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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穹峡谷
黑红色的地脉气从两侧黑石崖的石缝里涌出来，像无数条挣扎的活蛇，缠在崖壁上凝成半透明的刀影残痕。
这是因为萧战常年引动地脉气，在岩石上刻下的永恒印记。
峡谷中央的祭坛由整块玄铁铸就，表面刻满了西陲特有的“裂山纹”，每一道纹路里都浸着黑风寨的煞气，祭坛顶端，一柄比人还高的巨刀斜插在阵眼中央，正是萧战的本命兵器“裂穹刀”。
刀身泛着幽冷的黑芒，刀脊上悬浮着半张泛黄的剑仙残页，淡青色的纹路如活物般在纸上流动，与峡谷地底的地脉气产生共鸣。
每一次脉动，祭坛周围的地面就裂开一道细缝，淡金色的地脉光从缝中渗出，与裂穹刀的黑气相撞，激起漫天细碎的光屑，落在黑石崖上，瞬间凝成极薄的冰晶，又被风一吹，化作淡青的雾气消散。
“轰隆～～～”
一声闷响从峡谷深处传来，紧接着，一道黑红色的气柱从裂穹刀顶端冲天而起，直抵峡谷穹顶，将漫天风雪都染成了黑红，气柱中，无数道细小的刀影在盘旋，像是在呼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第一个身影出现在峡谷入口。
萧战穿着一身玄铁重铠，铠片上的裂穹纹泛着黑红的光，每走一步，铠片碰撞的声响都带着一丝煞气。
他左手按在裂穹刀的刀柄上，右手握着一枚墨绿色的毒粉包。
这包毒粉是巫婆婆昨夜派人送来的“腐心瘴”，据说能瞬间麻痹宗师境以下武者。
他的肩甲上沾着半片干枯的毒藤叶，是万毒谷特有的“九死还魂草”，证明着他与巫婆婆之间早已存在的隐秘联系。
“来得倒快。”
萧战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峡谷，裂穹刀的黑风劲随着话音暴涨，祭坛周围的地脉气突然变得狂暴，黑石崖上的刀影残痕瞬间凝实，化作一道道半透明的黑红刀芒，悬在半空对着峡谷入口的方向。
“孔长庚，耶律洪，想抢残页，先接我一刀再说。”
话音未落，裂穹刀突然发出一声清啸，刀身的黑风劲凝成一道三丈长的巨刀虚影，对着峡谷入口的方向劈下。
虚影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成黑色的轨迹，地面的玄铁祭坛竟被刀风刮出一道浅痕，淡金色的地脉气从痕中涌出，却被黑风劲瞬间吞噬，化作刀影的一部分，让虚影愈发凝实。
“萧寨主，何必动怒？”
一道淡青色的文气从峡谷另一侧传来，如潮水般挡住了黑红刀影。
孔长庚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儒衫，手里握着柄细长的长剑，剑身泛着温润的淡青光，正是浩然书院的镇派之宝“文心剑”。
剑身上浮着历代大儒的手稿虚影，每一个字都泛着淡淡的金光，随着孔长庚的动作，剑身上的“舍生取义”四字突然脱离剑身，化作实体文符悬在半空，与黑红刀影碰撞的瞬间，发出“铮”的脆响，刀影与文符同时碎裂，化作漫天光屑落在地上，凝成一层极薄的淡青冰晶。
孔长庚身后，九璧才子列成整齐的方阵，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把折扇，扇面分别写着“仁、义、礼、智、信、忠、孝、廉、耻”，折扇展开时，扇面上的字化作淡青文符，在半空连成一道屏障，文符之间流动的气劲，与文心剑的光芒遥相呼应，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儒道防线。
排名第四的孟玄握着铁尺，右耳上的“肆”字玄铁吊坠泛着淡金光，铁尺上的浩然正气如实质般流淌，显然在提防暗处可能出现的偷袭。
“残页乃剑仙遗迹之物，非一人一寨可得。”
