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夜晚,风中带雪
雪珠子砸在“辽驿”的玄铁瓦上,发出“铮鸣”般的脆响。
这驿馆是大辽皇室专为接待江湖贵客所建,梁柱皆由“剑鸣石”砌就,石缝里渗出淡青色的地脉气,缠在廊下的“地脉灯”上,将灯珠映成流转的金,红,青三色,像串在半空的星辰。
苏清寒坐在窗边的青石案前,冰蚕丝劲装的月白色衣摆垂在案下,领口的冰裂纹暗线遇窗外风雪,泛着极淡的青光,与案上的残卷,青铜符形成奇妙的呼应。
她指尖捏着耶律烈送来的“乌桓部密信”,信纸是北境兽皮鞣制,边缘还沾着黑风寨“腐骨散”的暗绿痕迹,信上玄机子的字迹潦草,却在“观主至上京”几字上用力极深,墨迹晕开,竟与案上的“流云织残图”纹路隐隐重合。
“啪~~~”
她将羊脂玉坠放在残卷中央,玉坠里冻着的护心草干叶突然发烫,冰花表面瞬间裂开细缝,淡青色的地脉气从缝中渗出,顺着残卷纹路游走,如细蛇般缠上那些剑仙遗迹的刻痕。
这是她第一次察觉玉坠的异常,此前只当是师父留下的寻常信物,此刻却见冰花里的护心草竟缓缓展开,露出叶背刻着的极小“清”字,与清虚观的观徽一模一样。
“原来师父留的不是护心草,是‘遗迹引’。”
苏清寒轻声呢喃,墨玉簪绾着的垂挂髻随动作轻晃,簪头半朵寒梅映着残卷的青光,泛出墨色冷光。
她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
“寒月剑与斩岳剑,本是同源”。
此刻她才懂,这玉坠里的护心草,是用清虚观寒月崖的“冰魄土”冻住的,能与剑仙遗迹的地脉气共鸣,而残卷上的剑影,正是斩岳剑插在寒月崖的虚影。
指尖注入先天三品内力,残卷突然“嗡”的一声,纹路化作淡青流光,绕着苏清寒的手腕游走,与她冰蚕丝劲装的暗线缠在一起,凝成半道冰蓝色的剑形光膜。
光膜里,竟浮现出清虚观观主的轮廓。
他穿着玄色道袍,手持一卷秘籍,站在大辽皇陵的冰崖前,身边跟着南院大王,两人似乎在交谈,嘴型隐约是“镇北枪”“斩岳剑”。
“观主才是主谋。”
苏清寒握紧寒月剑的鲨鱼皮鞘,鞘身流云纹被光膜映亮,末端羊脂玉坠的冰花彻底展开,露出完整的剑仙遗迹图:
图上,上京皇陵,寒月崖,镇北枪驻地形成三角,三角中心的“气眼”,正是玄机子与南院大王约定的会面地,西郊废寺。
就在这时,手腕的银链铜铃突然泛出淡红,铃身刻着的“清虚”二字亮起微光。
这是先天境武者靠近的预警。
苏清寒瞬间收敛起所有气息,冰蚕丝劲装的暗线隐去青光,残卷与玉坠被她快速收入靴筒暗袋,寒月剑斜倚在案下,鲨鱼皮鞘与剑鸣石地面碰撞,发出细不可闻的“叮”声,像冰粒落在石上。
“吱呀~~~”
驿馆的木门被风雪推开一条缝,三道黑影如鬼魅般滑入,脚踩在剑鸣石地面上竟无半点声响。
他们穿着南院大王的黑色劲装,腰间系着“辽”字符,手里握着“气猎网”。
网丝是大辽特有的“镇北丝”,织着淡金的战气纹,网角挂着的捕气珠红得刺眼,珠内凝着黑色的“腐骨地脉气”,一靠近就散发出烂泥般的腥气。
“中原丫头,拿命来~~~”
为首的黑影低喝一声,气猎网猛地张开,镇北丝引动地脉气,瞬间在屋内织成一张金光闪闪的大网,网眼间的腐骨气凝成细小的毒蝗,翅膀振动时留下绿色光痕,直取苏清寒面门。
