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
那两个字,轻得像叹息,却又重逾山岳,狠狠砸在年轻西弗勒斯紧绷的神经末梢上。他闭上眼,不再去看那道即将被黑暗潮汐吞没的、决绝的背影,不再去听空间加速崩塌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呻吟。
他将全部残存的心神,所有的意志力,甚至是对死亡的恐惧,都强行剥离、压缩,化作一枚尖锐的针,狠狠刺入手背上那个新生的、冰寒刺骨的“静”之符文。
“轰——!”
不是声音的轰鸣,是意识层面的海啸。
那枚微缩的符文,在接触到他决绝意志的瞬间,仿佛被点燃的恒星内核,骤然爆发出远超想象的、浩瀚而冰冷的信息洪流与能量波动!这不再是之前那种温和的引导,而是近乎粗暴的、不容拒绝的灌注!
凌晏关于“静”之符文本源的理解,关于时空结构的感悟,关于如何利用自身灵魂频率去共鸣、去疏导、去“编织”规则以达成净化和修复的种种艰涩知识与本能……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强行钉入他的脑海,烙进他的灵魂!
“呃啊啊啊——!”
他再也无法抑制,发出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猛地向后弓起,又重重砸在冰冷的平台纹路上。
双眼眼球不受控制地向上翻白,血丝瞬间密布,视野被一片刺目的银白与剧烈的疼痛彻底占据。左臂原本就存在的灼痛在这股更高级别、更本源的冲击下,反而显得微不足道。
他感觉自己的头颅要裂开了,灵魂被撕扯成无数碎片,又在某种冰冷意志的强行约束下,被塞入远超容器容量的东西。每一个思维神经元都在过载燃烧,每一寸灵魂纤维都在哀鸣断裂。
这不是学习,这是夺舍!是凌晏残留的本源意志,在以一种近乎毁灭的方式,强行将他改造成能够承载并执行那最终任务的……工具!
平台的另一端,年长斯内普听到了那声凄厉的惨叫,佝偻的背影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但他没有回头。他甚至没有去思考年轻版正在经历什么。因为他面对的威胁,已然迫在眉睫。
那粘稠的、吞噬一切的黑暗潮汐,已经漫溢到了平台的最边缘。它没有形态,没有声音,只是纯粹的“无”的推进,所过之处,连那些崩塌的空间碎片和混乱的能量乱流都被悄无声息地同化、湮灭。
平台外围的银色纹路,在与黑暗接触的瞬间,便如同被泼上强酸的金属,发出细微的“滋滋”声,迅速黯淡、消融。
这不是可以撬动节点或者言灵排斥的“攻击”,这是整个空间法则的最终崩坏!是凌晏力量衰竭、锚点失衡后必然的结局!
年长斯内普看着那缓缓推进的、绝对的黑暗,黑眸深处最后一点光芒也熄灭了,只剩下一种认命般的、冰冷的虚无。他能感觉到脚下平台的震颤越来越剧烈,维系存在的根基正在飞速瓦解。
他缓缓地、几乎耗尽最后力气地,抬起了那只血肉模糊、可见白骨的左手。没有魔力波动,没有咒文吟唱。他只是将这只残破的手,如同最后一面微不足道的盾牌,横在了自己与那黑暗之间。
然后,他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极快地扫了一眼身后。
年轻西弗勒斯依旧躺在纹路上,身体剧烈地痉挛着,手背上的符文爆发出不稳定的、刺目的银光,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其中,仿佛在进行着某种诡异而痛苦的蜕变。
他与凌晏光核之间的能量通道非但没有中断,反而因为这种“灌注”而变得更加粗壮、耀眼,甚至开始主动抽取平台上本就岌岌可危的残余能量!
年长斯内普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那是一种混合了讥诮、无奈,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了然。
果然……又是这样……
他总是被排除在真正的核心之外。无论是邓布利多的计划,还是黑魔王的野心,亦或是此刻……凌晏最终的布局。他永远是被利用的棋子,是被蒙在鼓里的傻瓜,是那个在最后时刻被要求“挡住”,却连真相都无缘得知的……弃子。
黑暗潮汐,触碰到了他伸出的左手。
没有想象中的剧痛,也没有瞬间的湮灭。
只有一种……消失。
从他的指尖开始,血肉、骨骼,如同投入火焰的雪花,悄无声息地、以一种恒定的速度,开始分解、消散。不是腐蚀,不是破坏,而是更根本的、存在意义上的抹除。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一寸寸化为虚无,看着那抹除的界限沿着手掌、手腕,缓慢而坚定地向上蔓延。
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笼罩了他。或许,这才是他早就该得到的结局。在阿利安娜死去的那个谷仓,在莉莉倒下的那个万圣节夜晚,在凌晏消失的那个瞬间……他早就该死了。
苟延残喘至今,或许只是为了见证这最后的、可笑的终幕。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前方那片无尽的黑暗。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过往的碎片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闪现——蜘蛛尾巷的阴霾,霍格沃茨的走廊,莉莉的红发,凌晏带着笑意的眼睛,还有……那个年轻的、倔强的、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黑发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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