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江湖当剑仙 第8章 药庐与剑桩

天刚蒙蒙亮，破庙外的鸡就开始叫了（其实是王元宝学的），把李若尘吵醒了。

他刚坐起身，就听见庙外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像有人在打铁。

他披衣出去一看，只见楚幺幺正蹲在墙角，用小锤子敲着几块碎铜片，旁边摆放着个歪歪扭扭的小木架子，上面挂着十几个布袋，每个袋子上都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的“毒”字。

“你这是……”

李若尘揉了揉眼睛，问道。

“我在做架子，好把我的药粉放上去。”

楚幺幺举起一块磨得发亮的铜片，得意地晃了晃，说道：

“婉儿姐姐说，我的药粉得有个固定的地方放，不然总被王元宝那笨蛋当成胭脂水粉。”

她指着木架最上层的几个袋子，继续说道：

“这个是‘麻筋散’，这个是‘痒痒粉’……，哎，这个是什么来着？”

李若尘凑近一看，那袋子上的“毒”字少了几笔，倒像个“母”字。

他刚想提醒，就见楚幺幺拿起个小刷子，蘸着朱砂往袋子上补了一点，结果补歪了，变成了“毐”字。

“完美。”

楚幺幺拍了拍手，把袋子挂回木架，转身往李若尘手里塞了个小瓷瓶，说道：

“这个是新配的‘醒神露’，给你，你练功时，困了就闻一闻，保证你立马精神。”

李若尘打开瓷瓶，一股清凉的薄荷味涌出来，闻了之后，果然精神了不少。

他刚想说“谢谢”，就听见庙后传来“啊～～～”的惨叫。

不用问，又是王元宝的声音。

两人赶紧跑过去，只见王元宝正抱着胳膊在院子里跳，胳膊上红了一片，像被什么东西蛰了。

赵虎蹲在旁边，手里举着根沾着露水的树枝，树枝上挂着个空了的蜂巢。

“怎么回事？”

李若尘赶紧上前查看。

“他说蜂蜜好吃。”

赵虎挠了挠头，把树枝往旁边一扔，继续说道：

“我说我爬上去摘下来，他非要自己拆，结果被蜜蜂追着蛰。”

王元宝疼得龇牙咧嘴，看见楚幺幺，眼睛一亮，急忙说道：

“幺幺妹妹，快给我止疼药，疼死我了……”

楚幺幺翻了个白眼，从药庐的木架上拿下个袋子，往他胳膊上撒了点白色粉末，说道：

“这是‘消肿散’，谁让你嘴馋，想偷蜂蜜吃？”

粉末刚撒上去，王元宝的惨叫就变成了“嘶嘶”的抽气声，红肿处果然消了点。

他刚想道谢，就见楚幺幺从另一个袋子里捏了点黄色粉末，趁他不注意，往他脖子里一吹，王元宝瞬间痒得直跺脚，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楚幺幺～～～”

王元宝一边笑一边追，两人围着破庙的柱子转圈，惊得几只麻雀扑棱棱飞起来。

李若尘和赵虎对视一眼，都无奈地笑了。

这时，林婉儿提着药篓从外面回来，篮子里装着刚采的护脉草和清血藤。

她看见院子里的乱象，先是皱了皱眉，随即从药篓里拿出块干净的布，递给王元宝，说道：

“快擦擦脖子，把‘痒粉’擦了。”

随即又转头对楚幺幺说：

“药粉要分类放好，不然有个笨蛋会拿错了。”

楚幺幺吐了吐舌头，乖乖跑去整理药庐的袋子。

王元宝被林婉儿按住擦脖子，嘴里还嘟囔着：

“还是婉儿姐姐好，不像某些小丫头，就知道欺负人。”

“谁让你偷蜂蜜的。”

楚幺幺隔着柱子喊。

“那是野蜂的蜜。”

“野蜂的也不行，不对啊，我好心帮你擦药，怎么怪起我来了？”

两人又吵了起来，林婉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倒出一点绿色药膏，抹在王元宝的脖子上，王元宝的痒意立刻消了。

“走吧，去看看苏清寒。”

李若尘拍了拍赵虎的胳膊。

庙后的空地上，苏清寒正在练剑。

她昨天在院子里立了八根木桩，显然是用来做练剑的靶子。

寒月剑在晨光里划出道道剑弧，剑尖精准地落在木桩的剑痕上，每一次撞击都发出“噗”的轻响，木屑簌簌落下。

她的剑法比在流云洞时更流畅了，像寒月被流水裹着，既有锋芒，又有韧劲。

李若尘看得入了神，直到苏清寒收剑转身，才发现自己盯着人家看了半天。

“醒了？”

