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江湖当剑仙 第3章 剑影壁

石阶尽头的石门后，有一股近乎凝滞的剑气。

李若尘刚踏入石室，就感觉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不是杀气，是纯粹的“剑势”，像有无数柄古剑悬在头顶，每一寸锋芒都对着闯入者。

这石室比流沙坪宽阔数倍，两侧石壁从顶到底刻满了剑招，或横劈、或斜刺、或竖斩，纹路深嵌石中，边缘还泛着淡淡的白痕，像是刚被剑刃打磨过。

“这是……，剑招刻痕？”

赵虎握紧重剑，他刚往前走了半步，左侧石壁突然“嗡”的一声轻颤，一道淡白色的剑影从刻痕里斩了出来，是道横劈的虚影，剑刃足有半尺宽，带着破空声直斩他的腰侧。

“小心～”

赵虎下意识举剑去挡，重剑与剑影相撞的瞬间，他只觉一股刚猛的力道顺着剑身撞进胸口，竟被震得后退半步，虎口发麻。

那剑影被挡散后，化作点点白光融入石壁，而被剑影扫过的地面，青石板竟裂开一道寸许深的沟痕。

“这剑影能伤人……”

林婉儿脸色微变，快速退到石室边缘，说道：

“刻痕里有残留的内力，靠近就会触发，剑影的威力……，好像和靠近者的内力有关。”

她刚说完，王元宝就轻“咦”了一声。

他刚才好奇地碰了碰“斜刺”刻痕，射出的剑影却细如柳叶，速度虽快，力道却弱，被他侧身避开后，只在石壁上划了道浅痕。

“我的剑影比赵虎的弱？”

王元宝眼睛一亮，说道：

“不对吧，为什么我内力比赵虎强，剑影却弱？”

苏清寒走到“竖斩”刻痕前，指尖还没触到石面，就有一道丈许长的剑影破土而出，剑影泛着淡青，刃口有细碎的气浪翻滚，显然是先天境内力才能催出的威势。

她没硬接，左脚轻点地面，自身先天二品（修为也在不知不觉间提升）的内力顺着脚底涌入石板，竟在剑影前撑起一片半透明的气膜。

剑影劈在气膜上，发出“嘭”的闷响，气膜剧烈震颤，却没碎。

苏清寒手腕轻旋，气膜带着剑影往侧面一引，剑影擦着她的肩头劈在石壁上，竟硬生生凿出个半尺深的凹坑，碎石簌簌落下。

“先天境的内力，好霸道。”

苏清寒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剑影的锐劲，说道：

“硬接会吃亏，得用巧劲卸力。”

李若尘走到离石门最近的“平斩”刻痕前，深吸一口气。

他的内力刚到后天四品，不算强，却比以前凝实了许多，指尖触到刻痕的瞬间，射出的剑影果然比苏清寒的弱，刃口泛着白光，力道刚够劈开木板。

他没有像赵虎那样硬挡，也没有像苏清寒那样引开，而是将内力聚在木剑的中段，剑身在身前横摆成一道平缓的弧线。

剑影劈在木剑上时，他手腕微微下沉，顺着剑影的力道往后一引，像流水遇到礁石，自然而然地将力道卸向地面，“咚”的一声，剑影砸在石板上，只留下个浅印，而木剑稳稳握在手里，连晃动都没有。

“这法子管用。”

李若尘眼睛一亮，说道：

“用内力托着兵器，顺着剑影的方向卸力，比硬接省劲。”

赵虎看得直点头，刚才被剑影震得发麻的手腕还在隐隐作痛，此刻学着李若尘的样子，将内力聚在重剑的宽刃上。

当新的剑影劈来时，他没有直接横剑格挡，而是让重剑微微倾斜，剑影落在刃上的瞬间，他借着剑身的弧度往后一撤，剑影的力道顺着刃面滑向地面，只在石板上犁出道浅沟，他的手臂竟没再震颤。

“真成了。”