这是南院大王特制的“腐骨气猎术”,能顺着经脉蚀骨,连先天境武者都避之不及。
苏清寒却似早有准备,左脚轻轻一点地面,冰蚕丝劲装的裤腿在风里划出浅弧,软底云纹靴踩在剑鸣石上,竟没留下半点痕迹。
这是“流云·绕步”的变式,借剑鸣石的地脉气浮力,身形如片被风吹动的冰叶,堪堪避开毒蝗,同时右手握住寒月剑的剑柄。
鲨鱼皮鞘离手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气扩散开来,屋内的地脉灯突然“噼啪”作响,青色灯珠瞬间冻结成冰粒,红色灯珠的光被冰劲折射,在墙上映出无数道细小的剑影。
寒月剑的冰蓝色剑刃泛着冷光,剑身上的流云纹与剑鸣石共鸣,石缝里的地脉气凝成半透明的冰刃,如孔雀开屏般绕着剑身旋转。
“铮~~~”
剑招“寒月·锁喉”划出半轮冰弧,冰弧裹着剑鸣石气丝,像一道冻结时空的光带,精准斩中气猎网的网结。
金光与冰劲碰撞的瞬间,镇北丝遇冰劲冻结,泛出脆白,毒蝗被冰弧扫中,瞬间变成翡翠般的冰雕,悬在半空不坠。
另外两名黑影见状,从怀中摸出“气猎针”。
针身是玄铁寒钢,淬了北境的“冻骨水”,射出时带着淡金的战气纹,直刺苏清寒后心。
苏清寒却似背后长眼,墨玉簪的簪尾突然弹出三寸玄铁细剑,剑身上淬的冰魄遇风凝霜,泛着墨色冷光。
细剑在指间转了个弧,墨光如流水般划过,两枚气猎针刚触到剑风,瞬间被冻成冰粒,冰粒落地时化作淡青气丝,被剑鸣石地面吸收,石板上竟显出半道剑仙遗迹的纹路。
苏清寒借势转身,寒月剑的冰刃横扫,剑风带着冰粒砸向为首的黑影,黑影慌忙用网格挡,网丝瞬间被冰劲冻脆,“咔嚓”碎裂,黑影的手腕被剑风扫中,顿时结上一层薄冰。
“想走?”
苏清寒足尖点地,冰劲顺着剑鸣石蔓延,地面瞬间结冰,最后一名黑影(也是南院大王安插的眼线)脚下一滑,刚想服毒自尽,却被苏清寒用剑脊敲中后颈,昏死过去。
她故意放走那名手腕结冰的黑影,看着他踉跄着消失在风雪里,寒月剑的冰刃上,还凝着一缕他的战气纹。
这是给南院大王的“信号”。
驿馆外的黑石山,风雪很大。
耶律烈站在山巅,裂山刀斜插在剑鸣石地面上,玄铁寒钢的刀身映着雪光,刀背的“裂山纹”泛着淡金的战气,与周围的地脉气碰撞,激起细碎的光屑。
他刚从南院大王的眼线口中得知,叔叔耶律成已与观主达成交易,待拿到秘籍核心,就联手夺取祖父耶律洪的镇北军兵权。
“夺剑仙之力?还是护耶律家?”
耶律烈低声自问,裂山刀的刀影突然暴涨,金光裹着碎石冲天而起,每一粒碎石都凝成淡金刃影,如暴雨般砸向旁边的黑石,黑石瞬间被劈出浅痕,石屑飞溅中,每一粒碎石都凝成微型剑影,绕着裂山刀旋转,如众星捧月。
这是他内心挣扎的外化,裂山刀的战气越盛,越显得他的迷茫。
他想起祖父耶律洪的话:
“镇北枪是耶律家的根,守得住枪,才守得住大辽;剑仙遗迹是饵,咬得太急,只会被噎死。”
可南院大王的承诺太诱人,若能借斩岳剑的力量,他就能在部族中站稳脚跟,甚至超越祖父的威望。
“少主。”
身后传来苏清寒的声音,她已换了一身大辽武士的劲装,月白色被藏在黑色之下,只领口的冰裂纹暗线还泛着淡青,墨玉簪的寒梅在风雪里若隐若现。
她走到耶律烈身边,羊脂玉坠从怀中滑落,冰花里的护心草与裂山刀的战气共鸣,泛出淡金的光。
“你都知道了?”
