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潮，奇迹下的救赎 第24章 狂欢节前夜

洛羽璃若有所思的询问，“所以你给我们发了那张邀请函，又派布兰特他们在那里接应我们？既然接触过黑海岸，那应该也清楚黑海岸是怎么样的一股势力吧？”

“没错，为了令黑海岸的力量参与到黎那汐塔的事务中，我发出了那封邀请，我们的目的，或许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危险复杂——我们在寻求一种「解放」，为此，一直在挖掘一个……关于黎那汐塔起源的「真相」。”

“传说，当人们第一次登上岛屿时，「起源信标（黎那汐塔最初的信标）」就已经伫立于这片土地之上，人们相信是岁主为人们带来了这项技术，尽管时至今日，人们都只能与岁主通过传音交流，未曾真正见过岁主——发现问题所在了吗？”

“最初的信标……”漂泊者看向拉古娜城中心，那个顶端鱼尾的巨大信标。

“「声骸」是一种依赖于「终端」科技生成的存在，公共声骸因「起源信标」得以实现，如果人们在登岛之初就已见到了「起源信标」，它是由谁人建立？”

“如果人们都不曾见过神明，人们又为何确信，那尊「岁主像」雕刻的就是神明的姿态？这很可能是一部被修会塑造的「神话」。真正的起源，并不在其中。”

洛羽璃不想反驳珂莱塔的想法，不过她知道岁主是真实存在的，而绝不是一段神话。

“家族想要否定「信仰」吗？亦或是，上位掌权？”漂泊者问。

“我们不会否认「信仰」的意义，莫塔里家族也并非想要掌控这座城市……或者说，这座城不该由任何人掌控，天色不早了，我为你在「亚格罗塔宫」预留了两间房间。我们沿着道路向南，边走边聊吧。”

“作为睡前故事，我想和你分享一则，我从剧团口中听说的，关于圣女芙露德莉斯的轶事。”珂莱塔带着两人前往休息的房间，一边讲起了故事。

“那时的圣女还是一名再平凡不过的农家女孩。在曾经的一次「岁主感恩礼」上，年轻的芙露德莉斯不知怎么瞒过了使节的视线，喝掉了供奉用的圣酒，或许是因为埃格拉小镇产出的美酒太过香醇，又或是她根本不知自己不胜酒力——她被那「古老的幻术（酒精）」瞬间迷昏了头。”

“半醉半醒间，少女一跃来到了祭典的高台之上，撩起灰扑扑的裙摆，踉跄着开始了自己滑稽的舞蹈，她夺走圣事用的号角，吹奏出轻浮的民间小调。使节们奋力追捕，却怎么也跟不上她的步伐，只能任由她在人群中不断穿行。”

听这故事，那位圣女以前应该也是个熊孩子……不过当初这么开放乐观的少女都能成为圣女，如今的修会为何又是现在这般模样…………

“人们却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召，不约而同地跟随她的号声，纷纷加入到了游行的队伍中去。就这样，那场严肃的祭礼彻底变为了一场闹剧，修会后来自然是惩罚了她。不过那时还没有朝圣船，芙露德莉斯仅仅是被关了三天禁闭，但这段时间已经足以让她把禁闭室的墙面改造成自己的涂鸦墙。”

洛羽璃看向漂泊者，少年似乎也没有想到当初的那位圣女这么的能整活。

“那过于夸张混乱的场面，也烙印在了与会的每个人心中，就是这样一个离经叛道的女孩儿，最后却得到了神明的垂青，成为了修会的圣女……不觉得很奇妙吗？”

洛羽璃点了点头，“所以修会，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变成现在的样子，我并不觉得十年前的灾难会是岁主降下的神罚。”

因为岁主的职责就注定不可能去做那样的事情，除非阿漂下令……可他绝对不可能去下那样的命令。

“我也不知道问题的答案。”珂莱塔摇了摇头，“如果岁主会允许这样一位少女成为自己的代言人，那么那些喧闹的欢声笑语，也定不是祂所憎恶的事物。”

“若世上真有神明，祂一定也会写诗，会作画，会哭，会笑，会喜欢浪漫的骑士传说，会在人群中翩翩起舞——就和我们一样。”

“也许，岁主的本意并不是用信仰「统治」人民。”漂泊者清楚岁主是为了守护文明的存在，又怎么可能去阻碍文明的发展。

“岛屿上的人们来自不同已经灭亡的文明，他们通过演绎表达自己的特质，以此来找寻并重塑有关自身与民族的记忆，个体的自由曾引发了种种纷争与对立，但最终，拉古那人因为「信仰」而「融合」，团结在一起，处于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

珂莱塔有些惋惜道，“拉古那人需要「神明」，需要一套以「神话」为母题的戏剧以确立自身存在，联结彼此，只是，这场戏剧太过久远漫长，贵族、市民、信徒、商人……我们的角色泾渭分明，自我暗受压抑。”

“融合或许是过去人们的意愿，他们联结在一起，维持住了最初的文明，因为害怕回到一开始的样子所以才依靠信仰将众人团结在一起，可现在的黎那汐塔，或许更需要都是解放。”

洛羽璃有些感慨道。

“如今，我们都期待着，有那么一天，我们能够真正地放下彼此的身份与立场，表达真实的自我，肆意地雀跃，欢呼，舞蹈……”

珂莱塔看向拉古娜周围的人群，长舒了一口气。

“所以，这就是狂欢节如今存在的意义吧。”漂泊者淡淡开口。

“嗯。在这样一种希冀与理想中，狂欢节诞生了——它提醒着拉古那人设想中最初的平等与自由，见证并肯定着我们的自我价值，我相信，今年的这场狂欢节……一定能点燃一束，足以冲破囚笼的火焰。”

不知不觉，几人来到了珂莱塔所说的宾馆门口。

“今晚好好休息吧，明天的狂欢节，我们还要一起登台献演呢，搭档，还有羽璃也是，祝你们好梦，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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