孔长庚的声音带着儒者特有的温润，却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文心剑轻轻一挑，淡青文气在半空凝成“中庸”二字。
孔长庚继续说道：
“萧寨主私藏残页，无视江湖大义，若肯交出残页，浩然书院愿牵头，与各方共解剑仙秘辛，岂不比你独自摸索强？”
“江湖大义？”
萧战冷笑一声，内力再次暴涨，祭坛上的剑仙残页突然变得刺眼，淡青色的纹路里浮现出半道斩岳剑的虚影。
萧战说道：
“孔长庚，你少装模作样，浩然书院藏在剑楼里的玉碑拓片，难道比我这残页少？今日要么打，要么滚，别在这跟我扯废话。”
就在这时，一阵极淡的金芒从峡谷北侧传来，伴随着马蹄踏在黑石上的清脆声响。
耶律洪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手里握着那柄象征大辽威严的“镇北枪”，枪缨的黑狼尾无风自动，淡金气劲从枪尖涌出，在半空凝成丈许高的狼影，狼目泛着凛冽的金光，与裂穹刀的黑气相冲时，激起的光屑落在战马上，战马的鬃毛瞬间染成了淡金色，发出一声响彻峡谷的嘶鸣。
耶律洪身后，二十八名朔风精锐排成两列，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柄寒铁长枪，枪尖泛着淡金的地脉气，枪杆上的辽纹与耶律洪的狼影共鸣，形成一道淡金的防线，将峡谷北侧牢牢守住。
耶律烈跟在祖父身后，裂山刀斜背在肩上，刀背的裂山纹泛着淡金光，他的玄铁劲装沾着些许黑血。
这些黑血是昨夜清理南院大王余党时留下的，耶律烈的眼神里带着少年人的桀骜，却又在看到裂穹刀的瞬间，多了几分凝重。
“萧寨主，大辽也想分一杯羹。”
耶律洪的声音响起，镇北枪在地上轻轻一顿，淡金气劲顺着地面蔓延，与祭坛的地脉气产生共鸣。
耶律洪继续说道：
“残页引动的地脉气关乎北境安危，若被你独占，西陲的地脉失衡，大辽的雁门关防线必会受影响，今日要么共享残页，要么，我耶律洪便用这镇北枪，讨个说法。”
镇北枪的枪尖突然泛出耀眼的金光，半空的狼影猛地扑向裂穹刀的黑风劲，狼爪与刀影碰撞的瞬间，峡谷中央的空间微微扭曲，黑石崖上的碎石悬浮在空中，既不落下也不靠近，像是被两股强大的气劲禁锢。
淡金与黑红的光浪扩散开来，落在九璧才子的文符屏障上，屏障泛起一阵涟漪，却始终没有破碎，显然孔长庚早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还有老身。”
一道墨绿色的瘴气突然从峡谷南侧涌来，如潮水般漫过黑石崖，所过之处，岩石上瞬间长满了紫黑色的毒花，花芯渗出的毒珠落地即融，化作细小的毒蚊，在空中连成一道墨绿色的帘幕。
巫婆婆拄着一根雕花拐杖，拐杖顶端的绿宝石泛着幽光，毒藤软鞭缠在手腕上，藤叶泛着墨绿色的毒光，每一片叶子上都凝着一滴透明的毒液，随时可能滴落。
她身后，赤练五珠排成一列，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根毒线，毒线上的毒针泛着幽绿的光，毒针周围的空气都被染成了淡绿色，显然淬了万毒谷最毒的“腐骨散”。
黄莺儿跟在最后，手里握着一朵紫色的毒花，花芯里藏着细小的蛊虫，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却又在看到萧战时，悄悄松了口气。
昨夜巫婆婆已经跟她交代过，今日的目标不是与萧战为敌，而是帮他牵制孔长庚和耶律洪。
“十年前，萧寨主帮老身夺得九死还魂草，是萧寨主救了老身一命。”
巫婆婆的声音沙哑，手中毒藤软鞭突然甩出，藤叶扫过地面，在黑石上刻下一道墨绿色的痕迹。
“今日，老身欠你的人情，便还了，谁想动萧寨主，先过我这毒藤软鞭再说。”