耶律烈的声音低沉,裂山刀的刀影渐渐收敛,继续说道:
“叔叔与观主的交易,还有……,我对遗迹的执念。”
苏清寒没有回答,只是捡起一块剑鸣石碎片,碎片在她掌心泛着青光,与玉坠的光交织,凝成半道剑仙遗迹的虚影。
虚影里,镇北枪插在金山营的冰崖上,枪缨的金光与斩岳剑的冰息遥相呼应,而南院大王的身影,正躲在虚影的阴影里,手里握着玄机子递来的秘籍残页。
“风雪虽狂,挡不住枪尖的光;遗迹虽诱,乱不了本心的秤。”
苏清寒的声音在风雪里格外清晰,寒月剑的剑鞘轻轻碰了碰裂山刀,冰劲与战气碰撞,激起一道冰金双色的气浪。
苏清寒继续说道:
“你要的是‘耶律家的荣耀’,不是‘南院的傀儡权’;你祖父守的是‘大辽的安稳’,不是‘遗迹的诱惑’,这点,你比谁都清楚。”
耶律烈沉默良久,突然拔出裂山刀,刀影劈向身前的风雪,金光裹着碎石砸在黑石山的战气纹上,纹路上的淡金瞬间亮起,与苏清寒玉坠的青光缠在一起,形成一道“冰金气柱”,直冲天穹,将上京的雪都染成淡青与淡金交织的颜色。
“你说得对。”
耶律烈的声音里没了此前的迷茫,多了几分坚定,裂山刀的刀背裂山纹与苏清寒的冰裂纹暗线共鸣。
耶律烈说道:
“南院想借遗迹乱我耶律家,观主想借大辽毁我中原江湖,他们都打错了算盘,我耶律烈,既不会当傀儡,也不会让遗迹落入恶人之手。”
苏清寒点头,从靴筒暗袋里取出残卷,残卷上的剑影与耶律烈的刀影重合,凝成一道完整的“废寺地形图”。
图上,玄机子与南院大王的会面地被标成红点,周围的地脉气流动轨迹清晰可见,是她用玉坠的遗迹引绘制的。
“废寺的地脉气最乱,适合设伏。”
苏清寒指尖划过图上的红点,冰劲在图上留下淡青痕迹,继续说道:
“你带亲卫在外围拦截南院的援兵,我潜入废寺,夺取秘籍,生擒玄机子,他知道观主的下一步计划,也知道皇陵的入口。”
耶律烈接过残卷,裂山刀的金光落在图上,将援兵的路线标成淡金,与苏清寒的淡青痕迹交织,形成一张“冰金伏击网”。
他看着苏清寒,突然发现她手腕的银链铜铃泛着淡红,是躲在远处南院的暗探在窥探,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收敛气息,冰金气柱瞬间散去,只留下剑鸣石上的淡光,像从未出现过。
“明日三更,废寺见。”
耶律烈将裂山刀插回鞘中,刀影与风雪碰撞。
“明日三更。”
苏清寒的寒月剑也归鞘,冰蚕丝劲装的暗线隐去青光,只有羊脂玉坠的冰花还泛着淡青,映着她眼底的执念。
那是对真相的执着,对师父的交代,也是对江湖的守护。
上京的风雪还在继续,驿馆的地脉灯忽明忽暗,映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耶律烈的黑色劲装在风雪里如移动的黑石,裂山刀的刀鞘偶尔与剑鸣石碰撞,发出坚定的“铮”声;
苏清寒的白色劲装藏在黑色之下,只有墨玉簪的寒梅偶尔泛出墨光,像寒夜里的一点星。
没人注意,黑石山的战气纹上,冰金双色的光还在缓缓流动,顺着地脉气蔓延向废寺的方向。
那是冰与铁的共鸣,也是真相与正义的前奏。
而废寺深处,玄机子正握着秘籍残页,等待着南院大王的到来,他不知道,一场围绕剑仙遗迹,秘籍,正义的风暴,已在风雪里悄然凝聚,即将在废寺的地脉气中,掀起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