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必应屋的自我修复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如同褪去死皮的活物。粘稠的黑暗与幽绿光芒已然消散,只余下空白墙壁和空气中尚未平息的魔力尘埃。年轻西弗勒斯单膝跪地,左臂传来的撕裂痛楚与近乎枯竭的空虚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过度消耗后的神经。
年长斯内普的状况同样糟糕,他倚靠着墙壁,黑袍被汗水与战斗中溅上的污秽浸透,脸色是一种消耗过度与灵魂旧伤被引动的灰败。但他那双黑眼睛,在短暂的涣散后,立刻如同淬毒的匕首,死死钉在了房间角落那点突然亮起的、纯粹的银色微光之上。
那光芒与凌晏封印同源的气息,如同在死水中投入巨石,瞬间在他眼中掀起了狂澜——不是喜悦,而是一种混合了极度渴望、被捷足先登的暴怒、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
“那是……什么?”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毫不掩饰的审问意味,目光锐利地转向年轻西弗勒斯,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剖开审视。他确信,这突兀出现的微光,必然与年轻版那异变的手臂和独辟的蹊径有关。
年轻西弗勒斯没有立刻回答。他强忍着左臂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挣扎着站直身体,目光同样牢牢锁定那点微光。与年长斯内普的躁动不同,他的内心被一种奇异的平静笼罩。这缕微光传来的波动,与他脑海中那个被灵魂烙印的坐标,以及左臂核心的力量,产生着一种远超之前的、和谐而深邃的共鸣。它不像是一个被偶然激活的印记,更像是一个……早已埋设于此、等待特定条件(比如黑暗侵蚀的净化?或是他这“钥匙”的靠近?)才会显现的……路标。
“一个指引。”他最终开口,声音因虚弱而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他没有看年长斯内普,而是缓缓向着那点微光走去。“与我们之前所知的一切……都不同。”
年长斯内普眼神一厉,下意识想阻止,但身体的虚弱和那微光中传来的、令他灵魂都感到刺痛与渴望的纯粹气息,让他僵在了原地。他只能死死盯着年轻版的动作,黑袍下的拳头紧握,指节泛白。
年轻西弗勒斯走到那面墙壁前,伸出右手(左臂暂时无法精细操控),指尖轻轻触碰那点银色微光。
没有能量的剧烈交换,没有空间的扭曲震颤。就在他指尖触及的刹那,那点微光如同投入静水的石子,漾开一圈柔和的光晕。光晕之中,既非图像也非文字,而是一段极其凝练、直接作用于感知的“信息流”——
那是一个全新的、更加简洁却更加深邃的“坐标”。并非存在于遥远的时空壁垒之外,而是……嵌入在霍格沃茨城堡本身的魔法结构深处,一个极其隐秘的、近乎概念层面的“节点”。同时传来的,还有一段关于如何引动自身力量( specifically 指向他左臂核心那融合了古老纹路的银灰能量)去“共鸣”并“开启”这个节点的独特频率与韵律。
这信息流转瞬即逝,微光也随之黯淡下去,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
年轻西弗勒斯收回手,闭上眼睛,快速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这个节点……凌晏竟然在霍格沃茨内部留下了这样一个后门?是为了方便归来?还是……作为一个最终的避难所或控制点?为什么之前十一年,年长斯内普从未发现?
他睁开眼,看向年长斯内普,黑色的眼眸深不见底:“城堡内部。一个节点。需要我的力量开启。”
年长斯内普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黑眸中风暴肆虐。城堡内部!他搜寻了十一年,几乎翻遍了每一个角落,却从未感知到这样一个节点的存在!这无疑是对他过去所有努力最彻底的否定!而开启的钥匙,竟然完全系于这个年轻版的、他始终无法完全掌控的“变量”身上!
屈辱、嫉妒、以及一种被排除在核心秘密之外的恐慌,几乎要将他吞噬。但他强行压下了这些沸腾的情绪,属于双面间谍的冷酷理智告诉他,这是目前唯一的、且看起来更安全的线索。
“……位置。”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年轻西弗勒斯根据那信息流提供的感知,缓缓报出一个地点——并非任何已知的密室或异常点,而是城堡八楼,一个看似普通的、存放清洁用具的废弃壁橱。那个地方平凡到甚至连费尔奇都很少光顾。
年长斯内普瞳孔微缩。那个地方……他确实从未仔细探查过。太普通,太不起眼。
“立刻……过去。”他声音嘶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挣扎着离开墙壁,魔杖顿地,强行支撑住身体。尽管状态极差,但探寻真相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年轻西弗勒斯没有反对。他也需要尽快确认这个节点的真实性。两人不再多言,拖着疲惫重伤的身躯,再次融入城堡的阴影,向着八楼那个平凡的壁橱悄无声息地移动。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各自消化着刚才的战斗与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年长斯内普的视线如同冰冷的蛛丝,缠绕在年轻西弗勒斯身上,充满了探究与压抑的躁动。而年轻西弗勒斯则专注于恢复左臂一丝微弱的力量,并反复回味着那信息流中的频率与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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