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被撕裂。
“茧”发出哀鸣。光膜在被那两点猩红锁定的区域剧烈扭曲,向内凹陷,仿佛一张无形巨口正在啃噬。缓慢而坚定的碾压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不再是试探性的凿击,而是带着彻底毁灭意志的倾轧。空间本身在颤抖,维系存在的边界发出濒临破碎的刺耳尖啸。
年轻西弗勒斯猛地站起,黑袍无风自动,周身压抑的魔力瞬间如沸腾的黑色火焰般腾起。他眼中最后一丝因凌晏重塑而生出的微弱期盼被彻底掐灭,只剩下冰封千里的厉色与决绝。
那东西一直在等。等凌晏修复进入最关键、最无法被打扰的时刻,等他这个守护者因希望初生而可能产生的、哪怕亿万分之一秒的松懈。
饥饿感。那从猩红目光中传递出的、对存在本质的贪婪饥饿,如同实质的诅咒,穿透光膜,灼烧着他的感知。
不能退。无处可退。
身后,是凌晏缓慢凝实、已具雏形的身躯,光核稳定,那缕专注的意念依旧沉浸在重塑自身的伟大工作中,对迫近的灭顶之灾毫无所觉。那温润如玉的指尖,那染上真实阴影的眼睫,那微弱却顽强的生命温度……一切都在宣告,只差最后一步。
他绝不允许这一步被中断。
幽暗的眼眸深处,冰层之下,是燃起的灵魂之火。年长斯内普的记忆碎片不再是干扰,而是在这绝境中被疯狂榨取、熔炼——所有关于黑魔法、关于诅咒、关于魔力极致压缩与爆发的知识,所有在绝望中挣扎求生的经验,连同他自己这十数年于黑暗边缘行走领悟的一切,在此刻汇聚、碰撞。
外部碾压之力更强,光膜的凹陷几乎触及内部空间,混沌的恶意如同冰冷的潮水,试图浸透进来。
他抬起双手,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指尖划过的轨迹不再是霍格沃茨教授们传授的任何一种魔咒手势,而是带着某种更古老、更蛮横、直接撬动规则力量的线条。年长记忆里那些被视为禁忌、代价惨重的古老魔法,与他从凌晏那里继承、尚未完全理解的“静”之符文碎片,被他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强行糅合。
“壁垒。”
一个冰冷的词从他齿缝间挤出,不是咒语,更像是宣告。
魔力不再是火焰,而是化作粘稠如沥青的黑暗,从他体内疯狂涌出,并非迎向外部压力,而是反向注入那濒临破碎的光膜内部。这不是修复,是加固,是以自身灵魂之力为薪柴,强行支撑这即将崩塌的囚笼。
“嗡——!”
光膜剧震,向内凹陷的趋势被强行止住,甚至略微反弹。那黑暗的魔力与光膜本身的银色辉光交织,形成一种诡异而坚韧的复合结构,死死抵住了外部的碾压。
但代价瞬间显现。西弗勒斯脸色骤然灰败下去,仿佛生命被瞬间抽走大半,嘴角无法控制地溢出一缕暗红的血液。灵魂传来被撕裂的剧痛,那是本源在燃烧。
外部的存在似乎被这顽强的抵抗激怒。那两点猩红光芒骤然炽盛,碾压的力量陡然增加了一个量级,并且变得更加集中,如同攻城锤,一下,又一下,狠狠撞击在黑暗与银光交织的壁垒同一点上。
“咔嚓……”
细微却令人心悸的碎裂声响起。刚刚稳定的复合壁垒上,出现了一道发丝般的裂纹。混沌的恶意如同找到入口的毒蛇,顺着裂纹向内渗透,带来刺骨的冰寒与腐蚀。
西弗勒斯瞳孔紧缩。他知道,单纯的防御,守不住。这“茧”的空间本质还是依赖于凌晏的力量,他只是在修补。而外部的攻击,无穷无尽。
必须反击。哪怕只能逼退它一瞬,为凌晏争取到完成重塑的、最后一点点时间。
如何反击?他的魔法,哪怕是最恶毒的诅咒,对于这种存在于混沌中的未知之物,效果几何?年长的记忆里,没有答案。凌晏的力量……他无法完全驾驭,强行调用,可能先毁掉他自己和这个脆弱的空间。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两点猩红上。那其中蕴含的智能与恶意,清晰无比。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他充斥着剧痛与混乱的脑海。
既然它有意识,有**……那么,它就有弱点。
灵魂的弱点。
他记起了年长斯内普最深入骨髓、锤炼至巅峰的技艺——大脑封闭术。不仅仅是防御,还有其衍生出的、更为凶险的领域:精神层面的对抗,意念的渗透,乃至……对记忆与情绪的操控。
他无法用魔力直接攻击外部那庞大的存在本体,但他或许可以……将一样东西,顺着那渗透进来的恶意,反向“送”出去。
送一份足以让它“消化不良”的“礼物”。
一份凝聚了两个西弗勒斯·斯内普一生中所经历的全部痛苦、绝望、偏执、疯狂与黑暗的……灵魂残响!
这念头产生的瞬间,连他自己都感到一阵战栗。这无异于将自身最脆弱、最不堪的灵魂本质暴露出去,主动喂食给饥饿的敌人。一旦失败,或者那东西完全不受影响,他的灵魂将遭受永久性的、不可逆转的污染与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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