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虚无。
陆不言的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中沉浮,仿佛一片随时会湮灭的星尘。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破碎的感知片段如同浮光掠影般闪过——毁灭的爆炸、撕裂的剧痛、冰冷与灼热交织的法则乱流……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消散于永恒的沉寂时,一点微光,于绝对的黑暗中倔强地亮起。
那是丹田的位置。
初生的星火并未在之前的爆炸中熄灭,它缩小到了几乎不可见的程度,颜色黯淡,却依旧保持着最核心的那一点纯白光芒,如同风暴中守护最后灯塔的微焰。它紧紧依附在布满裂痕、几乎要瓦解的混沌星核碎片上,以自身微弱的净化与生机之力,勉强维系着那一线不绝如缕的生机。
也正是这点星火,成为了锚定陆不言即将溃散意识的坐标。
“我……不能死……”
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火星溅入枯草,骤然点燃了求生的意志。
《混沌星辰诀》的总纲在心间无声流淌,并非主动运转,而是功法感应到宿主的濒死状态,自发地开始了最本能的挣扎。那些破碎的经脉碎片,那些濒临崩溃的丹田壁垒,在功法残留道韵的牵引下,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近乎停滞的速度,试图重新连接、弥合。
然而,真正的危机与转机,来自于那充斥在他四肢百骸、奇经八脉的混乱能量——那是寂灭节点爆炸后,被他以自身为引,强行纳入体内的法则残片与磅礴死寂之力。
这股能量太过庞大,也太过暴戾。它们如同失控的洪荒巨兽,在陆不言破碎的体内横冲直撞,所过之处,不仅摧残着刚刚有了一丝愈合迹象的经脉,更在不断湮灭着他的生机,侵蚀着他的神魂。那蕴含的“万物终亡”法则意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要将他的存在从根源上抹去。
剧痛,早已超越肉身层面,深入灵魂。
但就在这极致的毁灭之中,那一点星火微光,以及《混沌星辰诀》自发运转时产生的微弱混沌气流,却展现出了惊人的韧性。
星火的光芒虽弱,但其“净化”与“创生”的本质,恰好与寂灭之力相克。每当死寂能量试图彻底磨灭某处生机时,星火总会及时投射过去一缕微光,如同最坚韧的盾牌,死死抵住侵蚀,护住核心的一点生命火种。
而《混沌星辰诀》所产生的混沌气流,其特性本就是包容、衍化、无序中蕴含有序。它们无法直接对抗寂灭能量,却如同润滑剂与缓冲带,缠绕、渗透进那些暴戾的能量流中,试图将其分解、同化,或者至少……引导。
这是一个无比凶险且痛苦的过程。陆不言的身体成为了寂灭与创生、秩序与混乱交锋的战场。他的体表,那层混沌与暗红交织的光晕明灭不定,时而混沌色占据上风,身体裂纹缓缓愈合一丝;时而暗红色暴起,新生的血肉瞬间干枯焦黑。他如同一个不断破碎又重组的瓷偶,在生与死的边界线上反复横跳。
外界,石猛和墨辰守在一处相对完整的建筑残骸内部,墨辰布下的隐匿阵法隔绝了大部分气息。两人看着陆不言身体不断发生的可怕变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都三天了……小子还能撑住吗?”石猛声音沙哑,他自身的伤势在丹药调理下好了大半,但眉宇间的焦躁却与日俱增。
墨辰盘膝坐在陆不言身旁,指尖始终萦绕着一缕精纯的混沌灵力,如同最精密的丝线,连接着陆不言的心脉与识海,进行着最基础的维持。他脸色凝重:“情况比我想象的更复杂。他体内那股混乱能量层级太高,是法则的碰撞。我们帮不上忙,任何外力的介入都可能打破那脆弱的平衡。现在,只能靠他自己的意志和功法的玄妙。”
他顿了顿,看向陆不言那即使在昏迷中依旧因痛苦而微微抽搐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钦佩:“不过,他能撑到现在,本身已是奇迹。他的《混沌星辰诀》和那缕源初之火,似乎在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尝试‘消化’那股力量。”
……
意识的深渊中,时间的流逝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是刹那,或许是永恒。在那无尽的痛苦与挣扎中,陆不言破碎的意识开始一点点重新凝聚。他“看”到了自己体内的惨状,也“感知”到了那场仍在持续的内部战争。
不能这样下去!
被动承受,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同归于尽,或者被寂灭彻底吞噬。
必须主动掌控!
一个明悟如同闪电般划过他复苏的灵台。
《混沌星辰诀》,混沌化星辰,星辰演万物。其核心,在于“衍化”,而非单纯的“吞噬”或“排斥”!
寂灭,是星辰的终点,是万物归墟的法则。但从混沌的视角看,它又何尝不是一种极致的“状态”?是能量循环的一部分?
为何一定要对抗?为何不能……引导、衍化?
他想起了点燃星火之种时,以守墓人的死寂本源为薪柴。那时是无意中暗合了生灭之道。而现在,他需要主动去做,去驾驭这股更庞大、更纯粹的寂灭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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