赵虎咧嘴笑，重剑在手里转了个圈，说道：

“这内力卸力的法子，比硬砍痛快多了。”

楚幺幺和林婉儿没碰刻痕，却在石室中央发现了异样，石门正前方的地面刻着个五瓣花形的凹槽，每片花瓣对应一个石座，座上刻着“主、辅、承、转、应”五个字。

“是机关阵眼。”

林婉儿指着凹槽，说道：

“剑谱里画过类似的阵，说要五人分坐石座，用内力激活阵眼，剑影才会被吸进凹槽，石门才会开。”

她指着“主”位石座，说道：

“苏清寒姐姐内力最强，坐主位；李若尘哥哥内力稳，坐辅位；赵虎哥哥力气大，坐承位（接剑影主力）；王元宝哥哥身法灵，坐转位（引剑影方向）；我和幺幺坐应位，用内力配合你们稳住阵眼。”

五人刚在石座上坐定，整面石壁突然“嗡”的一声共鸣，所有刻痕同时亮起白光，数十道剑影从刻痕里射出，有劈、有刺、有扫，像一群被惊动的蜂群，朝着阵眼的方向涌来。

“来了～”

苏清寒率先发力，先天二品的内力从掌心涌入“主”位石座，石座上的花纹亮起淡青光芒，在阵眼中央撑起一片丈许宽的气罩。

气罩刚成型，第一道剑影（苏清寒触发的那道青刃剑影）就劈了过来，气罩被砸得向内凹陷，却没碎。

“承位接左侧剑影。”

苏清寒喊道。

赵虎立刻将后天七品的内力灌进“承”位石座，重剑竖在身前。

三道刚猛的剑影（他触发的）劈向左侧，他没有卸力，而是用内力将重剑催得泛出淡金，硬生生扛住剑影。

“嘭～嘭～嘭～”

三声闷响，剑影撞在重剑上碎成光点，赵虎的胳膊虽被震得发麻，身体却死死钉在石座上，没动分毫。

“转位引右侧剑影。”

王元宝的先天一品内力更灵动，他没硬接，而是让内力顺着“转”位石座的纹路流动，像条细蛇缠向右侧的剑影。

两道灵动的剑影（他触发的）被内力引着改变方向，擦着气罩边缘撞进阵眼凹槽，化作光点消散。

李若尘的后天四品内力虽弱，却异常稳。

他坐在“辅”位，内力像根细针，精准地扎进气罩最薄弱的地方，刚才被苏清寒剑影砸凹陷的位置，气罩瞬间被撑回原形。

当有剑影从缝隙里钻进来时，他的内力就像堵软墙，轻轻一推，就把剑影引向王元宝的转位方向。

林婉儿和楚幺幺的内力最浅，却胜在细腻。

她们的内力顺着“应”位石座的纹路，像两条小溪汇入阵眼，在气罩边缘织成层薄网，将那些漏网的细碎剑影（楚幺幺触发的弱剑影）轻轻兜住，送进凹槽。

剑影越来越密，气罩上的光芒忽明忽暗。

最险的一次，三道刚猛的剑影（赵虎触发的）同时劈在气罩左侧，赵虎的重剑被震得脱手飞出半尺，眼看气罩就要裂开，苏清寒突然将主位内力分过来一半，李若尘的辅位内力立刻补上缺口，王元宝甚至冒险用软绳缠住一道剑影，硬生生拽向转位方向，三道剑影擦着气罩边缘撞进凹槽，气罩虽剧烈震颤，却终究没碎。

“再加把劲，凹槽快满了。”

林婉儿喊道。

凹槽里的光点越聚越多，像团跳动的光球。

当最后一道剑影被王元宝引着撞进凹槽时，光球突然炸开，化作五道流光，分别注入五个石座。

李若尘只觉一股暖流顺着石座涌入丹田，后天四品的内力竟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苏清寒的先天二品内力则更加凝实，气罩边缘泛起的青芒几乎要凝成实质。