苏清寒的语气淡淡的。

此时，王元宝捂着脖子跑过来，楚幺幺在后面追，王元宝一个不注意，差点撞在剑桩上。

“清寒姐姐，你看楚幺幺……”

王元宝指着自己的脖子，告状道：

“她又用痒痒粉害我。”

“谁让你偷蜂蜜……”

楚幺幺叉着腰，小脸上满是不服气。

苏清寒没理会他们的吵闹，只是看着李若尘，问道：

“要不要试试？这剑桩的间距，正好适合练‘流云步’。”

李若尘愣了愣，随即握紧木剑，走到剑桩中间。

他深吸一口气，回忆着周伯通教的步法，脚在木桩间移动，木剑在身前划出半圈，刚走了两步，就听见“咚”的一声，后背撞上了一根木桩，疼得他龇牙咧嘴。

“哈哈哈……”

王元宝笑得直不起腰，问道：

“若尘，你是走路不看路吗？”

楚幺幺也跟着笑，随即往李若尘脚边扔了块小石子。

李若尘瞪了王元宝一眼，揉着后背重新站好。

这次他学乖了，不贪快，每一步都踩稳了再动，木剑的流云纹在晨光里轻轻发亮，像有股无形的力在引导他。

走了三圈，居然没再撞到木桩。

“有点样子了。”

苏清寒的嘴角弯了弯，提醒道：

“再快一点，注意剑桩的阴影，影子最短的时候，就是下脚的时机。”

李若尘照着她说的试了试，果然更顺了。

他正练得入神，突然听见庙前传来“哐当”一声，接着是林婉儿的惊呼声……

众人赶紧跑过去，只见楚幺幺的“药架子”塌了，原来木架子被赵虎劈柴时飞溅的木块砸中，十几个药袋散落一地，粉末混在一起，冒出淡淡的白烟。

“我的药粉～～～”

楚幺幺心疼得快哭了，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捡袋子，结果笨手笨脚的，袋子里的粉末都散了出来。

王元宝刚想幸灾乐祸，就见楚幺幺抓起一把粉末，就要往他面前递，说道：

“你敢笑我，我就全撒到你身上，保证你又麻又痒，比刚才用带劲……”

王元宝吓得连连后退，说道：

“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吗？”

林婉儿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别捡了，已经混在一起了，分不出来了，我再去找几根粗点的木头，重新帮你做个架子。”

赵虎也挠了挠头，把劈好的柴往旁边挪了挪，说道：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

苏清寒走过去，捡起一个没被砸破的袋子，里面是楚幺幺新配的“醒神露”，她递给李若尘，说道：

“给你。”

李若尘接过袋子，指尖碰到她的指尖，像被火烫了一下，赶紧缩回手。

王元宝眼尖，立刻起哄：

“哦～～～，若尘脸红啦～～～”

李若尘的脸果然更红了，抓起木剑就去追王元宝，两人围着塌了的药庐转圈，笑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楚幺幺看着满地的药粉，又看了看那两个活宝，突然笑了，说道：

“算了。”

苏清寒看了看闹作一团的李若尘和王元宝，突然觉得，这破庙虽然简陋，却比她待过的任何地方都热闹。

她走到李若尘身边，用剑鞘轻轻敲了敲他的后背，说道：

“别闹了，该练剑了，刚才的‘流云步’还差得远。”

李若尘停下脚步，喘着气笑道：

“来了。”

阳光越升越高，照在破庙的院子里，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楚幺幺和林婉儿忙着重建药庐，新的木架，比之前结实多了；

赵虎继续劈柴，这次特意离药架远远的；

王元宝不知从哪摸出个笛子，吹着跑调的曲子；

剑桩前，李若尘的剑法越来越稳，偶尔被苏清寒用剑鞘敲敲手腕，也只是嘿嘿一笑，再重新来过。

药草的清香混着木头的味道，在院子里漫开。

李若尘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所谓的“江湖”，或许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有这样吵吵闹闹的早晨，有被剑鞘敲红的手腕，有虽然总吵架却会互相递药的同伴。

“看招～”

苏清寒的寒月剑突然刺来，剑尖在他眼前半寸停下，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

“你走神了……”

李若尘赶紧回神，举剑格挡，木剑与剑鞘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在为这热闹的早晨，添了个轻快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