳的注释明确指出了风险,尤其是对施法者精神层面的负荷。他体内的黑暗魔力和手臂上的暗痕,更是不稳定的因素。
但是……这是他目前能找到的,唯一一个可能与凌晏消失之谜相关的、具体的魔法途径。邓布利多讳莫如深,魔法界对此一无所知,他只能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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