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的最后几天。
昆仑基地地表之上,与往常并无不同,肃杀的寒风卷过山脊,哨兵在隐蔽的岗亭中呼出白气。
但在地下,在垂直深度超过百米、被称为“铸造厂”的绝密空间内,时间仿佛被压缩,历史正以钢铁和烈焰的形式被锻造。
潘阳与张将军,并肩站在高悬于穹顶之下的观察廊上。
厚重的特种玻璃,隔绝了大部分噪音,却无法削弱那扑面而来的视觉冲击力。
下方,是一个足以容纳,数座体育场的巨大空间。
空气因庞大的能量消耗,而微微扭曲。
带着一股臭氧、高温金属和液压油混合的独特气味。
在这里,图纸上的线条,化为了触目惊心的现实。
“鸾鸟”空天母舰1:100验证机的庞大骨架,已初具规模。
即便仅仅是百分之一的缩比,其展现出的规模,也已超越了当今世界任何一艘现役航母。
粗壮的、闪烁着暗蓝色异样金属光泽的主梁,如同史前巨兽的肋骨,纵横交错,构成了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复杂几何结构。
相比之下,在骨架间穿梭的工程人员、焊接机器人以及各种大型设备,渺小得如同附着在鲸骨上的藤壶。
“嗡——”
一台横跨数百米的大型桥式吊车,正以毫米级的精度,吊装着一块形状不规则、厚度惊人的弧形装甲板。
液压系统发出低沉的咆哮,与远处等离子焊接产生的、持续不断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
焊接产生的刺眼弧光,如同在这个人造深渊中,肆意绽放的蓝色闪电。
每一次闪烁,都短暂地照亮更多隐藏在阴影中的、令人难以置信的结构细节。
“……难以置信。”
一向以沉稳如山着称的张将军,右手下意识地扶住了冰冷的观察廊栏杆,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源于认知被彻底颠覆的震撼。
“这才过去……半年?这些材料……我从未见过这种光泽和质感。还有这些结构件的加工精度……潘阳,你们……你们到底投入了多少?”
张将军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下方的金属丛林上,仿佛想用肉眼解析出其中蕴含的超前科技。
潘阳的目光,同样紧随着那台吊装中的部件,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倾其所有,将军。‘黄金血脉’行动从全球汲取的每一分利润,几乎都融化、锻打,变成了您眼下所见的这些合金、管线、芯片和能量导管。”
潘阳微微抬手,指向几个不同的方向。
“那边,是初步成型的主聚变引擎腔体,虽然只是验证件,但其能量密度设计是现役火箭发动机的百倍以上。左侧阴影里,是第一批‘羲和’能量护盾发生单元的测试模块。还有遍布骨架内部的,‘织网’神经节点的初级形态……这,真的只是开始。”
张将军沉默了,他缓缓转过头,看向潘阳的侧脸。
这位年轻的、掌控着足以颠覆世界格局力量的“商人”,脸上没有任何得意与狂热。
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冷静,以及……一种被强行压抑的、仿佛在与时间赛跑的急迫。
张将军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许多国家的最高层,已经注意到了。不是怀疑,是……震动。流入国内的资金流动规模,已经超出了我们现在国力的范畴,那是一条奔涌的地下暗河。还有那些通过特殊渠道调动的、被列为战略储备的稀有元素,以及一些……本应引起国际纠纷的‘非常规’技术转让。”
张将军顿了顿,目光如炬。
“我用了最高机密国防项目的名义,暂时顶住了所有的国家高层质询和审查。但潘阳,纸,终究包不住火。这种规模的投入和这种……超越时代的产出,不可能永远隐藏在世界的目光之外。一旦暴露,引发的将是全球性的地震。”
潘阳终于转过头,与张将军对视。
潘阳的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近乎绝对的、冰冷的笃定。
“我们不需要永远隐藏,将军。”
潘阳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凿刻在金属上。
“我们只需要,也必须,抢在‘他们’到来之前,准备好足够的力量。当‘鸾鸟’真正展翅,翱翔于近地轨道,当‘承影’战机以超越想象的速度划破长空,当我们的能量护盾能够抵挡已知的任何攻击时……今天的一切投入,一切非常规,都将获得最毋庸置疑的正当性。届时,所有的质疑,都会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烟消云散。”
就在两人对话间,潘阳佩戴在手腕上的、外形古朴却内嵌着量子通讯模块的加密设备,发出了一阵极其轻微却无法忽略的特定频率震动。
这是来自智能体二花的,最高优先级信息提示。
潘阳面色不变,对张将军做了个“稍候”的手势,抬手点开了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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