“嗡～～～”

石门在光流中缓缓开启，石壁上的刻痕渐渐暗下去，剑影彻底消散，只留下满地被剑影劈碎的碎石，证明刚才的凶险并非幻觉。

赵虎捡起重剑，剑刃上的缺口比之前深了些，说道：

“这剑影阵，比黑风寨的喽啰难对付多了。”

王元宝揉着发麻的手腕，刚才为了拽剑影，软绳勒出了红痕，说道：

“但比单打独斗痛快，要是我一个人，早被剑影劈成筛子了。”

李若尘走到石门后，看着通往第四层的石阶。

石阶两侧的石壁不再刻剑招，而是刻着些模糊的人影，像几个人在并肩练剑，动作虽简单，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默契。

“刚才你分内力给赵虎时，气罩差点碎。”

他轻声对苏清寒说道：

“下次别这么冒险。”

苏清寒的指尖还残留着内力流动的暖意，闻言看了他一眼，说道：

“你的辅位内力要是再强些，我就不用分力了。”

她的语气淡淡的，却带着点促狭，显然是在说“你得快点练”。

李若尘的耳尖微红，刚想反驳，就被楚幺幺的喊声打断。

“快看，石阶上有光。”

众人低头看去，石阶的缝隙里渗出淡青色的光，像有内力在流动。

赵虎踩了踩石阶，光流顺着他的脚底往上涌，竟让他刚才被震麻的手腕舒服了许多，说道：

“这东西能疗伤。”

林婉儿蹲下身，用手指蘸了点缝隙里的光流，放在鼻尖闻了闻，说道：

“是‘地脉气’，我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说，深山中的地脉气能滋养内力。”

王元宝已经顺着石阶往上跑了两步，又跑回来，说道：

“快上来，上面的光更亮。”

五人顺着石阶往上走，地脉气越来越浓，像浸在温水里，浑身的疲惫都被洗去了大半。

李若尘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的内力在缓缓增长，虽没突破境界，却比之前凝实了一倍，握剑的手也更稳了。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剑影壁，突然明白这层机关的用意。

不是为了阻拦，是为了让他们看清“内力”的真意：

后天境的内力未必弱，只要够稳就能承住力道；

先天境的内力未必非要硬拼，引动和分流更见功夫；

而最厉害的，从来不是某个人的内力有多强，是六人的内力能像水流汇河，你缺时我补，我弱时你撑。

“前面的光里有声音。”

苏清寒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说道：

“像风声，又像……，钟鸣？”

李若尘也听见了。

声音从石阶尽头传来，低沉而悠远，每一次震动都顺着地脉气传到心底，让内力跟着共鸣。

他握紧木剑，剑身在光流里泛着淡青，这是地脉气和他内力交融的颜色。

“不管是什么，走就是了。”

他抬头，看向石阶尽头的光亮，说道：

“总不会比剑影阵还难把。”

苏清寒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后天四品的小子，身上那股“稳”劲，比有些先天境的高手还可靠。

她提步跟上，寒月剑的剑穗轻轻扫过石阶，带起的光流像条青色的丝带，缠了又散。

赵虎扛着重剑跟在后面，脚步比来时沉，却更稳；

王元宝和楚幺幺又开始拌嘴，却会下意识地互相扶一把；

林婉儿走在最后，手里的纸笔沙沙作响，正在记录地脉气的流动轨迹。

剑影壁的碎石还在暗处静卧，石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像在守护一个关于“内力”与“同伴”的秘密。

而通往第四层的石阶上，六人的身影正朝着光亮处走去，地脉气在他们脚下汇成溪流，内力碰撞的余波在空气中荡开，像首无声的歌。

李若尘知道，后面的机关肯定更难，或许会有能硬撼先天境的凶险，或许会让他们再次拼尽全力。

但他不再像刚进洞时那样紧张，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在长，同伴的默契在深，这就比任何宝藏都珍贵。

石阶尽头的钟鸣声，似乎更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