毒藤软鞭在空中盘旋，化作一道墨绿色的巨蟒虚影，对着孔长庚的方向，蟒口张开，露出锋利的毒牙，毒牙上的毒液滴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深半寸的小坑，冒出淡绿色的毒烟。
九璧才子中的孟玄见状，铁尺突然出鞘，淡青的浩然正气顺着铁尺涌出，在半空凝成一道“镇”字文符，挡住了毒蟒虚影的进攻，文符与蟒影碰撞的瞬间，毒烟被文气净化，化作淡青的雾气消散。
“巫婆婆，你这借口未免太牵强。”
孔长庚的文心剑泛着更盛的淡青光，剑身上的“仁义”二字化作实体文符，悬在半空对着巫婆婆的方向。
孔长庚继续说道：
“十年前的人情，何需用剑仙残页来还？你与萧战之间，怕是还有别的交易吧？”
巫婆婆没有回答，只是毒藤软鞭再次暴涨，墨绿色的瘴气弥漫得更广，将峡谷南侧的黑石崖都染成了墨绿色。
萧战见状，裂穹刀的黑风劲突然转向，对着耶律洪的狼影劈去，黑红刀影与淡金狼影碰撞，激起的光浪将祭坛上的剑仙残页吹得微微晃动，淡青色的纹路里浮现出更多的斩岳剑虚影，像是在抗议这股混乱的气劲。
“孔长庚，你少管闲事。”
萧战的声音带着狂傲，散发出来的内力中突然掺了一丝墨绿色的毒瘴。
他偷偷将巫婆婆给的“腐心瘴”融入了内力之中。
“今日我与巫老婆子联手，你们未必讨得了好。”
耶律洪的镇北枪泛着更盛的淡金光，半空的狼影突然扑向裂穹刀的黑风劲，狼爪上的淡金光与黑红刀影碰撞，激起的光屑落在地上，凝成一层极薄的冰晶，又被地脉气融化，化作淡金的雾气消散。
耶律洪说道：
“萧寨主，你以为联手就能独占残页？大辽的镇北枪，可不怕你们的刀和毒。”
就在这时，峡谷地底突然传来极细的“嗡”鸣，淡青色的雾气从地脉裂缝中渗出，雾中裹着细碎的剑影，与祭坛上的剑仙残页产生强烈共鸣。
裂穹刀，镇北枪，文心剑，毒藤软鞭同时颤动，刀身，枪杆，剑身，藤叶上的纹路亮起，像是被唤醒的古老印记。
淡青色的雾气越来越浓，在峡谷中央凝成半道透明的剑影，剑刃泛着冰蓝色的光，正是三千年前开天剑仙的斩岳剑虚影。
“剑仙残气？”
孔长庚的文心剑突然停止了进攻，淡青文气收敛了几分。
孔长庚说道：
“看来今日不宜硬拼，剑仙残气异动，恐有凶险，不如暂罢兵，待查清青雾来历再议？”
耶律洪收起内力，半空的狼影渐渐消散，淡金气劲收敛回枪杆。
“理当如此，若萧寨主私吞残页，大辽必再讨教。”
他看了一眼祭坛上的剑仙残页，又看了看巫婆婆，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随后调转马头，对着朔风精锐下令。
“撤～”
萧战冷笑一声，内力也收敛了几分，并没有追击，只是目送耶律洪的队伍离开。
巫婆婆的毒藤软鞭也收了回来，对着萧战递了个眼色。
那是约定后续分残页的信号，随后带着赤练五珠和黄莺儿，缓缓退出了峡谷。
孔长庚看着两人的背影，文心剑的淡青光渐渐黯淡，九璧才子也收起了折扇，跟着他退出了峡谷。
峡谷中央的祭坛上，剑仙残页的淡青色纹路渐渐平静，斩岳剑的虚影也随之消散，只留下裂穹刀的黑风劲和地脉气在峡谷中盘旋，像是在为下一场更大的风暴积蓄力量。
而在峡谷深处的地脉裂缝中，淡青色的雾气还在不断渗出，雾中，一道模糊的身影渐渐凝实，手里握着一柄泛着冰蓝色光的长剑，正是斩岳剑的完整虚影。
身影的轮廓与开天剑仙极为相似，眼神里带着凛冽的光，望向峡谷入口的方向，像是在等待某个注定到来的时刻。
裂穹峡谷的风，很大。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场短暂的对峙，只是四柱势力碰撞的开始。
剑仙残页的秘密，血魔的阴谋，清虚观的真相，还有那道神秘的青雾，都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掀起一场足以改写江湖格局的风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