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雪纷飞的这一天,金林和李志确定了恋爱关系,两个好的像蜜里调油似的。衬得陈艳青和周雄好像只是好朋友,而非恋人。
这天晚上,金林和陈艳青两人躺在陈艳青的小床上,铺着电热毯的铺上分外温暖。
“青子,你和雄哥还没有睡在一起吗?李志他……”
陈艳青正蜷在被窝里啃苹果,听金林这话差点把果核吞下去。她噎得直拍胸口,苹果汁顺着下巴滴在印着小熊图案的睡衣上,活像刚被人按着头灌了半瓶醋。
“金大美女,我说你能不能铺垫一下?”陈艳青抢过床头的纸巾胡乱擦脸,“吓得我以为李志要跟你提分手,合着是琢磨着要搭伙过日子了?”
金林把自己裹成条春卷,只露出双滴溜溜转的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被角:“不是搭伙……他说他的那间带阳台,比你这间小屋亮堂,还能看外面的大雪。”说到这儿她突然顿住,耳尖红得能滴出血,“而且……他说晚上睡觉暖和。”
陈艳青“噗嗤”笑出声,苹果核精准地投进墙角的垃圾桶:“合着你俩现在是冰河世纪啊?离了彼此就冻成冰雕?”
她故意往金林那边凑了凑,鼻尖快碰到对方脸了,“说真的,你俩那黏糊劲儿,上次周雄带我去吃烧烤,就看你俩在隔壁桌互相喂烤腰子,我当时就想,这俩要是不住一块儿,简直是违背自然规律。”
金林伸手去捂她的嘴,手劲儿没控制好,差点把陈艳青的脸按进枕头里:“你小声点!”
她气鼓鼓地瞪人,手指却软下来,轻轻戳了戳陈艳青的胳膊,“我不是怕别的……就是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之前那个……唉,反正就是不太愉快。”
陈艳青的笑慢慢敛了些,她往床头挪了挪,把靠垫塞给金林一个:“李志跟那人能一样?上次你感冒发烧,他大半夜跑三条街给你买姜茶,回来冻得跟冰棍似的,还嘴硬说自己火力旺。就冲这点,他要是敢对你不好,我让周雄卸他胳膊。”
“可男人不都那样吗?”金林把脸埋进靠垫,声音闷闷的,“刚在一起时都捧着哄着,真住一块儿了,指不定就暴露本性了。万一他嫌我睡觉打呼,嫌我用完的化妆品乱扔……”
“打呼怎么了?”陈艳青突然提高音量,“周雄那呼噜声,半夜能把楼底下的狗吵醒,我不也忍过来了?哦不对,我们还没睡一块儿呢。”她突然想起这茬,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他天天跟个老父亲似的,说什么‘等你再长大一点儿’,我看他是怕我夜里把他踹下床!”
金林被她逗笑了,从靠垫里抬起头:“你都十八了,他还拿你当小孩呢?上次我看他给你买的草莓,都细心地把蒂给摘了,跟伺候小公主似的。”
她突然眨眨眼,凑近了些,“说真的,他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比如……”
“打住!”陈艳青赶紧捂住她的嘴,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再胡说八道我把你扔出去喂流浪猫!”
她顿了顿,又小声补充,“其实……他上周带我去看电影,散场的时候牵我手了,手心全是汗,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金林笑得直抖,被子都被她踹到了地上:“我的天,周雄那大块头,平时搬箱子跟玩似的,牵个手还能紧张成这样?”
她突然正经起来,拍了拍陈艳青的手背,“你看,他对你多上心。我跟李志也是,上次他跟我表白,说话都打结,平时他跟客户谈判,那叫一个伶牙俐齿。”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道细长的光带。
金林看着那道光,突然轻声说:“其实我不是怕别的,就是觉得……确定关系是一回事,住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就像开网店似的,刚开始觉得选品上架挺简单,真运营起来才知道要操心这操心那。”
陈艳青没说话,伸手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重新盖在两人身上。
她想起周雄昨天晚上发来的消息,说给她买了双新棉鞋,码数可能大了点,不行再去换。心里突然软乎乎的,像揣了个刚烤好的红薯。
“其实吧,”她慢悠悠地开口,“住不住一起,就跟冬天穿秋裤似的。别人看着可能觉得没必要,甚至有点土,但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李志要是真对你好,就算住一起发现他睡觉磨牙,你也只会觉得他可爱。”
金林沉默了会儿,突然“嗯”了一声,声音轻快了不少:“也是。大不了他要是敢欺负我,我就搬回来跟你挤。反正你这小破床,挤两个人跟烙馅饼似的,也不是第一次了。”
“去你的!”陈艳青笑着推了她一把,“要真搬回来,我就让周雄睡地上,给你腾地方!”
两人闹了会儿,渐渐都困了。
金林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说:“那我明天跟李志说,搬过去试试……”
“嗯,”陈艳青闭着眼睛应着,“记得把你那堆毛绒玩具都带上,别到时候夜里想抱着睡觉,抓着李志的胳膊啃。”
黑暗里传来金林轻轻的笑声,伴着窗外偶尔驶过的汽车声,像首没谱的小夜曲。
陈艳青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突然想起周雄白天说的话,他说等周末有空,带她去买件新羽绒服。
心里偷偷乐了一下,觉得这冬天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不管是睡没睡在一起,心里揣着点热乎乎的盼头,总归是好的。
陈艳青听金林说完要搬去跟李志同住的打算,眼皮都没抬一下,只顾着把刚才啃剩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抛物线划得挺标准,就是力道没控制好,核砸在桶壁上弹了回来,正好滚到金林脚边。
“你这准头,不去扔铅球可惜了。”金林弯腰捡起来扔进桶里,见她一脸波澜不惊,反倒奇了,“你就这反应?我可是要跟男朋友同居了哎,人生重大里程碑!”
“重大里程碑?”陈艳青扯过被子往身上裹了裹,跟条刚出水的泥鳅似的蜷成一团,“上礼拜你说要尝试螺蛳粉配奶茶,不也说那是人生重大突破吗?”
金林被噎得直瞪眼,伸手去挠她咯吱窝:“你这没良心的!我跟你掏心窝子,你倒拿我开涮!”两人在床上滚作一团,枕头套都被扯得歪到一边,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荞麦皮。
等闹够了消停下来,金林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嘟囔着“明天还要收拾行李”就打起了小呼噜。
陈艳青看着她毛茸茸的脑袋,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上一世另一个好朋友第一次跟别人合租,也是这样半夜跑来跟她挤一张床,紧张得手心冒汗,说怕别人嫌弃她翻身厉害。
那时候周雄就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剥着橘子,听她俩在卧室叽叽喳喳。等那个朋友走了,他才把一瓣橘子塞进她嘴里,慢悠悠地说:“你这朋友,看着大大咧咧,心里比谁都细。”
陈艳青回忆着上一辈子的事情,自己这一辈子肯定是要和周雄生活下去的,自己也从来没有矫情不想和周雄发生关系,要是周雄主动提出来,陈艳青想着一定要同意他,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周雄这个男人,只能是陈艳青一个人的。
想着想着,像奸计得逞似的,突然笑出声。这笑声在安静的夜里有点突兀,吓得她赶紧捂住嘴,扭头看金林没被吵醒,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