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周雄传来消息,说已经找到那个经销商调包的证据——仓库后巷的监控拍到,盛达的人半夜偷偷换了两箱货。但对方态度依旧强硬,说就算这批货是被调包的,其他批次也存在质量问题,坚持要退货。
“他就是故意刁难。”周雄在电话里咬牙道,“我看他办公室里放着盛达的样品,估计早就被收买了。”
“别急。”陈艳青反而平静下来,“你去你大爷爷的儿子,就说是我你妈让你去的,把监控录像和质检单给他看,让他以工商局的名义去经销商仓库抽检,重点查那些所谓的‘问题货’到底是不是咱们厂的。另外,你告诉那个经销商,要是他执意退货,我们就把调包的证据公开,到时候看谁的损失更大。”
周雄眼睛一亮:“这招好!我马上去办。”
下午三点,王川的消息也来了。他查到盛达张总上周给南城经销商转了二十万,备注是“合作诚意金”,而且还查到张总最近在跟几个小服装厂接触,似乎想自己搞批发业务。
“看来他们是想彻底把咱们挤出南城市场。”陈艳青看着手机里的转账记录截图,眼神冷了下来,“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
她立刻给周雄发了信息,让他想办法收集那个经销商收受好处的证据。随后,她又联系了几家跟盛达有过节的企业,旁敲侧击地打听盛达最近的经营状况,果然得知他们为了抢项目,挪用了一大笔农业补贴款,现在资金链已经很紧张了。
第三天上午,工商局的抽检结果出来了,所有标注为陈艳青工厂生产的秋装均符合质量标准,所谓的“问题货”确实是被调包的。
南城经销商见势不妙,立刻改口说只是一场误会,不仅取消了退货要求,还主动提出要赔偿陈艳青的名誉损失。
“赔偿就不必了。”陈艳青在电话里淡淡地说,“但我希望张总能亲自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他的人要往我的货里塞碎布。”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张总阴恻恻的声音:“陈老板,年轻人做事别太绝,山水有相逢。”
“张总说笑了,我只是想讨个公道而已。”陈艳青轻笑一声,“对了,听说盛达最近资金周转不太好?要是实在困难,我倒是可以帮你介绍几家贷款公司,就是利息高了点。”
张总在那头气得说不出话,“啪”地挂了电话。
危机解除的消息传到服装厂里,大家都欢呼起来。没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正是服装销售的黄金时期,服装批发厂的生意又忙了起来。
周雄从南城回来时,带回了那个经销商手写的道歉信,还有他收受盛达好处的录音。
陈艳青把录音备份后,并没有立刻公开——这张牌,留着以后会更有用。
傍晚时分,夕阳透过仓库的窗户照进来,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光影。
周雄靠在堆成小山的布料上,看着陈艳青给大家发奖金,嘴角忍不住向上扬。
陈艳青几天她几乎没合眼,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却依旧精神抖擞,指挥工人时条理清晰,跟经销商谈判时寸步不让,就连面对张总的威胁,也能从容不迫地反击。
“在想什么?”陈艳青走过来,递给他一瓶冰水。
“在想,当初没跟错人。”周雄接过水,仰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却压不住心里的热乎劲,“不对,是没有找错人,我的女人。”
“讨厌,这个时候说这个话,合适吗?”陈艳青听着周雄谄媚的土情话,脸红着怼了回去。
周雄一把把她拉着坐在自己身上,“青子,说真的,以前总觉得你太冒进,我要在你身边好好的拉着你,现在才知道,你早就把所有风险都算好了,真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说完低头吻了上去。
最近这几桩事情,他们都好久没有亲热了……
良久之后,陈艳青笑了笑:“我也是被逼的。要是不往前闯,早就被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她顿了顿,抬头看着周雄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这几天辛苦你了。”
“跟我还说这个?”周雄挠了挠头,脸颊有些发烫,“以后不管出什么事,你身后还有我,你男人能帮你扛。”
夕阳的金光落在两人身上,空气中仿佛有细碎的光点在跳动。
远处传来陈小姑他们的说笑声,仓库外的马路上车水马龙,一切都在慢慢恢复正轨,但陈艳青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盛达张总和程建林绝不会善罢甘休,而那片看似充满机遇的荒地,背后恐怕还藏着更大的旋涡。
她看了一眼手机里王川发来的新消息,说张科最近频繁出入盛达总部,两人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陈艳青握紧手机,指腹在屏幕上轻轻摩挲——接下来的仗,恐怕会更难打。但只要身边有这些可以并肩作战的人,再大的风雨,她都有勇气闯过去。
在离过年只有八天的时候,陈艳青服装批发厂后面的仓库,还有以前的车间,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周雄之前提到的农产品包装厂,和陈艳青洽谈完毕,准备投入正常生产。
因为之前服装退货的事情,周雄和陈艳青一边和这个新开的农产品市场谈相关的合作事情,一边私下里打听这个农产品市场的幕后消息。
消息一切显示正常,就是政府招商引资,把家乡的农产品收拢起来,经过包装后,销往外省,增加本市Gdp的扶持项目。
和易盛农产品贸易公司签完合同后,还把以前纺织厂剩下的一个靠垃圾转运站的仓库租给了易盛农产品贸易公司,给他们做临时的工厂,他们的新工厂正在马不停蹄的建设中,就是占用了以前的垃圾转运站。
以前纺织厂车间的机器在过年前重新运转了起来,这一次,生产的不再是布料,而是印着精美图案的农产品包装盒。
陈艳青和周雄一起跑市场、谈合作,虽然忙得脚不沾地,心里却充满了干劲。
偶尔,陈艳青会想起在医院的那个午后,王川仰头喝水的样子,想起程建林皮笑肉不笑的脸,想起张科油腻的手掌。
但那些不愉快,都已经被时间冲淡,变成了过眼云烟。
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但只要身边有值得信赖的人,有一颗勇敢面对的心,就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就像此刻,窗外的阳光正好,风里带着青草的香气,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服装批发厂的中间起了一道围墙,把以前的厂子分成了三部分,前面加上靠最前的仓库,还是做服装批发:华荣服装批发厂。挨着垃圾中转站的这边后面的仓库和车间,租给了易盛农产品贸易公司。另一边的车间和仓库,成立了荣达图文印刷厂。
荣达图文印刷厂的车间里飘着油墨的香气,他们只有一天的时间,易盛农产品贸易公司要在过年前五天,发出一批产品,要用到他们的包装箱。
陈艳青蹲在生产线旁,看着印着草莓图案的纸箱从传送带上滑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曾在上一世被程建林的烟灰烫出个黑洞,如今换了件米白色针织衫,布料柔软得像云,却挡不住皮肤底下隐隐的灼痛。
“发什么呆呢?”周雄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刚跑完市场的风尘气。
他递过来一瓶温热的牛奶,“刚从隔壁农产品贸易公司顺的,还热乎。”
陈艳青接过牛奶,瓶身的温度透过掌心漫上来,像极了上一世某个冬夜,周雄把她冻僵的手揣进自己大衣口袋里的温度。
心脏猛地一缩,她低头拧开瓶盖,避开他的眼睛:“没什么,在想这批草莓箱的图案是不是太艳了。”
“艳点好,农产品就得看着喜庆,再说了现在是过年,这个图案吉利。”周雄蹲在她旁边,捡起一个样品箱翻来覆去地看,“下午李老板来验货,他说要加印一批圣女果的,我把设计稿放你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